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何雾果然收到了傅立阳提交的策划案。
她仔细浏览了一遍，确认内容不仅无误，甚至可以说是将计划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位了，这才转手发给宋观玉。
直到临近晌午，那头终于回复了消息。
[宋观玉]：我只接受纸质文件。
想了想，何雾一边起身将手中的策划案复印一份，一边敲着键盘输入文字。
[Who]：你办公室在几楼？
这回宋观玉倒是回复的很快：二十八。
何雾瞥了眼手机屏幕，取出复印完成的文件粗略拢了拢，而后发动[物质输送]能力，原本摩挲在纸张边缘的指尖瞬间一空。
同一时间，端坐在办公桌前的宋观玉正满脸错愕地望着房间内凭空四散开来的纸张。
片刻后，他不由冷笑一声，差点忘了，何雾是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
办公室的大门恰好在这时被人推开，助理胡易望着散落在地的文件，神色中闪过一丝疑惑，“宋总，这些是…”
“捡起来。”宋观玉言简意赅地吩咐道，修长的手指则灵巧地在手机屏幕上挪动着。
他又给何雾发了一条消息——看来你对新能力适应的不错。
然而这一次，他久久没有收到回复。
直到胡易已经将文件按照页码顺序固定妥当后再递过来时，宋观玉才收回望向屏幕的视线。
见助理的神情有些怪异，他随口问道，“怎么了？”
“宋总，这是您在赛恩斯学院担任指导的那个班级提交的模拟经营大赛策划案吗？”刚才在整理时，胡易无意间瞥见了纸张上的部分内容，“还真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标新立异。”
宋观玉有些狐疑地睨他一眼，“没别的事就出去。”
于是胡易将桌上已经空空如也的咖啡杯收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接连熬了几个大夜，宋观玉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而后勉强打起精神看向手中的店铺运营策划案。
双颂集团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型企业发展成如今闻名世界的百强企业，固然与超能力抑制器的研发脱不了关系，却也绝对离不开高明的运营手段。
凭借着超乎常人的经商天赋和敏锐异常的判断力，宋观玉不断扩大着自己的商业版图，从房地产开发到医疗保健、从重化工到基础建设...凡是他想要涉足的新领域几乎都是一路绿灯，简直犹如收到了上帝的眷顾般迎来轻而易举的成功。
相比较之下，为一家小小的店铺做出经营指导对他来说无疑就像是喝水一样简单。
可万万没想到，当他看清策划案的第一行字时，刚喝进嘴里的水就猝不及防地喷了出来。
“咳咳。”他捂着嘴清了清嗓子，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而产生了幻觉。
于是他闭上眼睛，缓了片刻后才再次看向手中的文件。
第159届赛恩斯学院模拟经营大赛策划案
策划人：高一一班全体同学
店铺名称：高科技高级洗手间
宋观玉：“……”
深吸一口气后，他还是决定给何雾拨了一通电话。
他耐着性子等了好半晌，直到意味着电话已经接通的提示音响起以后才冷冷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另一头迟疑了片刻，而后传来何雾的反问声，“你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这个无厘头的策划案。”宋观玉微微蹙眉，“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何雾直接无视后半句话，开门见山地问他，“策划案有什么问题？”
为了方便让学生们能够听清来自高人的指点，她特地将手机开了免提。
下一秒，宋观玉沉沉的叹息声响起，紧接着才听他开口说道，“首先，会有人想到在这样一个堪称全球瞩目的大赛中把店铺建造成洗手间，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如果你不是出于恶搞的目的将这个可笑的策划案发送给我的话，那么我有理由认为你和你的学生已经产生了放弃在这次比赛中取得成绩的想法。”
最后，他顿了顿，沉声说道，“何雾，接下这个指导任务对我来说确实需要承担一定风险，但你绝不该为了让我感到难堪而利用自己的学生。你难道不明白这场比赛对他们的重要性吗？”
或许是察觉到电话另一端的异样氛围，宋观玉怔愣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旁边有人？”
“我在教室。”何雾蹙眉回道，末了又补充一句，“开了免提。”
宋观玉：“……”
何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台下的学生们的神情。
最先提出方案的樊篱三人脸上皆是闷闷不乐，而负责写成策划案的傅立阳和王雨蓉不由得面露出几分挫败，就连向来吊儿郎当的程英此刻也是一脸愠怒。
看着自己的学生露出这样沮丧的神情，向来古井不波的何雾也久违地冒出一簇怒火，“宋先生。”
“我认为你有必要向我的学生们道歉。”
她仰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沉声说道，“以我把文件传送给你的时间来看，就算用最快的速度进行浏览，恐怕也只能够极其草率的将这份策划案翻阅一遍吧？”
“至少从刚才那段刻薄且毫无参考价值的评价来看，我同样有理由认为你仅仅是在看到标题后就全盘否定了这个方案。”
“而你口中在进行指导任务时所需要承担的风险，在我看来只会源于你的能力不足。”
“最后...我发自内心认为，并不是我不明白这场大赛的重要性，而是你远远低估了我的学生们所拥有的能力与才华。”
从开学以来，何雾还是第一次除了上课时间之外在学生们面前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以至于学生们脸上原本郁闷的神色此刻已经一扫而空，一个个都呆愣愣地朝她看来。
电话另一头的宋观玉似乎也被她的话堵了个哑口无言，因此久久没有听到回话。
就在何雾忍不住怀疑他已经挂断了电话时，那道带有几分怒意的嗓音才再次响了起来，“你刚叫我什么？！”
何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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