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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重生

小说:

致从前死去的她

作者:

糖葫芦雪兔

分类:

现代言情

后来他说了什么我忘了。

我回答了什么我也忘了。

我只是沉默地吃着饭,全靠简单的肌肉运动,机械地,一口一口往嘴里喂着饭。

全凭本能在进食。

我一定漏掉了什么。

我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我拿出了我的手机,按到了短信页面,一条一条地检查信息,没有任何新消息。

我锁了屏,看见上面显示出日期。

这几日我恍恍惚惚,外面阴雨连绵,我过得昼夜不分,完全不清楚今天具体是几号。

我瞥到了上面的日期。

5月15日。

很熟悉的日期。

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我猛地站了起来,一瞬间心跳声震着耳膜,引起刺耳的耳鸣,我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

因为我起来的动作太大,正在柜台后面收钱的老板抬头看了我一眼。

这几日一片混沌的脑子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过,当所有的线索像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地串了起来的时候,我忽然发觉,我早已在局中。

我抬起头,看见了老板安装的监控摄像头,对着我。

我甚至可以从镜头里看见我的脸。

施宜。

我忽然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我转身向店门口跑去,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

老板看我状态不对劲,也跟着追了出来,拉着我,问我需不需要伞。

我忘了我是点头还是摇头了,老板见状,不由分说地把伞塞到我手里。

我甚至没来得及感谢他一句,就冲进了雨里。

最完美的杀人弃尸之地。

河边。

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没有打开它,我径直冲进雨里,在雨中不停地奔跑。

世界好像在那瞬间湮灭了,只剩下耳边高亢的雨声,如鼓点般,敲打着我的耳膜和心脏,我的眼睛被雨打得睁不开眼,浓重的黑暗只有几点微末的亮光,我在雨中如一只横冲直撞的受伤的小兽,闻到血腥味就发了狂,不顾后果地往前冲。

我一口气跑到了河边。

雨还在下,一片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见,只向着河岸走着。

暴雨把原本就泥泞的河岸搅得如泥浆沼泽一般,每走一步就会深陷其中,我走到了河岸边,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就是这儿了。

可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只听见暴烈的雨,和黑夜里汩汩奔流的,泥沙俱下的河流声。

平日里平静温柔和小溪此刻变成了巨大的不知名怪物,嘶吼着,咆哮着,似乎从它的齿间能嗅出浓烈的血腥气。

它永远在奔流,昼夜不息,卷走沿途的一切,泥沙,砂砾,树枝,还有动物的残骸。

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反光。

我走过去,捡起了那枚陷在泥土里的半截闪光物。

是施宜的校徽。红底白字,写着她的名字。

我走到河边,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可唯独那河面是亮的,亮得仿佛能吞噬我,河面冰冻三尺,成了一面平滑的镜子,我从上面看见了我的倒影。

是施宜。

从捡到校徽的那一刻,我就成了她。

我把带着泥的校徽塞进口袋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河岸边。

这场雨下了整整32天。

这是夏季来临前的最后一场暴雨。

2003年5月20日晴

我的杀人计划好像成功了。

——————————————————

我站在酒店的顶楼,点了一根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夜幕沉沉,疏星点缀,万家灯火,千盏霓虹。

我站在天台的边缘,手撑着栏杆,往下看。

我从小的时候,就喜欢站在高处的边缘,既怕,又想要往下看,从高处往下看的时候,灵魂会眩晕。

我按灭了烟,把手揣进口袋里,摸到了一颗有些黏糊糊的巧克力。

我剥掉了外壳,把它塞进了嘴里,这个巧克力有点苦,苦涩包裹着甜蜜,很快就在舌尖融化。

我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封面依然是花花绿绿的图案,我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这本日记。

我看着火焰慢慢地吞噬它,一点一点的,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堆纸灰,火光摇曳,我抬起脚,踩灭了它。

这是过去的魏冉。

我从包里又翻出了另一本日记。

那是邓娇给我的,施宜的日记。

她在日记的封面写了我的名字:魏冉。

上面其实只写了三四页。

第一页写着:我是一个凶手,我杀了一个人。

第二页写着:我找到了她。太好了,缠绕我童年的噩梦终于可以消失了。我又重新拥有了她,我想好好爱她。

第三页写着:我看见了她的计划。我删掉了她的短信。

第四页写着:活下去。

施宜,其实我骗了你。

我在很早之前就见过你了。

那时候,组织上有一个叫阿伟的大哥,他的额头上有个疤,小小年纪就长得凶神恶煞的。

有天,他拉着我到孤儿院附近,说他发现这儿有一些值钱东西,都在办公室里,让我进去偷,他也给我望风。

我饿急了,潜入孤儿院里先去厨房里偷了点东西吃,没想到被发现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在走廊上迅速地跑过,就在匆忙之中,我看见了,悬挂在墙上的公告栏上的照片。

熟悉的眉眼和熟悉的脸。

我来不及想其它的,只能拐进尽头的空房间跳窗出去。

然后我看见阿伟在另一边的尽头放了把火。

微末的火苗泛起,以迅疾之势燎遍了整个孤儿院。

火光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现。

我又点了一根烟,微微眯起了眼。

烟雾缭绕,模糊了光与暗的界限,霓虹灯一闪一闪,烟雾在黑暗中无声地升腾着,直至半空。

我盯着那点将散未散的烟雾看。

邓娇站在我的左边,苏晓雯站在我的右边。

我们在林常雄的葬礼上。

几个钓鱼佬凌晨去河边钓鱼,鱼没钓上,发现了一具尸体。

报警后,经过警方确认,是南湾中学的数学老师林常雄。

“老天有眼。”苏晓雯冷笑出声,“哪个看不过去的神把他收了,可惜溺死真是便宜他了,死前没再被捅几刀。”

我想纠正他下地狱是西方的说法,但我懒得开口。

一片哭声之中,我看向灵堂上的那张照片,眉眼端正,一张好的皮相下是腐烂的灵魂。

人类可真是复杂。

“林老师真的很好……”有几个学生在安慰着林常雄的妻子,他的妻子在旁边站着,眼眶微红,神情呆滞。

“失去这么好的一位老师……我真是……”苏晓雯顿了顿,随后拉长了声音嘲讽道,“太——伤——心——了——”

邓娇看不过去,轻声提醒她:“这是在哀悼会。”

“我知道啊。”苏晓雯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我闲得无聊来他的哀悼会做什么?黄鼠狼会无缘无故去死去的鸡的葬礼吗?”

我头一次见到这个比喻还能用得如此清新脱俗。

刚想到这,苏晓雯就偷偷往我手里塞了一颗糖。

我看向她。

她挑了挑眉:“上次我表姐结婚,我存的,还有好多颗,怎么样?”

我简直无话可说。

葬礼上发喜糖,也就只有苏晓雯能做得出来了。

她还继续说:“橘子味的。特意给你留的。”

真是谢谢你了。

我看向手里的糖,说道:“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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