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事情就逃避,不是她的作风,可她就是这么干了。
好在每日的军报流水般进出将军府,躲开裴时与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沈疏香坐在药炉前的小木凳上,手里竹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火。药罐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蒸得她额角都是汗。
很多天没见那个人,按理说应该松快些的,可她胸口总像压着块石头,心神不宁,烦躁地很。
“疏香,我听别人说,你过几日要回京城去了。”
阿旭照例拿着一束花来找她,自从上次说过喜欢野花,阿旭便天天送,从不间断,她也不知这样的季节里,阿旭从哪搞到的花。
沈疏香接过花,随手搁在脚边,有气无力地点头。
“原本计划着早就要走的,只不过张医师最近忙着炼制解药,医馆人手不够,我便留下来多帮他几日,如今张医师的解药已经差不多了,所以我打算明日回京。”
这番解释到底有几分真。
沈以宁叫她一起回京的时候,她张口便想拒绝,可仔细想想,自己又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本就是为西南断粮之事而来,现在粮草问题早就解决,她也不会打仗,留在军营里有什么用呢?
沈以宁看出了她的犹豫,说她过几日回京也好,西南有些事情她还没处理呢。
她疑惑是何事,沈以宁却只是笑。
适逢张医师要炼制解药清除中箭士兵体内的余毒,她想着自己在医馆待了这么长时间,总不好在这种忙碌时刻拍屁股走人。
阿旭笑得勉强:“这样啊……那我们以后是不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沈疏香敏锐察觉到了阿旭笑声里隐藏的悲伤,京城距西南千里之遥,她以后确实不会再回来了。
萍水相逢的友谊,在分离之刻,依旧让她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沈疏香不愿把气氛搞这么凝重,强撑着打趣道:“说不定过几天你就把我忘了,到时候我可要去你梦里撒泼打滚。”
“如果真能入梦倒是我所愿……”话里挟着几分叹息,而后换上了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说道:“疏香,我有话和你说。”
沈疏香心不在焉:“说吧,我听着。”
见沈疏香坐着不动,眼睛一刻也不离面前的药罐,阿旭只好蹲下身子,手掌按在她肩头,这是他头一次触碰沈疏香的身体,紧张得他手都在发抖。
沈疏香被这力道带得往前倾,正对上少年的灼灼眼神,她不明所以。
阿旭喉结滚动数次,终于深吸一口气,说道:“疏香,在你之前,我从未想过除父母之外会有人对我这么好。”
“其实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心里没有什么家国大义,只不过是被叛军强征到了战场上,后来归顺朝廷,我也没有那些守护山河的壮志,想着人生不过是今日活,明日死,不知何时就成了战场上的一缕魂,”
“可是后来有你记挂着我,我才想着多出点力,好好活下来,只有那样才能每日看见你。”
“我有时候都恨自己对你怀了别的心思,我本想将它当成永远的秘密……可如今你要离开了,咱们可能永远不会再见……我想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他此刻心如擂鼓,静静等待着眼前人的回答。
却不料沈疏香轻笑一声:“喜欢?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喜欢?”
是预料之外的回应,阿旭一时呆住,而后低头从怀中掏出个蓝布包,层层布帛揭开,露出支白莹莹的镯子,其色泽如皎洁月华,纯净无暇。
“这是我家家传的镯子,阿娘离去前说要将它戴在我未来的妻子手上。”
他忽然抓住沈疏香手腕,冰凉的玉镯“咔”地滑进手腕:“那种喜欢,是我这辈子只认你一人的喜欢。”
沈疏香只觉右手一阵痛,而后立马慌得去拽,可玉镯却像生了根,刚好卡在腕上。
“不行的,阿旭,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阿旭按下了她使劲的手:“疏香,你别紧张,我知晓你我距离太远,你又漂亮又有学问,还是京城的贵族小姐,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卒,身无所长,甚至朝不保夕……我从来不敢肖想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我只是想将它戴在我喜欢的女子手上,它在你的手上就够了,能成为你的朋友我已经心满意足。”
这番自怜的话使沈疏香喉头酸涩,她对阿旭没有喜欢的心思,但绝不是因为什么身份之差。
“不是的,阿旭,我对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旭黝黑的面庞泛着红,声音里却满是坦然:“我知道你的回答,这就当是我临别赠你的礼物,毕竟你送了我那么多次的包子,我也该有些回礼,不然,又怎么算得上你的朋友呢?”
这番话说得真诚,毫无逼迫之意,沈疏香一时不知怎么应对,只能不断地捋着腕上的镯子,冰凉的翡翠,此刻真是十分烫手。
“阿旭,这镯子你应该给你以后共度余生之人,那个人……不会是我……我受不起你这样的礼,有你每日送的花就够了。”
“我知道,”阿旭说着突然变了脸色,起身行礼:“裴……裴将军……”
沈疏香心跳一滞,过了许久才缓慢转身,裴时与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倒像,要杀了她。
“出去,立刻。”低沉的声音里裹着雷霆。
阿旭低头不语,默默迈着步子往外走。
“等等,拿走你的花,还有……”裴时与目光死死钉在沈疏香腕间玉镯上,“把你的东西都带走。”
阿旭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沈疏香此刻觉得这镯子真是恼人,可察觉到裴时与已经发怒,她连忙捡起地上的花塞进阿旭怀里:“阿旭,你先走吧,有时间我去找你。”
阿旭离开后,场面陷入沉默,两人一句话也不说,沈疏香还在自顾自地拽着手上的镯子。
“镯子怎么不给他?”
沈疏香没好气道:“我倒是想给,你没看到我摘不下来么?”
本来摘镯子就已经够疼了,裴时与还莫名其妙生气,问她不知所谓的问题,惹得她心里更加不快。
玉镯卡得死紧,沈疏香的手腕上已出现一圈红痕,裴时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过于严重,不由得放软了声音:“好了,别摘了,别弄伤了手,我改日赔他个更好的。”
不料这句话触了沈疏香的逆鳞。
“我不知你为何总是对阿旭没有好脸色,这可是他家传的镯子,你随便赔一个,那能一样么?对他来说如此重要的东西,对你来说就那么不值一提么?”
她一直觉得裴时与对阿旭怀有敌意,每次都沉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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