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谁能想到,在这儿还能给我们送上功劳!”孙威一脸笑意的说道。
他烟瘾上来了。又舍不得把半截好烟丢了,叼嘴里猛嘬一口,喷出的烟雾熏得一旁的李卫国直摆手:“操!老孙你慢点抽!熏得慌!”
“你懂个屁!提神!”孙威眼皮子一翻,烟灰落到他鼓囊囊的警服前襟上也不管。
他抬起头看向了陈光阳:“我说光阳啊,跟俺们去市局坐坐?认认门儿!好歹俺们也算混到市里了,让你瞅瞅出息!”
陈光阳掀开眼皮,没看孙威,反倒瞟了一眼挤在他旁边。
脸上还带着没褪干净白的赵小虎,三狗子跟二埋汰:“你们仨呢?也想去市里?”
赵小虎赶紧点头,咽了口唾沫:“嗯!光阳叔,正好红星市有一批货要拉回咱们东风县。”
二埋汰在旁边插嘴:“可不咋地!光阳哥,正好俺们也得跑市里拉点家伙事儿回来,油毡、铁丝啥的,跑空的回程也是回!”
李卫国也扭过头来,对着陈光阳笑出一嘴白牙:“就是!光阳,先去咱那儿喝口水歇歇脚!市局食堂晌午饭新招了个师傅,溜肉段整得挺像样!”
陈光阳听着耳边这几人吵吵把火地白话,心里那点被打搅“讲道理”的烦躁劲儿也散得差不多了。
他掏了掏耳朵眼,像是要把刚**坳里那些哭爹喊娘的嚎叫给掏出去:“行吧,正好有点事儿跟你们打听打听市里的情况。”
他这话一锤定音,吉普车稳稳当当朝着红星市的方向继续前行。
后边那辆专门拉路匪的帆布棚卡车和三狗子开的那辆修好了挡风玻璃的送货卡车。
排气管喷着黑烟,“吭哧吭哧”地紧随其后,像一串不怎么体面但分量十足的尾巴。
进了红星市,那味儿就不一样了。
虽说还是灰不溜秋、盖着厚厚煤烟灰的楼。
可街道明显宽了不少,自行车铃铛“叮铃铃”响个不停。
穿“的卡”蓝布中山装、胳肢窝底下夹着人造革公文包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空气里除了煤烟味,还混杂着一股子钢铁厂和酱油坊的复合气味。
二埋汰那张脸都快挤扁在车窗玻璃上,嘴张着:“娘咧,这楼恁高!比县里供销社那三层小楼还唬
人!”
三狗子稳重些但眼神也忍不住往那些两层、甚至三层的砖楼上瞟。
“吱嘎……”
吉普车一个干脆利落的刹车稳稳停在挂着一颗硕大金属国徽、底下是蓝底白字牌子“红星市**局”的大院门口。
院墙高大红砖砌的透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威严。
“就这儿了!”孙威拉上手刹跳下车动作带着点回到主场的小得意。
李卫国也推开门下来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坐皱巴的警服大衣前襟。
赵小虎那辆送货卡车也跟着停在不远处。
“光阳哥那俺们先去货场了!”三狗子从驾驶室探出个头朝这边喊了一嗓子。
“嗯”陈光阳应了一声从吉普车后座钻出来脚踩在清理过积雪但还带着浮灰的水泥地上。
“下午三点东门桥头那家供销社碰头。”
“妥了!”三狗子应得嘎嘣脆缩回头一踩油门卡车带着二埋汰和赵小虎他们直奔货场方向。
陈光阳拍了拍肩膀上蹭到的车座灰尘抬眼打量眼前这几栋围合成一团的**大楼。
主楼五层墙面是刷着“为人民服务”大字的水泥灰窗户不大但玻璃擦得锃亮。
偶尔有穿着警服、步履匆匆的身影出入。
门口荷枪实弹的哨兵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进出的人流。
“走吧光阳!”李卫国招呼一声在前头带路孙威在旁边三人径直朝主楼走去。
刚跨进光线略显暗淡的门厅一股混合着消毒水、旧报纸、机油还有汗味儿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楼梯上下都响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对讲机嘶啦嘶啦的电流杂音。
墙上刷的绿油漆有些剥落露出里头的灰底子。
李卫国之前来做过报告所以轻车熟路。
领着陈光阳和孙威上了三楼
门敞着一条缝。
李卫国抬手刚想敲门里面就传来一个底气十足、带着一丝燥气的男人声音像是在跟人发火:“……又是**窝点!这帮兔崽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不收拾他老天爷都得笑话咱红星没人了!”
