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冲进一家正在放KPOP舞曲的酒吧。室内灯光晃眼,舞池里男男女女随鼓点蹦跳。
两人靠着吧台喘气,点酒时对视上了,不知怎么,同时耸肩笑起来。
蓝漾扶额,拿过刚上的酒水,一口喝掉半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在网上风评不好了。”
“是吗?无所谓。”祁闻年是真的不在意:“而且很多来要签名的都是黄牛。”
“黄牛?”
“嗯哼。”
他索性一杯干了:“每次拿那么多卡签完,转手又高价挂网上去卖。干嘛要浪费自己的时间给这种人签名?”
“有道理。”
蓝漾点头,认同他的做法。
说话间两人又各自点了杯酒。碰杯的声音清脆,伴着再次相视的一笑,彼此能看见对方眼底一整块的光晕碎裂。
这家酒吧很吵,需要贴得极近,用比日常更大的声音交谈。
“要一起跳舞吗?”
“你认真的?”
“来吧,随便蹦两下,很爽的!”
错落的鼓点在不断地模拟心跳。灯光下的青年向她伸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几乎能将她的手一把握住。
在街道上时,那只手是滚烫的,能隔着衣袖烫伤自己。
现在呢?变凉了、还是更烫?
她开始想知道。
节奏感强烈的舞曲敲打耳膜,犹豫的瞬间,微懒俏皮的女声带笑,每一句歌词清晰入耳:
“IgobadbutI’mgoodenough(我虽离经叛道,但本性不坏)
I’mtoobadareyougoodenough(我太野了,你能够承受吗?)
It’ssosadyou(真遗憾)
Ain’tfeltthelovelikethisbefore.(你从未感受过这般爱意)
Tellmewhyyoustandoverthere(告诉我你为何还在那边徘徊)
Whenyoucouldberightoverhere(明明可以来到我身边)
Gotallofmygirlsonthisend(我把姐妹们全叫来了)
Getatasteofsomethingdifferent(来尝尝与众不同的滋味)”
“……”
蓝漾酒量不错,现在脑袋却开始微微发晕。像出走太久的蝴蝶,在百花的诱惑下迷失神志。
花香成了网,网住翅膀,于是到处转头,试图选择一朵最灿烂的花蕊栖息。
双腿传来的突兀刺痛将她拽回现实世界。
“……算了,我不太想跳。”
她拒绝了。
她的腿以前出过车祸,日常生活不影响,就是不能长时间跑跳。
“没问题。”
祁闻年没对此有任何不悦。
“以你意愿为主。”
“嗯。”
又喝了口酒,她忽想起上一家酒吧里,其中有个人身上的球衣:“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之前有人穿……”蓝漾报出那个球星的名字:“没想到还能遇到喜欢他的人。”
“你也喜欢他?”
“喜欢。”
“他都退役多少年了。”
祁闻年感叹一句,又问:
“现在呢?跟你年龄差不多大的,有没有喜欢的?”
“……”这话指示性有点强,她根本不上钩:“没有。”
“是吗?”
“我不太关心跟我同龄、或者比我小的。会喜欢他们踢球的风格,但不会喜欢他们的人。”蓝漾直接坦白:“不管是看电视还是现实里,都是这样。”
“OK,”他继续点酒:“懂了。”
“问你个事。”
“嗯?”
“关于你的第一份工作。”祁闻年晃晃酒杯:“我挺好奇,你的伯乐是谁?在你那么年轻的时候就能把你挖出来?”
“我们同一年的,照理来说,你这时候研究生还没毕业,怎么就这么有名了?”
