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南乔在巷子里走了许久,才见芸娘一身粗布衣服,站在院中晾晒着两孩子的衣服。沈听微探头望去,见两孩子在不远处嬉戏玩耍。
芸娘一见两人,便迅速放下手中衣物,草草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水渍迎了上来,“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她眼睛亮亮的,岁月在她眼角留下细纹,却未将她眼中的亮光消磨殆尽。芸娘不好意思地回头望向两孩子,随后看向南乔身后站立不语的沈听微,嗫嚅着开口,“我这,今日学堂休息,我便在家洗洗衣服……”
沈听微对她莞尔一笑,“无事,孩子重要。”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芸娘的住处,这里虽比不上那些个官员宅院,甚至较这街上摊贩家中还要简陋几分,可干净整洁,一切都井井有条。
南乔与芸娘寒暄两句,便扯到了这孩子身上,“这两孩子在玉京上学,也是件难事!”
南乔低头摩挲芸娘的手,顺着她的动作,沈听微瞧见芸娘手指皲裂,似比之前更加严重些,她心中顿时不是滋味。
芸娘苦笑两声,淡淡抽回自己的手,转而换上一副热情面孔,请两人进屋坐坐,问起两人来这儿的目的。
沈听微也没藏着掖着,目光直直对上她的双眼,回想起她那双日渐粗笨的双手,语气更加软了些,“只是来看看你可有难处?若是有难处,说出来便是,我定尽力相助!”
她话说的诚恳,芸娘眼中瞬间涌出泪滴,却还是强撑着道谢,“姑娘愿意给我养家糊口的机会,芸娘已万分感谢,不敢再奢求!”
“娘!叶姑姑回来了!还带回来好大一条鱼呢!”稚嫩的童声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雀跃,可芸娘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慌张。
这一丝慌张瞬间就被沈听微所捕捉,她蹙眉疑惑,明晰芸娘有事隐瞒。
沈听微站起身,抬脚便要出门一瞧究竟,只是还未踏出门槛,便被芸娘抢先一步拦住,“姑娘,我去看看便是,你走过来歇一歇吧。”
沈听微眼睛死死盯着芸娘拦着自己的手臂,心中疑惑更甚。她回头去看南乔,却见南乔偏头避开她投去的视线。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芸娘有事瞒着自己,且这件事南乔还知晓。
门外孩童嬉笑声愈来愈近,沈听微与芸娘僵持片刻,还是松了口气向后退去一步。芸娘见她后退,顿时松了口气,却在转身出门之际被沈听微牵住。
“姑娘,我去看看两个孩子……”沈听微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力气大的仿佛要捏碎一般,芸娘被她牵住,尝试挣脱无效,便开口解释。
眼见沈听微压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而门外两个孩子和那口中“叶姑姑”的交谈声愈发接近,芸娘逐渐慌了神,下意识就将目光投向一直静坐在一旁的南乔身上。
直到屋门被从外推开,芸娘才算真的放弃挣扎,任由沈听微紧紧抓着。
沈听微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门口走进的三人。两孩子穿着简单衣物,围着一女子进来,那女子一身浅蓝色衣物,袖子高高挽起,手上还提着一条极大的鱼。这间屋子本就不算大,此刻再来三人便显得有些拥挤。
那女子瞧见门内景象后,怔愣一瞬。随后反应极快的大声叫嚷着,“芸娘,这是我家那人捕回来的鱼,你给孩子们做点好的!”
她视线在沈听微和南乔脸上扫过,呵呵笑了来两声,“既然你家来客人了,我也就不多打扰了!我家那……”
若是之前,沈听微当真会相信这是芸娘的好心邻居。可现在,在见过南乔与芸娘异常反应的她,心中早已知晓眼前之人身份定不会这般简单。
“慢着!”沈听微厉声开口,两孩子原本还笑嘻嘻的脸上瞬间没了表情,静若木鸡。那女子本已转身,却在即将踏出之时被她叫住,停下脚步,慢悠悠转回来。
沈听微松开抓着芸娘的手,抬眼仔细瞧着这被两个孩子喊着“叶姑姑”的女子。这女子脸上同样生出细纹,却瞧着比南乔和芸娘都要年轻许多。
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用一根木簪牢牢固定在脑后,精干利落。露出来的手臂上也能窥见一些肌肉,此刻提着一条肥硕的鲫鱼,看起来毫不费力。
“这位姑姑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沈听微步步紧逼,她声音沉稳有力,让在场的两个孩子都忍不住身体一颤,低头不语。
那女子缓缓转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抱歉,还有几丝不悦,“哎哟,我就是边上住着的邻居!不曾想这芸娘今日邀你们来这儿,这才走了进来。”
还在嘴硬。
沈听微面无表情靠近,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压缩,浑身透露着寒意,“邻居?只是瞧着您的样貌,不像是玉京本地人啊?”
“我这确实是刚搬来不久…”那女子开口解释,镇定自若。
“呵。”沈听微轻笑一声,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双眼,企图找出一丝破绽。“刚搬来不久?”
她重复着面前女子的话,眼神冰冷,说出口的话里也不见一丝温度,“可我看两个孩子和你很是相熟。”
“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知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一查便知。”沈听微冷笑,用自己世子妃的身份施压。“你,到底是谁?”
面前的女子长叹一声,将手中提了许久的鲫鱼递到一旁芸娘手中,吐出的话却让沈听微忍不住皱眉,“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到你的母亲。”
听她提及罗瑜,沈听微蹙眉,随即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扬起一抹笑容。
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性,还与南乔、芸娘如此亲近之人,除了她,沈听微再想不到。
“你是…”沈听微面上渐渐放松下来,“殊姐儿?”
她轻声开口问道,眼中那些寒意瞬间融化为一汪春水,再次打量着面前一身蓝衣之人。
“是又如何?”叶殊反问,双手环抱胸前,同样打量着眼前这罗瑜的女儿,毫不掩饰。
“既然是旧友,怎生来了这玉京,都不告知我一声?”沈听微想上前去挽住她的手,却被她向后一步躲开。
叶殊面上不屑,嘴上也不饶人,“草民卑微,怎么敢惊动世子妃?”
沈听微被她这句话堵回去,察觉到她有所抵抗,便不再接近。南乔与芸娘见两人之间气氛古怪,立即想要上前缓和。
沈听微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将悬在空中的手收回,嫣然一笑,“今日是听微有些冲动了,您既不愿见我,那我过几日再来拜访!”
话毕,沈听微便不顾芸娘挽留,携南乔离开。叶殊态度疏离,瞧着她与孩子们极为相熟,想来已经在玉京待了许久,却不愿来见自己。
自己虽不知她为何不愿来见自己,可也不会继续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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