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内心的苦涩一点点蔓延出来。
她想起和裴宴礼发生意外的那晚,他扣紧她的手腕,额前的汗珠滴到她的眼睑,凉的她打颤。
那时候他给了她两个选择,是要一笔钱从此离开霖城,还是选择做他的女人,没有感情,只有庇护。
沈知仰头看着他锋锐的眉眼,彼时她和母亲无路可去,权大于钱,裴宴礼是最好的保护伞。
那时候她为了母亲和她自己,勾了勾他的手。
可她没想到,这个人的心,好像真的捂不热。
沈知抱膝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听到床头的手机震动,收神看了眼,是她师父方敏给她发的短信。
【翻译所急件,没课就过来。】
沈知大三,找了目前江北业务最广、名气最大的莫瑞翻译做实习,她师父方敏是里面的主管,主做笔译,是业内的元老级人物,也是是沈知大学老师引荐的。
师父找她一定是有急事,沈知看今天是周五,正好没课,回了好。
昨天的衬衫已经坏掉,她身上临时套着裴宴礼的衣服,洗澡前只能去一楼找新的衣服换上。
裴宴礼在舟山别墅的一楼给她准备了近六十平米的衣帽间,服饰、帽子、鞋、首饰,都给她准备了。
沈知绕开那些夺目璀璨的华服珠宝,到一个小角落里找出了自己藏在这里的一套常服,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
他给的昂贵礼物和那张副卡,她从没碰过。
妈妈教过她,还不起的东西不能要。
沈知迅速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出门。
舟山别墅距离市区有点远,只能打车。
刚一出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门口,司机陈利上前鞠躬,“沈小姐,先生让我送您去学校。”
沈知愕然,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裴宴礼大概是以为她只会在别墅和学校间穿梭,所以安排了自己的司机送她。
他从不关心她平时在做什么,她也私心地不想跟他说。
沈知沉默片刻,看着时间还早,上前说,“麻烦陈哥送我到市区的春阳路,我要去买点东西,之后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陈利点头,替她拉开车门。
这台商务车不是裴宴礼常坐的那辆连号黑色宾利,但是座位更宽敞、更舒适,而且牌子更低调,不会引人注目。
沈知看着窗户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一时发呆。
这算什么呢,早上摔门而去,转头给她安排个司机,还能想到送她去学校时为她周全。
裴宴礼永远如此,冷静、清醒,情绪从不轻易外露。就算流露出去,也会及时回收。
她该知道,他不是个情种,而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是最优秀、最精明的商人。
这样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才最能让人死心塌地。
沈知无力合上眼。
车子开了四十分钟,在春阳路停下。
陈利拉开车门,递过去一只黑丝绒的盒子,“沈小姐,这是先生给您的礼物。”
沈知接过,打开。
绒面布料上,一条手链躺在里面,简约大方的款式,最耀眼的是上面镶嵌着的七颗彩宝。
切割精美,颜色透亮,饶是此刻在建筑物后,光亮不足,也能看到折射的光彩。
沈知扫了眼,抬头,“为什么?”
“这是先生的意思,我只负责转交。”
沈知合上盖子,把手链放回座位上,“我要去买东西,这么贵重的彩钻戴在手上怕丢,您替我带回给裴宴礼,请他自己保管好吧。”
说完,她拉上车门走掉,剩下陈利愣在原地。
—
莫瑞在春阳路的中央,四周是繁华热闹的商业街,此刻不算旅游旺季,但仍有不少人在这里闲逛。
沈知在楼下等了两拨电梯才上了楼,办公室里的方敏一听到门响就抬起头,“快,等你呢。”
“金融方向的演讲报道,里面有专业数据、专业引用,而且这位演讲者是华人,有非常丰厚的传统文学素养,所以还有文化诗句的引用,对你帮助一定不小。”
沈知接过那张复印件,看到了演讲者的名字,纪柏聿。
她隐约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是两个月前金融杂志上头版的那位投行新贵吗?”
方敏靠进椅子里,挑眉,“就是他。任务给你分好了,明天周六,周日早上9点前来我这里汇合文件,能做完吗?”
沈知扫了一眼,任务量有点大,加班熬一下应该没问题。
方敏见她没有异议,把相关协议递给她,又说,“老板发话了,你这次翻译做的好,莫瑞在国外的分公司的交流名额推荐就定你。”
沈知脸上笑意浮现,“真的吗?谢谢敏姐!”
