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仿佛被火灼烧一般,落下一个深深的洞。
温绮罗眼底一片晦暗,她喃喃自语:“朝廷对温家,当真公平吗?”
记忆中,父亲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征战之中,要么便是戍守边关,甚少会有归家的日子,往往回来,身上总要添上几道新伤。
她知道父亲的背上新旧伤痕复杂,象征着父亲戎马一生的缩影。
有的伤口已经退变成灰褐色,有的还是新鲜的红色。
那些见不得人的、旁人做不得的事情,总是父亲出面在做。可到头来,荣华富贵、安然一生,哪一件都未曾获得。
温长昀带着几分愧疚,看着温绮罗的脸,语气笃定:“若是你们不愿,哪怕拼了我这条命,也断然不会把你们送大夏和亲。事情总有周旋的法子,为父为朝廷呕心沥血、无愧于心,陛下定然不会连这份薄面都不给。”
想到前世温家的下场,父亲为国鞠躬尽瘁,却落得如此下场。她鼻尖一酸,眼眶发热,沉默片刻后,轻轻摇摇头:“也罢,这京城,我与父亲同去,便是狼潭虎穴,我也分毫不惧。”
温长昀看着温绮罗,眸中溢出一丝心疼。
曾几何时,小女儿天真娇蛮,眉宇之间总带着一丝天真,不知何时,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会蜕变为如今的模样。
“为父害苦了你们。”温长昀收拾行囊,整个人愈发沉默。
温绮罗轻轻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这都不是父亲的错。”
夜色彻底降临。
来之时行囊并不算多,离开时亦是轻装离开。
温绮罗垂下眼帘,默默收拾行囊。她低垂着眼帘,心底有着潮水似的潮润。
脑海中猛然想起江知寂的脸,若有所思地回过头。
却看到江知寂站在夜色之中,衣摆带着月光,勾勒出月光的影子,整个人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他的面容清俊中带着几分浓浓的郁气,是温绮罗从未在他面上看到过的神情。
“知寂,我要回京了。”温绮罗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们之间两情相悦,可若是龙椅上那位,要将她和亲大夏。为了大夙,为了父亲,为了温家所信守的忠义,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当真毫无怨言吗?
“因为和亲?”江知寂一步步走向她,眼底是她读不懂的情绪,“朝廷想要你父亲回京述职,实则是盯上了你和温诗河。”
不用多想,便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江知寂的出身,本就是在阴谋诡谲之中,他深深看了一眼温绮罗,双手扶着温绮罗的肩膀,过去怎么从未觉得,这单薄的肩膀上,还压着重重的大山,每一座大山都足以压垮一个人,可温绮罗却却负重前行,从未有过分毫的怨言。
他们是夜行的妖鬼,肩负着不同的重担,却又互相取暖相拥。
若是有可能,他希望温绮罗只是个寻常无忧无虑的世家贵女,不必有那般多的烦忧,可是他们却注定没有办法做到抛却一切。
温绮罗微微颔首,杏眸之中带着愁思和复杂。
“若是他们不忠不义,将手伸到你的头上。”江知寂吻在温绮罗的发钗上,那是一个极为珍重虔诚的吻,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稍纵即逝。温绮罗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这轻柔的一吻。
江知寂黑沉的双眸中粘稠的郁气像是笼罩着黑夜的雾气,修长的手指替温绮罗理着鬓发,“即便付诸一切,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半开的门窗中有春日的夜风灌入,宽大的衣袖盈满了春风,江知寂的衣摆也随之而动。
温绮罗深深对上江知寂的双眼,只觉得此时的江知寂是陌生的,可不管江知寂变成什么模样,她都愿意相信他是可以信任之人。
两个身上都背负着秘密的人,故而注定没办法堂堂正正地走在日光上。
但过去,亦或者未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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