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尘手腕处突然一凉,一个冰冷坚硬的铁圆环凭空出现,套在了他的手腕上。圆环只比他手腕略粗一点,边缘锋利,无法挣脱。
锁链的另一端,就系在鬼新娘的手腕上。
一人一鬼的距离不过半米。
鬼新娘缓缓抬起手,拔出插在自己胸膛的刀,将刀尖正对莫让尘胸口,玉姈蝶仿佛随时都会瞬移突脸,捅穿他的心脏。
死亡阴影时刻笼罩着他,他拼命逃跑,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肺部火辣辣地疼。
铁链长度有限,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跑,鬼新娘都能跟上,手中刀,也始终对准着他。
他根本无法摆脱,只能在有限范围内徒劳挣扎。
他不知,莫辞盈就飘在他身后不远处,静静注视着这一切,指尖微动着,悄然操控着女鬼的手,使其屡屡力道偏移,始终差那么一点点。
直到筋疲力竭,双腿瘫软无力,彻底跑不动,他才停下,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
“给你下阴鬼煞的人,还真是大材小用。用这种怨气等级的厉鬼新娘来索你的命,生怕你死不透,多大仇怨啊?”
顿了顿,她的目光落在女鬼身上。
“你知道她为何怨气这么大吗?你看她多漂亮啊,可她却被‘吃绝户’的新郎,骗回了偏远深山里的老家,说是办婚礼,实则是把她送给了新郎的精神病弟弟。直到那时,她才知道,新郎根本就是个人贩子,专门骗孤女回他老家办婚礼后,将其困在深山,卖给村里老光棍,按胎收钱。”
“她假装屈服,趁机用老鼠药毒死了新郎家的所有人,亲手砍了新郎的脑袋,以为就此能重获自由。谁料,村里人早已沆瀣一气,都是帮凶。打斗间,他们将她残忍杀害,还把她的尸体卖给了炼煞的人,用特殊的方法炼化了三十年。你觉得,以她的怨气,想要杀你,是不是易如反掌?”
答案显而易见。
但鬼新娘并未真的伤害他,只是一味地紧追恐吓,这让莫让尘心中那些怀疑越发强烈。
等等……
回想起灵媒游戏之前那两条单出的规则,配合前因后果,莫让尘恍然大悟,一股被戏弄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你耍我!”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莫辞盈,眼神里带着愤怒和委屈。
“耍你?”
莫辞盈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清脆,却充满了嘲讽和蔑视,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她指尖微动,暗中控制鬼新娘的灵力悄然收回。
下一秒。
鬼新娘瞬间瞬移贴近他的后背,高举起握刀的手,利落捅穿他的胸膛。
刀尖沁出的浓稠鲜血,犹如细菌般开始疯狂繁殖蔓延,迅速爬遍他全身。不过眨眼间,就将他整个人包裹得就只剩一双眼睛裸露在外。
犹如溺水般的强烈窒息感,令他再度进入濒死的恐慌。
当视线被彻底遮盖,他憋气憋得意识模糊即将晕厥的刹那。
只听,一声响指。
包裹他的鲜血粘液顿时退缩消失。
重获新生的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胸腔剧烈起伏,贪婪地汲取着氧气,还没等他完全缓过劲来,就只见莫辞盈指尖一动,又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声落,那些暗红色的鲜血粘液再度迅速涌来,以更快的速度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用力收缩、挤压他着的胸膛。
骨骼被挤压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窒息感比刚才更加强烈。
无法自救的他仍抱有侥幸,期盼着窒息晕厥前能再度获救,然而,直到他视线再度陷入黑暗,意识到自己真的要死了,他都没能听见她的响指声,亦没等来她的施救。
听说……
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莫让尘清晰地感觉到五感正在流失,就连耳边的风声都开始渐渐消散,失重感袭来,他只觉自己像只轻盈的断线风筝,缓缓漂浮上升。
他……
真死了?
