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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目击者

小说:

致从前死去的她

作者:

糖葫芦雪兔

分类:

现代言情

2003年4月22日小雨

林姨的尸体是在学校后面一栋废弃的旧教学楼中间的空地发现的。

早上去那里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发现的。

警察很快就过来,把这里都围了起来。

我浑浑噩噩,连怎么回的宿舍都不知道,只记得我在床上呆呆地坐着,床边围了一床的人。

苏晓雯和邓娇坐在床边看着我,施宜在烧水,最让我惊讶的是,毕晶晶也来了,她站在施宜身边,说着什么。

我一直在发呆,她们也不敢打扰我,我一动,苏晓雯马上站了起来。

“你还好吗?”她紧张地看着我。

施宜和毕晶晶围了过来,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开始问我。

我苦笑着:“好了,别问了,我头都痛了。”

几个人又闭嘴了。

沉默了一会,我问他们:“警察怎么说?”

几人面露犹豫,最后毕晶晶先开口了。

“警察初步判断是晚上去教学楼打扫卫生,不小心从楼上跌下来,坠楼死亡。现场暂时没有勘探出其他的痕迹,昨晚下了点小雨,现场的痕迹很杂。”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信么?”

毕晶晶沉默以对。

“她大晚上去那里扫地?”我深感荒谬,甚至笑出了声,“这个说辞真不是糊弄人的吗?”

施宜慢慢坐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发。

“那天轮到林姨值班。她平常除了食堂工作,还兼职扫地,清洁一类的。据学校清洁人员说,那天本来就是她当值……”

“我知道凶手是谁。”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了,我只直直地注视着毕晶晶,“就是林常雄。”

我的话说得干脆利落,倒让她们无话可说,房间又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不是他,他有不在场证明。”施宜叹了口气,“你先冷静听我说。”

施宜和我说,刚才毕晶晶接到消息,直接赶到了现场,她刚写好那篇新闻,看见林姨死了,就立刻怀疑是林常雄,但是,林常雄昨天晚上一直在家里,和妻子还有母亲待在一起。

“那也有可能是他家人包庇他。”我咬牙切齿,只觉得一股无由来的恨意在胸腔里回荡。

“是,他的家人是可能包庇他,但是,我们还有其它证据吗?”

“什么意思?”我猛地转头看着施宜。

“证据。”施宜重复了一遍,“我们需要证据。”

我没说话,施宜也看着我。

我突然感到心口涌上一阵没来由的疲惫,我说我想睡觉,让她们都出去。

人陆陆续续离开了,施宜低头看了我一眼,她取下我的口罩,拍了拍我的被子,低声说:“一切都会好的。”

我闭上了眼睛。

2003年4月28日小雨

林姨的下葬仪式很简单。

只是在一个飘着小雨的清晨,给她在公墓挑了个墓碑,火化后,我亲手把她的骨灰盒放在墓碑前。

墓碑是黑色的,上面是一张她年轻时的黑白照片,她笑得很开心,因为她怀里搂着的是她的女儿。

我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她穿透了几十年的时光,在尽头向我微笑。

施宜在旁边给我撑伞,但此刻我更想淋雨。

我没哭。反而是邓娇在旁边落了眼泪,连苏晓雯都红了眼圈。

我知道,她们平时没少受林姨的照顾。

在我来之前,林姨早就把她们当女儿照顾了。

苏晓雯以前生活窘迫,家里不给生活费的时候,林姨每次都给她饭,然后告诉她这是食堂员工餐,她吃不完,免费的。

后来苏晓雯才知道,食堂有员工餐,但很少,根本没有林姨给她的那么丰盛。

邓娇脑子笨,沉默寡言,有时会被同学欺负,林姨看见了,会主动站出来训斥,还叫邓娇到她的宿舍,煮饭给她吃。

至于施宜,林姨知道她经常一个人在家,每次都让施宜到宿舍吃饭,施宜有次半夜发烧,林姨赶到她家里,一宿没合眼地照顾她。

她失去了女儿,从此之后,天下所有女孩都是她的女儿。

我呆呆地看着林姨的灵堂,直到有人轻轻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她是谁。

我对着那张对我微笑的照片喃喃地说:“我想杀了他。”

施宜顿了顿,然后轻声应道:“好。”

2003年4月30日小雨

苏晓雯把她的手机给了我,说她家里还有个备用的,我有一个,方便联系。

我没有推辞,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下午,我在收拾林姨的遗物,却在她的抽屉发现了之前我拿的那份相机广告单,我曾经在上面勾勾画画算钱,林姨在上面打了个红圈。

拉开抽屉,有一个信封,里面很厚,我抽出来一看,是一沓钱。

全都是零零散散攒的零钱。甚至还有几个硬币。

所以虽然很厚,但实际上也只有两百左右。

信封上歪歪扭扭写着:相机。

我颤抖着放下信封。

接着我疯狂地开始翻找,又在衣柜里翻出了一个钱包,我打开钱包,里面塞着一个信封,打开一看,全是百元大钞,我数了下,竟然有五千左右。

信封上面也用同样的字迹歪歪斜斜地写着两个字“学费”。

我把信封塞回了衣柜。

不可能。

我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耳边开始响起耳鸣的警报。

这绝对不可能是林姨自己攒的钱。只有可能是别人给她的。

会是谁呢?

一个身影跃入我的脑海。

林常雄。

他给了林姨这么多钱,却还要害林姨,为什么?

林姨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关上衣柜,拿起外套就迅速出门了。

我来到林姨坠楼的那栋废弃教学楼,这栋教学楼也被学生们叫做“鬼楼”。

年久失修,栏杆都是木做的,经受风吹雨打,早已腐蚀入骨,摇摇欲坠,整栋楼在风中宛如皮影戏的倒影,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倒塌的错觉。

根据警方调查,林姨是从四楼坠亡的。

四楼那边,正好有个栏杆缺了一个口子,木栏杆从中断开了一个豁口,像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林姨到底在这看到了什么?

我来到了四楼,站在了那个缺口前面,往前了一步,堪堪在边缘停住。

我往下看,下面是一片空地,旁边的花圃许久没有打理,早已杂草丛生,不同种类的植物扎满了整个花圃,几乎把花圃都占得满满当当的。这几天一直下雨,地板都是湿漉漉的,花圃里的许多植物也被连日的暴雨打蔫了,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三角梅从各种灌木丛和植物的绞杀中顽强突围,凌风傲立,开出了一幅我自向天笑的孤芳自赏图。

空气中传来潮湿的泥土味。

我的视线一一扫过,然后看见了在鬼楼斜对角的教学楼。

是教师的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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