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亭蜷缩成一团,腿上的鲜血不断向外渗透,他唇色苍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被毒打过后又被长剑划伤,这或许是他最难捱的一夜。
山中夜风料峭寒冷,冬日的晚夜更是砭骨冷意,四肢都像是被浸泡在冰水中。
咔嚓。
踩断了枯枝败叶,温绮罗借着明亮皎洁月色,走在深山之中,“附近山上有山神庙,原本山脚下有个村子,只是后来全部搬迁了,山神庙落败,恰好适容身藏人。”
温绮罗语气轻松,可眉头皱着,算不得云淡风轻。
江知寂以呵护的姿态将温绮罗护在身后。
不多时,果然瞧见了一座破庙。
门帘的鲜红早已经褪色,亮着昏黄的灯烛,依稀能够听见惨叫声。
温绮罗听到这一声哀嚎后,握紧了手中的袖箭,双目凛然,“这是明溪亭的声音,他有危险。”
“当心,小心有诈。”江知寂出声提醒。
可如今温绮罗已经顾不上是否有诈,即便知道有诈,可听着在意之人的痛苦哀嚎又怎能保持镇定。
温绮罗快步走进破庙,却被一支断箭射入肩胛骨,那人的声音阴恻恻的:“可算让我找到你了,果然,只要抓了这小子,你就一定会来。”
他又岂会不知,这些人本就以温绮罗为首。
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温绮罗才对。
肩膀上渗透出血液,沁润衣衫。温绮罗吃痛地闷哼一声,抬起双眸看过去。
“难怪这小子与你师出同门,原来都是一样的硬骨头。把剩下的相册交出来,不然,这两人的命你别想救。”
温绮罗冷静地看向鼻青脸肿的明溪亭,他身下是一片血迹,看起来脏污不堪。闻墨被绑在角落中,嘴里被塞着一团破布,白皙的面皮上蹭了些灰尘,只是明珠蒙尘,也让人感到不可亵渎。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起,重活一世,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般威胁她了。自从来到这个地方,诸事万般不宜,仿佛跟这里相冲一般。
明溪亭艰涩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师傅,你快走,不要管我们。账册我们已经查好了,定然不会交出去。别留下来陪我们一起送死,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那些灾民,他们都需要你。”
受伤过于严重,空气中隐约飘浮着淡淡的血腥。明溪亭那张脸惨白,就连唇色也微微发白。
“二娘子还是快些离开,这里有我二人就够了。”闻墨温声开口。
温绮罗紧紧攥着的拳头又松开,忽然淡淡一笑:“不就是想要知道账册的下落吗,倒也不是不能给你,只是……账册只有明溪亭知道在哪里,你先松开他,让他们一同去找相册。”
那绑匪一身黑衣,面容被面具遮着,看不清楚具体的长相面容,只是从声音得以判断,那应该是个三四十的汉子。
听闻此言,那绑匪立刻否决:“你最好别耍心眼,否则这二人的命你一个都别想留。”
虽说温绮罗这张脸国色天香,只是他也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贵女居然不像寻常女子那样简单,他并不信温绮罗所说的话。
温绮罗双眸仿若含着盈盈秋水,声音柔婉,犹如拂面春风。
“我留下来,换他们去找。这不就是两全其美?”
“不行,这几人之中,你最是狡诈,你们谁都别想踏出山神庙半步。在告知账册下落之前,你也待在这里。”绑匪说完,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条粗麻绳,将温绮罗的双手绑在身后。
温绮罗双眼一凝,没有躲闪,没有挣扎,任由对方将自己的双手捆绑,只是面无表情看他将双手绑在身后,这才不徐不疾开口:“你知道我父亲是谁,若是我真的死在这里,不仅大将军府会,就连陛下都会下令彻查,到时候你们谁都逃不了……你们背后之人,也同样别想逃开。”
世家贵女的面容犹如绝色,本就是寻常人所难以企及。可看着这张倾城绝色的面孔,绑匪心中并无任何旖旎的心思。反而愈发觉得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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