“你外形条件好,能力还强,工作细心,以后肯定能做好。去吧。”
得到一个好消息的沈知回到自己工位上开始做事。
按照师父教的,先了解这位投行人,再翻译他的文章,效果应该更好。
就算时间紧急,她也不想偷工减料,想尽量做到最好,何况这篇翻译还和她的推荐有关。
关于这位投行新贵的报道不多,但是每一篇都是发表在权威杂志上的,沈知看得认真,没注意就到了傍晚。
她准备去吃饭,看到手机亮起,来电显示是裴老太太。
“知知,在哪里呀?”
“裴奶奶,我在……外面有点事,您找我?”
裴老夫人年过八十,精神头却很好,“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沈知刚看完文献,脑子有点懵,还没等她盘算清楚,对方先开口,“今天初五,你答应我的,每个月初五回来陪我这个老太婆吃饭。再有,你母亲去乡下帮我选菜了,不在家,我一个人孤单。”
“抱歉,我今天忙过头了。”
“没事儿。裴宴礼那个没良心的不管他,你回来吗?”
沈知听裴老太太的口气,对方似乎是不回来的。
她犹豫片刻,点头,“好,我马上过去,您等等我好吗?”
“好,我让厨房给你做你喜欢的蒜香排骨。”
沈知听到老太太欢欢喜喜地挂了电话,看时间已经五点,抓紧时间收了桌上翻译要用的东西,装进放在工位上的帆布袋,匆匆赶去裴家老宅。
—
裴氏公司。
裴宴礼在公司开了一天的会,刚从海外公司回来,很多事他习惯亲自安排。
等最后一场高管会议散掉,秦乐带着一个盒子敲响办公室的门,“老板,您的晚餐已经定好了,半个小时后送来。”
裴宴礼靠进宽大的转椅里,摘下眼镜随意搁置在桌上,捏了捏鼻梁,“我的手机在你那儿吧。”
“是,夫人打了好几通电话,问您回不回来吃饭,我说您今天有会,回不去。”
“嗯。”
秦乐沉默了下,还是走上前,把手里的盒子推在办公桌上,“陈利说,沈小姐怕丢,没要。”
……
裴宴礼睁开眼。
他看着眼前包装精美的盒子,拨开锁扣,里面价值六位数的钻石手链依旧在里面,彩宝上连指纹都没有。
他抬眼,“不喜欢?”
“陈利说沈小姐没什么表情,就说怕丢。”
裴宴礼把盒子放在一旁,看到桌上摆着的日历。
“今天初几?”
秦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初五。”
裴宴礼点头,把盒子关上,丢进了抽屉,继续看合同。
—
沈知去裴家老宅的时候路上堵车,到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她急忙按铃,管家庄叔亲自过来开门,“沈知,老太太等你半天了。”
说完,他压低声音,“夫人也在。”
沈知的脚步一顿。
她光顾着答应裴老太太,忘了这位裴夫人也在。
自己迟到不说,还让裴夫人跟着等,沈知把自己骂了一万遍。
换鞋空档,她问,“裴宴礼不在吧?”
“少爷不在。就是因为夫人打电话少爷没回来,所以她心情不好,你小心点。”
庄叔跟沈知的母亲是老乡,关系不错。
当时沈知能进裴宅做保姆,后来做得好又专门照顾老太太,都是庄叔牵的线,他也很关照沈知。
她赶紧换鞋进门,把包放在一边去了餐厅。
里面,主位子上坐着裴老太太,老太太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空着,第二个位置坐着裴夫人,左边两个位置都没人。
在裴家吃饭,谁的位置都有规矩。
沈知没有位置,只是裴老太太叫她来,才能坐在主桌。
毕竟她只是住家保姆的女儿,跟裴家这种门第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沈知松了一口气,另一口又提着,走到桌子边问两位主人家好。
裴夫人没什么表情,只点头笑了下,裴老太太喜欢热闹,朝着沈知伸手,“来,坐我身边。”
邱凤晚见沈知走过去,咳嗽一声,“母亲,家里规矩,沈知得坐第二个位置。”
裴老太太脸有点沉,沈知赶紧走过去接住老太太的手,“裴奶奶,我一进门就闻到排骨香味了,谢谢您惦记。我就离排骨近点,别辜负您的心意。”
说完,她主动为老人家盛了一碗汤,在老太太左手边第二个位置坐下。
邱凤晚的脸色这才好一点,对沈知也和蔼了些,“沈知,怎么来的这么迟?”
“路上堵车了,抱歉夫人。”
裴老太太端起碗喝汤,家里才开饭。
吃到一半,沈知给老太太添菜,抬头看到外面有车子开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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