程大牛逼这老程头刚才还靠在椅背上假寐,此刻像是屁股底下装了弹簧,猛地从后座弹起半个身子,佝偻的腰杆都绷直了。
他那双平时熬药熬得通红的浑浊老眼,此刻瞪得比铜铃还大。
死死盯着匣子里那些乌金丸子,眼珠子都快掉进匣子里去。
他那标志性的、油光锃亮的破棉袄前襟差点被他自己揪破,枯瘦的手指哆嗦着。
隔空指着匣子,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发出破风箱似的嘶哑声音:
“安……安宫牛黄丸?!这……这么多?!还他妈是带金衣的老蜡丸?!!”
老爷子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那架势,活像饿了三天的老饕突然看见满汉全席。
又像守财奴发现了金山,激动得胡子都在抖。
“啥牛黄丸?值当您老这样?这玩意儿……真那么值钱?”
沈知川被程大牛逼的反应吓了一跳,看着那一匣子黑黢黢的丸子,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不就药丸子么?还能比咱那‘百岁还阳’金贵?咱一瓶‘还阳’都卖八块八呢!”
他下意识地用自家最贵的药酒做对比。
“放**罗圈屁!”程大牛逼猛地扭过头,唾沫星子差点喷沈知川一脸,那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八块八?八块八你连这丸子外面裹的那层金箔都买不下来!沈知川你个棒槌!你懂个卵!!”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车厢里所有的药香都吸进肺里,努力平复着快要**的情绪。
但声音依旧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一种近乎朝圣的狂热:
“这叫安宫牛黄丸!老祖宗传下来的救命仙丹!真正的宝贝疙瘩!你姐夫今儿是走了**狗屎运!天大的狗屎运!”
他伸出那根枯瘦的、指甲缝里还带着炮药痕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
想碰又不敢碰地悬在药丸上方,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灵物。
“看见没?这金衣!纯金箔裹的!为啥?镇惊安神,锁住药气不散!
里头用的料,说出来吓死你!天然牛黄,**粉,麝香,珍珠,朱砂,黄连,黄芩,栀子,郁金,冰片……
哪一样不是顶顶金贵的玩意儿?还都得是道地药材,年份火候差一点都不行!”
程大牛逼如数家珍,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每一个药名都砸得沈知川一愣一愣的。
“这可不是治头疼脑热的玩意儿!这是干啥用的?是吊命的!是从阎王爷手里头抢人的!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中风!热入心包!高热惊厥!邪入脏腑!人眼瞅着不行了,牙关紧咬,手脚抽搐,汤药都灌不进去的时候,撬开嘴,把这丸子化开,灌下去!
就这一颗!能吊住那口游丝气,能把人从鬼门关硬生生拽回来!
沈知川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真……真有这么神?
“废话!
程大牛逼一拍大腿,震得吉普车都晃了晃,唾沫星子又飞了出来。
“我程大牛逼吹过这牛吗?这方子,这配伍,这炮制!讲究大了去了!火候差一丝,药效减三分!你看看这蜡封,这成色,闻闻这味儿!
至少是解放前老字号大药堂压箱底的存货!存得越好越值钱!这玩意儿,是能当传家宝的!是能救命的!
他猛地转向一直沉默看着匣子的陈光阳,眼神复杂,带着狂喜,也带着点后怕:
“光阳大侄子!这……这**……太尿性了!比咱在酒厂老窖里扒拉出那几坛子老酒还尿性!这才是真真正正带‘仙气儿’的硬通货!
陈光阳这才缓缓合上匣子,那浓郁的异香被隔绝,车厢里仿佛瞬间空了一大块。
他掂了掂沉甸甸的匣子,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只说了句:“程叔,这玩意儿……值这个价吧?
“稳当?何止稳当!程大牛逼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金子有价,这救命的东西,赶上要命的关口,那就是无价!
有钱你都买不着真东西!光阳,你小子这眼力,这运气……老头子我服了!真**服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仿佛那匣子宝贝是他自己的一样,“回去!回去得好好供起来!这玩意儿,关键时候能顶一条……不,几条命!
沈知川也被程大牛逼说得热血沸腾,看着那匣子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怀疑变成了敬畏,喃喃道:“我的亲娘诶……原来这么金贵……姐夫,那你刚才在铺子里……
陈光阳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
,脸上那点笑意也淡了下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小心地把木匣子贴身揣进怀里,那沉甸甸的份量贴着心口,带来一种奇异的踏实感,也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
车里的气氛因为这一匣子“仙丹变得火热。
程大牛逼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安宫牛黄丸的神奇案例,唾沫横飞,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倒出来证明这药丸的价值。
沈知川和孙野听得心驰神往,不时发出惊叹。
车轮碾过崎岖的冻土路,车身摇晃。刚驶出红星市地界没多远,前面是一段相对开阔但两旁林木渐密的缓坡路。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两道昏黄的车灯光柱在黑暗中倔强地延伸。
突然!