如果换做别人,蓝漾会考虑对方话中有没有暗含对自己和孟景砚关系的揶揄。
但面对祁闻年,她能明确感受到,他只是在单纯的好奇。没有一点点恶意。
蓝漾放下酒杯,和他的并排摆在一起。
最近一次两人点了同一杯酒,杯璧旁各自嵌着一朵粉色的小玫瑰。玫瑰花瓣闪着碎钻般的细光,和淡粉色的酒水交相呼应。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孟景砚的情景。
*
父亲去世后,自己开始喜欢楼下的咖啡店。
找个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天,看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咖啡店对面是一面巨大的粉白玫瑰花墙,天气好的时候,网红争相来这里打卡,拍照的队伍一直排到长街尽头。
每个人在花墙前站定,摆出姿势。太阳出来,千朵万朵的红粉向周边晕染开去,渐次淡作珍珠般的莹白。热烈烂漫的背景,衬得墙前男女好看到极致。
蓝漾却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一直坐在窗边,等待。
或许在等自己完全从丧父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样,无论白天黑夜随时回家,看见父亲生前用过的东西、摸过的角落,都不会再有任何不适。
又或许。
只是在等一个最合适的主角出现。
——就在这面花墙之下。
一个深冬的傍晚,天色昏沉,伏风澜雨即将降落。
没了光线加持,花墙灰蒙蒙糊在一团阴影里,无人问津。
打电话的男人走到墙下,手里拿着一根黑金色的香烟。
彼时蓝漾刚刚找回自己的行动能力——她经常这样,坐着坐着,忽然觉得魂魄飘到了离身体很远的地方,自己成了自己的旁观者,思绪随之滞涩、卡壳。
她茫然地转头,看见了窗外的男人。
多情是一种气质。
有些人仅仅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就会不断吸引人上前,想要跟他调/情。
而上前那方还会觉得——是他先邀请自己的。
从大衣到皮鞋,一身的黑,衣冠楚楚,儒雅翩翩。回头看他的人,很难说清,有吸引力的到底是他英俊的外表,还是那股藏在皮囊下的气质。
这种人不适合清新的粉白,深沉危险的暗红更好,没准手里再拿一杯像血一样的红酒。
可是心里的直觉告诉蓝漾:这种突兀是美的,比阳光下的炽烈更加有味道。
她坐直了身体,等待一个更突兀的时刻。
她想看他点燃香烟,轻轻抽一口。四面昏暗,只有一点微弱的火光,几缕袅袅的烟雾。
这面习惯了赞美的花墙,见男人穿着考究,以为能在阴雨天等到欣赏自己的伯乐。
谁知,等来的只有一根漫不经心的香烟。
烟头的猩红会在冷黑与灰粉之间,优雅且克制地撕开一个口子。昔日清纯无瑕、光芒万丈的花海,一定适应不来这种被对待的方式。
这是藏在阴云密布下,一种无声的蹂躏。
镜头里的,一定是一个表里不一、但不留痕迹的坏男人。
可惜的是……
对方并未如她所愿。
挂断电话,他把烟咬在嘴里,低头沉思起什么。
蓝漾和他一起沉思,大概十五分钟。
她推门走了出去。
“你这时候点根烟会更好看。”
她忍不住告诉他。
深邃的桃花眼,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因为永远带笑:
“你帮我?”
蓝漾简直欣赏自己的判断:“我果然没想错。”
“嗯?”
“你的确很会调/情。”
下一句立马跟上——“很适合在这面墙下拍照,或者电影。”
“怎么,你是星探吗?”
他轻笑两声,从口袋拿出打火机,扔给蓝漾:
“想拉我入伙?”
“不是。”
她推开翻盖,他俯身低头,浓墨夜色下,如同接吻。
“粉玫瑰和阴天的搭配很突兀,但配一个同样穿着和气质突兀的人,让我觉得很适合作为一个故事的开场。尤其是在那边,那个角度拍出来。”
说罢,她指指刚才坐的方向。
他吸了口烟,转头看向花墙:“你是导演系的学生?”
“不是。”
“还没高考?”
“不考了。我不是文化生,考不上什么学校。反正满十八,总能找到饿不死的工作。”
“……”
天上开始下雨,两人边走边聊,走到他的车边,快要被淋湿的蓝漾停下脚步:“那就这样,有缘回见。”
闻言,他点点头,拉开车门——
是副驾驶的:
“要上来躲雨吗?”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看完了蓝漾手机里所有的影片。并不评价拍得好与不好,只是在雨停之际,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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