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七十四章·心疼
【“我们回家,阿弥亚。”】
晋尔处理好文迪助理带来的文件之后,马上带着优膳坊的打包盒返回别墅。
他拎着东西进门的时候,别墅一片狼藉,大门也没关上,呼呼地漏着冷风,隐隐约约泄露出一点冰冷的玫瑰味信息素。
一片漆黑。
一开门,玫瑰味的信息素扑面而来,阴鸷又艳丽。
晋尔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没有费什么力气,晋尔很快就找到了阿弥亚,在客厅宽敞的沙发上,像一只猫一样抱膝窝着,露出雪白的膝盖和大腿,身上什么都没穿,仅仅靠晋尔的那件衣服遮盖。
地面上,一片狼藉。
各式各样的酒瓶七零八落地躺着,有的瓶身已经完全碎裂,玻璃渣子四散,酒液从这些破碎的容器中溢出,交织成一片混杂的液体,深红如血,晶莹透亮,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气息,酒液的痕迹蜿蜒流淌,直至消失在沙发脚下,与地毯上的污渍交织。
“阿弥亚。”
晋尔看着满地的碎玻璃狠狠皱眉,他的目光落在蜷缩的阿弥亚身上。
阿弥亚抱膝缩在沙发上的角落里,怀里死死地抱着晋尔的衣服,埋头进去,仿佛仅仅靠这件衣服才能呼吸。
阿弥亚的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布满触目惊心的血印。
细看之下,会发现这都是同一个名字,布满了手臂、胸口、腿上,阿弥亚右手握着一片尖锐的碎玻璃片。
碎玻璃的尖端挂着血滴,所以他紧紧握在手里,掌心里也滴着血。
看到这一幕,哪怕是晋尔,也都快气笑了。
真是疯得可以,不仅自残,还把晋尔的名字刻满身体,仿佛是阿弥亚想要用这无用功找回归属感。
听到声音,阿弥亚好似猛然惊醒,抬起一双血眸,溢着浓郁的爱恨,跌跌撞撞地摔下了沙发,就要赤脚踩着碎玻璃跑过来。
“雄主……雄主……”
“别动!”
晋尔难得失态地提高了声量,迅速大步踩着满地的碎玻璃片走到阿弥亚身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又把阿弥亚捞回沙发,扯过沙发上的毯子,铺在地上。
就好像总是这样,阿弥亚总有办法打破晋尔冷静的面具和伪装。
明明并没有危及到生命,甚至阿弥亚连割腕都没有。
但是,看着阿弥亚浑身不知疼痛的血痕,晋尔呼吸一滞,只觉得这些伤口好像深深的刻在他自己的骨头上,疼痛的厉害。
“雄主?”阿弥亚痴痴地望着晋尔笑着,眼里满是偏执,却被
晋尔按回沙发上他只能说“雄主你回来了……”
晋尔觉得头疼他一摸阿弥亚的身上
一靠近玫瑰味的信息素更浓烈了浓得像是要燃烧一样浓烈的血味和玫瑰味混杂在一起。
空气中阿弥亚的信息素浓郁得几乎达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震颤着如同细微的血液在空气中游走、泛着腥。
晋尔看着阿弥亚身上的血淋淋的自己的名字只觉得无比的醒目和刺耳。
有的伤口是浅的有的地方伤口却很深阿弥亚甚至还紧紧攥着那个锋利的碎玻璃片右手掌心的血一直在滴。
沙发上也有血渍地上也是一滩血宛如案发现场一般狼狈和凌乱。
“阿弥亚看着我!”
晋尔缓缓蹲下身来伸手绕过去像是抚摸病猫一样摸了摸阿弥亚光洁的脊背。
他本是意图安抚却突然被阿弥亚猛的扑上来。
亚雌一边发了狠地咬他的锁骨一边又可怜兮兮地呜咽:
“雄主…为什么要走……”
“嘶——”
晋尔倒吸一口凉气。
阿弥亚咬得很重隔着两层衣服倒是不会直接咬出血但是死死地咬着皮肉。
像是垂死的病兽不愿意放开强壮的猎物。
晋尔倒也没有挣扎干脆利落地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裹住阿弥亚冰冷又光洁的身体。
然后把那个被阿弥亚攥着的碎玻璃片从亚雌手里夺过像是愤怒一样大力丢在地上。
他一手捞过阿弥亚的膝弯另一只手抱着背直接把阿弥亚给横抱了起来。
晋尔低头轻声问:“阿弥亚去治疗仓好不好?”