就在车子爬上一个土坡,车头灯光扫过坡顶的刹那……
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强光毫无征兆地、直愣愣地打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吱嘎……!!!
孙野瞳孔猛缩,反应快到了极致,右脚狠狠跺下刹车踏板!
轮胎在冻硬的土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吉普车猛地一顿,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前滑行了好几米,堪堪停住!
刺目的光柱死死钉在驾驶室里,晃得人睁不开眼。
“操!沈知川被晃得眼前一花,脑袋差点撞到前座椅背,惊呼出声。
程大牛逼的“安宫牛黄丸传奇故事
车灯和手电光交织的光晕里,清晰地映出坡顶路中央站着三个人影!
为首一人,身材中等,裹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藏蓝色棉大衣,头上戴着顶干部常见的栽绒帽,帽檐压得很低。
但那张在药材铺里因为竞价失败而显得阴郁不甘的脸,陈光阳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是刚才在红星市药材铺里,跟他争抢这匣子安宫牛黄丸的那个主儿!
他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
一个剃着青皮头,满脸横肉,抱着膀子,眼神凶狠。
另一个稍矮些,裹着件脏兮兮的军绿棉袄,手里赫然拎着一根小孩胳膊粗的枣木棒子,正不怀好意地敲打着自己的掌心。
三道人影,如同拦路的恶鬼,无声地堵**前
路。
冰冷的寒气从车窗外渗入,瞬间冲散了车厢里仅存的热乎气儿,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妈的……真他娘是属狗皮膏药的,闻着味儿就贴上来了!”
程大牛逼啐了一口,花白的山羊胡子气得直翘:“操!是药材铺里那瘪犊子!眼红病犯了!光阳,咋整?”
沈知川也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声音发紧:“姐夫……”
车外,那戴栽绒帽的男人见车停了,往前走了两步,手电光依旧死死照着驾驶室。
他脸上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隔着挡风玻璃,声音透过寒风传了进来,带着一股子强压下去的贪婪和戾气:
“陈老板,车开挺快啊?好东西……揣热乎了吧?哥们儿大老远追上来,不容易。
天儿这么冷,下来唠唠?那匣子‘牛黄丸’……匀兄弟几颗尝尝鲜?价钱,好商量!”
他特意在“好商量”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却像毒蛇一样,紧紧盯着陈光阳揣匣子的胸口。
话音未落,他旁边那个拎着枣木棒的矮个子混混,**似的往前重重踏了一步,棒子头咚地一声杵在冻土上,溅起几点碎冰碴。
抱着膀子的青皮头也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凶光毕露。
冰冷的夜风卷着雪沫子,呼啸着掠过空旷的野地,吹得路旁干枯的树枝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吉普车的引擎还在低吼,车灯照射出的光柱里,细密的雪尘狂乱飞舞,将拦在路中央那三条人影映照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煞。
“匀几颗?尝鲜?”陈光阳坐在车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冰碴子似的冷光越来越盛。
他放在怀里的左手,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松木匣子坚硬冰冷的棱角。
也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在短暂的惊怒后,正沉稳有力地跳动着,带着一股被冒犯的戾气。
程大牛逼在后座气得胡子直哆嗦,压低声音骂道:“放**罗圈屁!当是糖豆呢?还尝尝鲜?这他妈是能尝的东西?
**玩意儿,就知道没憋好屁!刚才在铺子里那酸样儿,老子就看他不地道!”
沈知川紧张得手心冒汗,但看到姐夫那磐石般的侧脸,心里也莫名定了定神,咬
着牙小声问:“姐夫,他们仨……咱车上有家伙……
陈光阳没回头,而是直接就下了车。
“知川,锁好你那边的车门。
陈光阳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程叔,您老就在车上待着,看好咱的‘仙丹’。
“光阳,你……程大牛逼有点急,他知道陈光阳能打。
但对方三个人,还带着家伙,这黑灯瞎火的野地里……
“放心,程叔。
陈光阳打断他,嘴角甚至扯出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几个见财起意的土鳖,想抢我陈光阳的东西?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他话音里透出的那股子混不吝的狠劲儿和绝对的自信,让程大牛逼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老爷子也是经历过风浪的,知道这时候不能乱。
陈光阳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管子生疼,却也让他头脑更加清醒。
他左手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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