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醒还再睁开眼时,房内只剩了她一人。
床榻被人仔细地清理过,谢醒还身上也换上了亵衣。
少女纤细的脚踝上,锁着一条精巧的链锁,而链子的另一端,正连着床榻尾。
铜镜中映出少女错愕的模样,谢醒还愣住,她低头扯住链子,发现上头竟还缀着几颗温润的琉璃珠。
——若锁着的不是谢醒还自己,她定要仔细夸赞一番这链子的精巧程度,真正是巧夺天工。
脚链长度恰到好处,谢醒还刚试探着下了床塌,不妨碍她日常活动。
水月镜花中路亦浮疯了,谢醒还揉了揉眉心,他居然明晃晃地搞软禁和小黑屋。
谢醒还白皙的脖颈处盛开大片梅花,起身时,她才发现,自己几乎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红痕,金属链子还在哗啦啦地晃动。
“嘶……”
扯到身上酸痛处,谢醒还瞬间瘫软在床榻上。
这具身体本就体弱,便是被路亦浮以药膳温养了许久,亦受不了一整晚的折腾。
昨夜迷糊间,谢醒还骂得嗓子都哑了。
路亦浮扶她起身,喂了温水。
她还记得,路亦浮轻笑出了声,哭这么小声,没吃饭么。
“妹妹,”路亦浮进了房,他的目光悄无声息地瞥了眼链子,后落在少女脸上,“上药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路亦浮已做好准备,迎接着少女怒不可遏的裂隙。
谢醒还是想接过的,可少女的手却将药膏狠狠地砸在地上。
“放开我!”
“听话些,妹妹。”
路亦浮呼吸微滞,他的指尖有些颤抖,却还是若无其事般地拾起药膏。
“不上药,是好不了的。”
昨夜的力道,路亦浮再是清楚不过,少女定会红肿起来。
一想到路亦浮的上药方式,谢醒还的耳垂隐隐发烫,负距离接触太久也不可取。
“你解开这链子,我不喜欢。”谢醒还抿唇道。
路亦浮握住她的脚踝,微微俯身,用锦袍衣袖覆住,不着鞋袜,醒醒怕是会着凉。
他摇头,低声道:“眼下,还不行。”
谢醒还踩在少年身上,晃了晃雪白的小腿。
“现今还不可,”她歪头看着身前半跪的人:“哥哥,你究竟想做什么?”
水月镜花之中,幻象千变万化。
路亦浮受幻境影响,如今的行事风格仿若谢家公子倒也正常。
谢醒还思量着,她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再者,不论是否身在水月镜花,她都喜欢路亦浮。
同他玩玩新花样,倒也无妨,谢醒还揉了揉腰。
——只是须得先出了这幻境。
“父亲想让你嫁给兰郁青。”路亦浮伸出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
谢醒还不以为意,她想否认,开玩笑呢。
少女张了张嘴,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醒还瞳孔剧缩,她只能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谢家大小姐喜欢兰郁青。
路亦浮额前碎发散落,遮住他眸中浓稠墨色,谢醒还没有否认。
“你若是想同意,”
“那也无用。”
“我已替你回绝,”路亦浮盯着谢醒还,他的手轻覆上少女水亮的眸子,
“别让我瞧见你为旁人伤心的模样。”
“你……想让父亲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么?”
谢父倒是思虑深远,为女儿计之长久,想以联姻的法子,将掌上明珠送出谢府的泥潭。
“……”
谢醒还怔了怔。
她摇头。
低声些,这难道很光彩吗?
“再过一月余,我便回来接你。”路亦浮站起身,他继续说,
“我将青珠和青黛,都带了过来,你在此处不会闷着。”
水月镜花中路亦浮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她,谢醒还几乎没有自我空间。
如今听到他这般反常的话语,谢醒还指尖拽住他的衣袖,下意识地问:“你要去哪?”
“京城。”路亦浮微凉的手指擦过少女的掌心,他是清晨从谢府匆忙赶回来的。
掌心握住一片冰冷,谢醒还看着手中的药膏,她想追上少年,“路亦浮!”
路亦浮赴京一月,水月镜花不知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少女脚踝被链子扯出,她摔倒在地上,路亦浮竟已在房中铺了一层厚实柔软的毯子。
隔着青色的山水屏风,少年高大的背影在光影中几乎不可见的顿了一刻,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
青黛从木窗外白鸽腿上取下信筏,又将白鸽轻轻放飞。
“姑娘,公子来信了。”
不知路亦浮与谢父谢母达成了何种共同契约,他竟光明正大的将青珠与青黛从谢府中带出来的。
这些日子谢醒还几乎与外界隔绝,她听不到任何有关谢府的消息。
路亦浮当真是不嫌麻烦,每日雷打不动地从京城寄来一封信。
谢醒还拆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小妹,今日可好?近来天气酷热,饮冰切莫过量,于身体无益。听闻京城贵女间似乎流行起了南海珍珠,我已觅得一批,不知小妹是否会中意。若是小妹不喜亦无妨,上次提到的笔墨纸砚,我也寻到了。想来在你收到此信后不久,那些物什便会到了。还有,旺财被你养的圆圆滚滚,莫要再一日六餐的喂它了。京城之事已近尾声,明日我便可启程归来,届时我带你回谢府,亲自向父亲下聘,此后你我永不分离。”
谢醒还只浅浅扫了眼,“兄长为何会知晓,昨日我食了几块冰?”
说来也怪,路亦浮即便远在千里之外,却也对她的日常了如指掌。
“姑娘恕罪!”青黛重重跪在地上。
谢醒还心口堵住,几乎要憋出口老血。记忆中,青黛跟了谢家大小姐多年,谢醒还竟没想过,她是路亦浮的人。
怪不得在谢府时,谢醒还前脚出门找了兰郁青,路亦浮后脚便跟了过来,合着她身边竟有个通风报信的。
“我无意责怪你,你起来。”谢醒还看着地上的人,问:“青黛,你可知兄长为何突然要去京城,是谢府出了何事吗?”
谢醒还再是责怪也毫无意义,青黛不过是水月镜花中的虚幻一角。
“我……不知公子所谋何事,他只让我好生照顾姑娘。”
谢醒还的目光落在脚踝处的链子上,“你倒是对他忠心,”她冷声道:“过往数年,我可曾亏待过你?”
望着被锁在床榻上的少女,青黛心中自是清楚主人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青黛喉间一哽,语不成声。姑娘脾气虽娇蛮,却从未发泄在她们这些下人身上,还时常在外人面前护着她们。
“若是没有,”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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