事实上阿弥亚非常不喜欢治疗仓。
像是溺水一样的被沉浸到治疗液里面无法呼吸忍受着冰冷的治疗仪入侵到鼻腔嘴巴耳朵里极度的窒息感和冰冷感总能让阿弥亚回想到他年幼时的那个地方。
“不要……”
阿弥亚松开嘴伸手紧紧的抱住雄虫的脖子。
他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沙哑甚至还有鼻音。
此时此刻阿弥亚根本就有点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了。
他刚才就开始分不清了晋尔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出现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阿弥亚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毕竟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他已经出现了无数的幻觉。
如果是现实阿弥亚绝对不会一口咬在晋尔的身上还咬那么重仿佛要硬生生撕扯下一块肉来。
阿弥亚有过很多的幻觉。
他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上爬满了蛆虫被埋在泥土里被浸在肮
脏的水沟里。
又或者他会恍然间看到一些他憎恨的脸,有的死状凄惨,有的在狞笑着,满脸的血,满脸的污渍。
漂浮在空中的骷髅和血淋淋的脑袋。
他太爱晋尔了。
爱到很多时候都克制不住自己想杀了晋尔的欲望,他想要他们死在一起,这样子,就没有任何的不确定性了。
血肉和骨头混在一起,难舍难分。
阿弥亚觉得这是爱。
可是他知道晋尔不会喜欢。
他也确定没有谁会喜欢。
在阿弥亚的无数次幻觉里,他无数次**死,他渴望看到晋尔的反应,雄主会伤心吗?会流泪吗?会为了他而感到叹息吗?
可是阿弥亚看不到。
他看不到晋尔的表情,那是一片黑雾一样的浓墨。
阿弥亚看不到。
幻觉也会如此真实吗?
阿弥亚感到了晋尔身上那一股雪松味。
“阿弥亚……
上方传来长久的一声叹息。
阿弥亚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猛然间从无数的幻觉之间剥离出来。
他终于知道此时此刻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现实。
至少晋尔是真实的。
“雄主……?阿弥亚试探性地开口。
“你身上都是伤,如果不想去治疗仓的话,至少让我帮你包扎一下。
阿弥亚那双血眸执拗地看着雄主,似乎想要看穿雄虫脸上冷静的表情。
他一瞬间又分不清这到底是幻想还是现实了,阿弥亚居然从雄虫的表情上看出了心疼。
心疼啊。
好明显的心疼。
阿弥亚在这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没有想到,晋尔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或者,他更加没有想到,自己也配得到这样的心疼。
连他的血脉至亲都没有心疼过他,可是晋尔在心疼他。
明明应该觉得可笑,明明应该觉得讽刺,可是阿弥亚却突然间落下泪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在流泪。
阿弥亚开口:“雄主…就算你要我现在**,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晋尔一路抱着阿弥亚,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半开放式的旋转楼梯,上了楼,进了他们的卧室,从房间里面找出了紧急医药箱。
阿弥亚死死地攥着晋尔的胸口的衣服不肯撒手,晋尔没有办法,只能单手抱着阿弥亚,另一只手打开紧急医药箱,翻找里面的东西。
这个紧急医药箱是个四四方方的白盒子,是晋尔之前准备在房间里面的。
阿弥亚并不是第一次展露出不正常的表现。
他在床上极其贪恋疼痛,掐着脖子窒息、喜欢挨巴掌
、喜欢玩鞭子和皮拍——阿弥亚自己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分了,晋尔几乎没怎么用在阿弥亚身上过。
在僵化症药剂之前,阿弥亚也干扰过星洲地合作,那个时候晋尔并算不上生气,这种程度的捣乱完全在晋尔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阿弥亚喜欢被惩罚,那么晋尔也会和他玩情、趣。
阿弥亚对他自己一向下得了狠手,甚至晋尔还会看不下去要拦着阿弥亚。
晋尔发现阿弥亚有自残的倾向,是在僵化症药剂事件的那个晚上。
阿弥亚疯了一样,和晋尔大吵一架,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又跑了出去。
晋尔从阿弥亚的外套口袋里找到了不明药片之后,心里觉得十分不踏实,抱着阿弥亚的外套就追了出去。
大晚上的,晋尔开着飞行器,硬着头皮找了足足三个小时。
最后实在是找不到了,晋尔只能打电话过去把西瑞叫起来,去破解阿弥亚的终端定位。
最终的定位是显示在海边。
阿弥亚那么怕水,连治疗仓都不愿意进,可那天晚上,他偏偏就要跑到海边。
晋尔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开着飞行器,一路油门踩到底,硬是不管不顾闯了好几个红灯,直接赶到海边。
海风是冰冷的、咸涩的,那天又是深夜里,四下寂静,只能听得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那么冷,
那么静,
就好像死亡已经到来,就好像天地不过是一个棺材。
晋尔沿着漆黑的海岸线找,越找越心惊胆战,终于在最高的那一片礁石群上找到了阿弥亚。
阿弥亚背对着岸边坐在礁石上面,海风吹起他漆黑的长发,假如黑夜里荒诞又翩翩欲飞的蝴蝶。
似乎一阵轻轻的浪潮袭来,就会打湿蝴蝶的翅膀,让蝴蝶即刻死去,不再动弹。
晋尔过去的时候,来不及多想,他扑过去一把就把阿弥亚从礁石边上拽到礁石中间,他们滚在一起,晋尔硬生生的把阿弥亚困在自己的怀里。
抱住阿弥亚之后,晋尔才发现,阿弥亚的十根手指全部被他自己啃得鲜血淋漓,血肉翻出,十分可怕。
都说十指连心,不知道该有多痛。
可是阿弥亚就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只是睁大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晋尔。
他笑着说:
“雄主真厉害,这都找到我了,可是雄主怎么这个表情,哈哈,不会是觉得我要跳海吧?”
