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亚·阿弥尔图斯教授和梅赫达长相十分相似,忽略岁月留下的印痕,简直是女版的他:白皙的皮肤在太阳下仿佛会发光,高挺的鼻梁衬托眼窝深邃而迷人,浅棕色眸子让人想起甜蜜蜜的焦糖,注视着人时永远都自带温柔神情。
野兽把两人从嘴里放出来后,她拿着巨大的梳子为它梳理毛皮,伴随着低沉的呼噜声解释:“M’tra先生的通行证出了点问题,被滞留在帕西亚星,于是我邀请他和我们一起过节。”
“希望我的打搅不会给你们带来困扰,若有不便之处,还请包涵。”M’tra先生文绉绉地说,仿若穿越时空而来的古代绅士。
介绍过后,他们才得知它也是位生物研究专员,拥有硕士学位。它的家乡位于人类联盟和其他势力的边境线上,恰巧就在奇雅从前服役的区域,一人一兽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M’tra先生一口叼起奇雅,撒腿在森林里奔跑,带她去观赏后院的湖景,惊得马厩里的马匹不停地刨着蹄子嘶鸣。
“你刚真被吓到了?”伊莉亚好笑地表示,“这么多年了,我以为小时候的经历让你早已习惯。”
他很给母亲面子地没有叹气:“突然遇见那样的场面,任谁都会……”
“怎么?你和Karela星大使聊得不好?”收起手里的工具,她带着儿子在树林里拾捡晚上堆火堆用的木柴,“有多少战争的开始与这如此相似?”
“你是说……”
“宇宙是冷酷的,梅赫达,但智慧却从不缺乏温情。而智慧,有时又给我们带来灾难。人类常常和其他种族发生冲突,因为我们即想得太多,又互相不了解。在未知恐惧的推动下,分裂就产生了。”
梅赫达还以为她遇见了工作上的瓶颈:“是平权委员会的那帮人又在抗议你的实验了?”
“什么?不!”
伊莉亚弯腰捡起一根山毛榉树枝,查看一番放进怀里。她腾出右手,不顾他的躲闪,轻轻捏住儿子的下巴,左右摆弄着他的脸看了看,才笑着放手。
她转动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湖泊:“你还真是忘得彻底啊……”
有根琴弦似的东西在梅赫达的脑子里弹了一下,刺痛感让他低头摸了摸后脑勺。
伊莉亚漫不经心地问:“你感觉如何?”
他的动作停滞了几秒钟,才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垂下手:“什么感觉?”
“坠入爱河的感觉呀。”她揶揄道,“你不会以为我能把传统给忘了吧?冬至节一起回家的人是什么关系?”
“你刚刚还邀请了M’tra先生和我们一起过节。”
伊莉亚转身轻轻瞪了他一眼。
梅赫达无声地张了张嘴,小声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但……”
“但你不知道奇雅知不知道?我觉得她知道,而且她也知道你知道。”说完一大堆绕口的话后,她轻快地做出总结,“你加油。”
说罢,她哼起节奏轻缓的古典民谣,在树林里走远了。很快,梅赫达就只能听见湖边上奇雅兴奋地大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M’tra先生像发射炮弹一样把她丢进了湖里。她在湖里不见了踪影,水面一片平静,紧接着她突然窜出水面,似乎想把M’tra先生吓一跳,快乐地咯咯笑着。
“注意别着凉啦!”母亲的声音从未知方向飘来。
入夜,他们在房屋中空的庭院里点起篝火,燃烧着的山毛榉飘着略微苦涩的淡雅气味,等火旺了起来,他们又闻到了类似培根或香肠的味道。
篝火的边上支着铁锅,炖牛肉添加了香草、藏红花、欧芹与几块火腿,只要站在边上唾液便自动开始分泌,拿着汤匙的手蠢蠢欲动。
伊莉亚把另一口锅架在火上,加入洋葱、胡萝卜等素菜翻炒,随后倒入现切的羊腿肉和鹰嘴豆,快速炒制两分钟后,她将大米加入锅内,水刚刚好没过食物,接着盖上锅盖等菜肴出锅。
“你先吃点水果。”梅赫达剥开一个饱满的水滋滋的石榴,一粒粒的果肉像极了红宝石。
奇雅张开嘴,他细致地掰下几粒果肉递到她的嘴边,忽略了耳边的偷笑声。
“咔嚓!”M’tra先生直接一口吞掉一个菠萝,大声咀嚼着,“这里很多东西我都没吃过。”
“这些都是古地球的食物,更符合人类的口味。”伊莉亚在奇雅身边坐下,用铁棍拨了拨火堆,“YalandiaYaar冬至节是帕西亚星的传统习俗,来源于我们的祖先移居前在地球的古老文化。我们会点燃火堆,与家人一起做饭,交流感想,以及玩一些有趣的游戏。”
她有些惋惜地说:“你来得不凑巧,其实我的家族还有很多成员,但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今年回不来,不然会更热闹些。有些人住得太远了,恐怕新出生的家庭成员连梅赫达都不认识。”
“有吗?谁家?”他把几颗烤熟的山毛榉果实抓进铁盘里。
伊莉亚没回答这个问题,旁边的奇雅突发奇想问道:“那梅赫达的另一半血亲呢?父亲?或是别的什么人?”
这个问题在如今的时代有些冒犯隐私,但看她浑然没察觉到的眼神,伊莉亚轻笑着问:“你这么问,是因为我们的民族传统,让你觉得我们都是渴望家庭的人吗?”
奇雅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没有在家里看见梅赫达和其他人的合照,也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当然,现在人们拥有很多选择。鉴于你们长相如此相似,我猜他不是被领养的。”
“我们的先祖确实很传统。但亲爱的,现在人们不会再询问女人是否有丈夫,或者她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了。”
梅赫达开口替她解围:“可能奇雅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家庭,才有这个疑问。”
奇雅的目光停留在篝火上几分钟,他以为她想起了过去的伤心事,把果实递到她手里,想要安慰她。
烤熟了的山毛榉果实味道很像榛子或者松子,酥酥脆脆,带着焦化的口感,香味扑鼻。她像只松鼠似地鼓着腮帮:“恐怕这都怪我母亲,她总是提起他。哪怕我们几乎没有见过,但他的名字始终环绕在我耳边。”
“克吕格少将是位伟大的烈士,不只您的母亲,很多人都怀念他。”梅赫达说,“他是为了和平而牺牲的。”
二十年前,约瑟夫·亚历山大·克吕格上校,与伴侣维多利亚·弗吉尼亚·温彻斯特上校一起在最前线与Unatti星人交战。在技术实现飞跃后,人类拥有了与有史以来最可怕敌人的一战之力。
如火如荼的战场上,背负着责任与血海深仇的战士们杀红了眼。他们不愿停下,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和生灵涂炭。就连最高层的几位将军元帅都认为,人类应该拼死反击,不杀死最后一个Unatti星人不罢休。
但某一天,其中一位将军突然反叛了众人的共识,决定停止战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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