接着一个带着点怯懦
的声音小声回应:“局长,这伙人……真不好弄……”
李卫国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回头冲陈光阳和孙威挑了挑眉,意思“听,撞上了吧?”
他也没再等,直接伸手“笃笃”敲了两下门,随即推门而入。
“局长!”李卫国声音洪亮,带着刚打了胜仗的爽利劲儿。
孙威紧跟着一步踏进去,也是个立正:“局长!”
陈光阳在门口微顿了下,也跟着李、孙二人走进这间充斥着浓重烟草味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小,靠东头窗下放着一张深色油漆的大班台,上头堆着老高的文件夹、电话机和墨水瓶。
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灰色中山装、肩背挺直的中年男人正背着手在桌子后踱步。
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脸膛因为怒气有些发红,正是红星市**局局长王栋梁。
这一位原来正好是副局长,正是因为李卫国,所以升官了。
所以对着李卫国,自然是有几分亲近的。
王栋梁闻声猛地抬起头,看见李卫国和孙威,眼睛里的火气还没散尽,但多少缓和了些。
带着点疲惫挥挥手:“卫国、孙威?来得正好!刚开完会,事儿多,头都大了!”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跟在李卫国后头进来的陈光阳身上,上下一打量。
这人咋看都像个普通的乡下壮劳力,大冷天就穿着件半旧厚棉袄,脸上风霜痕重,一顶深色的狗皮帽子拿在手上,露出剃得精短的头茬。
但那双眼睛,沉得像冬天的深潭水,没什么波澜,又似乎能把人一眼看到底。
尤其在这个**系统气场最足的地方,这人身上竟没半点局促,好像进自家菜园子一样自在。
王栋梁眉头不易察觉地又皱了一下,没立刻问陈光阳是谁,先冲着李卫国发话了:
“你们俩刚上来,按说该先歇歇脚熟悉熟悉情况。可眼下就有个烫手的山芋,省里指名要结果,时间紧!金水那边,县界牌楼往西五里,靠山那片!”
他几个大步走到墙上挂着的红星市及周边行政区划大图前。
手指头带着劲,“啪”地点在靠近山边一个标着“柳树沟”的小点上。
“最近蹦跶出个金老歪!领着一帮子流痞,纠
集了十几个烂蒜,手里有棒子有刀片子,专在公路上堵过路的货车!
**!收他妈买路钱!气焰嚣张得很!金水县那帮人几次设卡都没逮住人!滑得像泥鳅!太他妈操蛋了!”
王局长越说越气,唾沫星子差点喷地图上。
手用力拍在那片标着山坳的区域:“这帮瘪犊子,祸害商路是其一!性质极其恶劣!
影响极其败坏!省里督办!卫国!你们治安管理支队,这个任务就落在你头上了!
孙威,你全力配合老李!马上组织人手!摸清楚他们活动规律!
设伏点!制定围捕方案!三天!最多三天!必须给我打掉!把这伙人按死在金水县界那边!
一个都不能漏网!要快!要狠!打出我们红星市局的威风来!听见没?!”
办公室里静了一瞬,只有王栋梁粗重的喘息声。
窗台上养的一盆半死不拉活的吊兰叶子都似乎震了震。
李卫国没立刻应声,他扭头,先和旁边的孙威碰了个极其短促的眼神儿。
孙威那圆脸盘子上没什么凝重,反而嘴角压着一丝怎么都藏不住的古怪笑意,脸皮微微抽搐着。
还偷偷冲旁边站着的陈光阳挤咕了一下眼睛。
李卫国也憋得嘴角往上咧。
他转回头,面向余怒未消的王栋梁局长。
嗓子眼儿里憋着笑,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严肃点,但那股子压不住的笑意还是从话缝里漏了出来:“局长……这个金老歪那伙人嘛……”
“咋地?!”王栋梁虎目一瞪,以为李卫国要推脱或者提困难。
声音猛地拔高,“卫国!这任务艰巨我知道!但……”
“不是,局长您听我说完。”
李卫国赶紧打断,脸上那点严肃绷不住了,彻底笑开了花。
一口整齐的白牙都露了出来。
他抬手,指头朝旁边抱着胳膊、正百无聊赖掏耳朵的陈光阳点了点,像是介绍什么稀罕玩意儿:
“您要抓的金老歪那一窝……喏,不用布控,不用费劲蹲坑设伏了……人,咱们已经有了。”
“有了?”
王栋梁一愣,火气刚顶到脑门还没发出来,被这轻飘飘两个字硬生生堵了回去。
一
时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顺着李卫国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再次落到那个怎么看都像普通农民的中年汉子身上。
“谁有?他?他干啥的?”
“嘿!局长!就是咱们这位兄弟!”
孙威在旁边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彻底乐了出来大嗓门带着点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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