这个表情?
晋尔已经顾不得自己到底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他狠狠皱眉,握着阿弥亚的手腕,一点都不敢放开。
“阿弥亚,跟我回家。”
“家?”阿弥亚靠在晋尔怀里,若有所
思的重复了一遍。
他又说:“雄主,你知道吗,就算我要死,我一定会把雄主一起带走,雄主会答应我吗?
晋尔剑眉皱得更紧了,“胡说什么。
阿弥亚却又笑,笑得有些恍然。
“我小时候,冬天,被推到一条水沟里面,水沟并不深,但是被踩着头,我呼吸不到空气,我觉得要死掉的时候,就能呼吸到一口空气,然后再被踩下去。
“所以我每次走到水边的时候,都觉得好像回到的那一天,好像我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
“一条那么小的小沟都可以让我这么痛苦,一望无际的大海又该隐藏着多少的疼痛。
“雄主,我不是害怕,我是兴奋。
可即使阿弥亚那样说,晋尔望下去,阿弥亚脸上却完全不是兴奋的表情。
晋尔冷着脸,咬牙问:“谁敢那样对你?
阿弥亚噗嗤一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雄主问这个是做什么?想帮我报仇吗?
“没关系的。
阿弥亚说,脸上露出几分可惜。
“那家伙已经**,我把他的血放光,原来他只能流那么点血,让我连个澡都泡不了。
“或许我应该养着他,一点一点放血,又一点一点给他补血,那一定很有意思。
“阿弥亚。
晋尔抱紧了怀里的亚雌。
“我们回家。
那天晚上回来的路上,晋尔一点都不敢放开阿弥亚,哪怕是去药店买紧急医药箱的时候,他也脱下外套抱住了亚雌,把阿弥亚一起带进去。
那个紧急医药箱,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里面有镊子、棉球、绷带,纱布,止血片……
那天晚上的回忆恍了一下晋尔,他皱了皱眉,连忙检查医药箱里面的东西,拿出棉球来沾了碘伏,把阿弥亚放到床上,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擦掉阿弥亚身上的血。
阿弥亚安安静静地裹着雄虫地风衣,伸出自己的脚,放到了雄虫的手心上。
晋尔低头看了看,问:“为什么写我的名字。
语气之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和起伏。
阿弥亚歪着头想了想,凑到雄虫边,呵气如兰:
“雄主不知道吗,我喜欢雄主啊,所以写雄主的名字。
这句话说完之后,晋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低头,专心致志的处理阿弥亚身上的伤口。
消毒、上药,缠绷带或者贴止血片。
全部弄好,半个小时也过去了。
“雄主、
阿弥亚看晋尔完全静默不言,他觉得有些尴尬,打破平静想要扯些什么话题。
可话刚说出口,阿弥亚猛然间瞪大了眼睛,极其愕然地看向了
雄虫。
“雄主!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晋尔默不作声地拿出了医药箱里面的尖头小剪刀撩起自己的袖子在自己的手臂上划拉鲜血一下子溢出。
“雄主!”
阿弥亚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地扑上来死死地拉着晋尔的右手
“雄主!别这样!别这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雄主!”
可是阿弥亚的力气根本抵不过晋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晋尔在他自己的手臂上似乎写下了一个名字。
阿弥亚只觉得眼前的鲜血就好像化成一片一片的刀子割开他的脑子让他一点都无法思考好不容易恍然之下定下心来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清晰明了。
——阿弥亚。
这是血红色的、晋尔刻在手臂上的名字。
雄虫写字的时候力透纸背此刻也一点都没有留情。
鲜血不断的溢出。
“阿弥亚”
晋尔抬头脸上看不见半丝疼痛
“你知道你在你身上写了多少个我的名字吗?”
被雄虫的眼神压的喘不过气来阿弥亚下意识的移开目光:“不……不知道……”
“整整三十五个。”
晋尔直直地看着阿弥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他问:“你不痛吗?”
痛吗?
阿弥亚茫然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是摇了摇头。
他张皇地低头不断地看向晋尔手臂上的伤口那个伤口潺潺的流血已经看不清名字了只能看得见一堆血色。
“雄主伤口……”
阿弥亚颤抖着手一点都不敢碰晋尔手臂上的那个伤口。
他想要去拿医药箱里面的棉球和药品却被晋尔拉着拉回床上手里突然间就被塞了那个剪刀。
晋尔一手握着阿弥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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