无尽的悔恨翻涌,就在他确认自己可能真的已经死了且魂魄正在离体的刹那,清脆的响指声陡然在耳边响起,黑暗消散,他像是被一股无形地力量,猛地扯回了人间。
睁眼的刹那,他正好对上鬼新娘死盯着的空洞眼神。
鬼新娘正握着刀,一遍遍重复着拔出、刺入他胸膛的动作。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而粘稠,剧烈疼痛席卷全身,不敢大叫怕惊扰鬼魂的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没几下,他就感觉天旋地转,视线模糊成一片黑暗,又转瞬被刺眼的白光所替代,随后慢慢化作了另一番景象:
破旧的土坯房,昏暗的煤油灯,蓬松洁白的婚纱裙摆与凹凸不平、沾满泥土的地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像是被强行代入了鬼新娘的身体,亲身经历着她所遭受的一切痛苦:被欺骗的绝望,被囚禁的无助,杀人时的决绝,被村民围堵时的恐惧,被捅死时的剧痛……
尤其是被炼化成阴鬼煞的过程,魂魄被烈火灼烧,被阴气侵蚀,每一寸肌理、每一缕魂魄都在承受着无尽的折磨,而魂魄尚未彻底与肉身分离,两种痛苦交叠,让他生不如死,恨不得立刻魂飞魄散。
“啪!”
一道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瞬间将他从那段恐怖的记忆中抽离,意识猛然回笼。
他挣扎着拿出手机,按亮屏幕查看时间。他在那段记忆里历经了数日的磨难,现实中,却才只过去了短短几分钟。
鬼新娘已退开了些距离,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举着刀,歪着头,凝视着他。
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胸腔虽还有些隐隐作痛,但那种濒死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他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激动与庆幸,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自己的鼻息,又摸了摸手腕上的脉搏。
嗯,还活着。
“耍你又怎样?”
莫辞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他,眼神里的蔑视毫不掩饰,“前两条单独列出的规则,的确是我用来让你听话,以便省事省麻烦的小把戏。”
莫让尘刚要开口,就被莫辞盈锐利的眼神瞪了回去。
“现在耍你,是惩罚,也是警告。你该感到庆幸,我乐意费心思耍你。我若没兴趣,刚才,就是你必死的既定局面。”
“灵媒游戏,也是你在耍我吗?”
确认自己果然被耍了的莫让尘,心里却没有先前预料的那么愤怒,反而空落落的,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失望。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你不是很会设法验证吗,何须问我。”看着他望向她时那沮丧难过且难以置信的神情,莫辞盈不悦蹙眉,“少给我甩脸色,闹情绪,惹人厌烦,我不喜欢。”
“你不杀我,就是因为…把我当作一个供你消遣的玩物?”
“所以,守好你的本分。”
“我…知道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心底那种情绪到底是什么,又因何而起。
虽然这段冥婚来得突然而荒谬,但他太想有一个,不只有他一个人的家了。
长久以来,他孤独地生活,渴望亲情、陪伴,所以,当莫辞盈这个被迫与他成婚的妻子出现不久,他就下意识将她归作家人。也正因如此,当他知道自己只是被她当作玩物消遣时,才会这般难过。
仅仅难过了刹那,他就将自己哄好了。
虽被她当作玩物消遣戏耍,但她是真的在保护他,还救过他好几次命…
他不想死,也从未生过一丝盼她魂飞魄散的念头,既然这段姻缘断不了,那就竭尽全力,让这段始于被迫的姻缘,慢慢生出爱来。
“她已经很苦了,像我这样枉顾人命、没有心的鬼,可做不到打散她来救你。”
他抬起头,失落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讨好的笑容,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温柔地哄道:“对不起,辞盈,我错了,是我嘴贱,是我不听话。看在我活着,对你勉强还有点作用的份上,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好辞盈,原谅我吧,求你了~”
“刚才谁说,求我他是狗来着?”
“我本来就是你的狗腿子呀~”怕她还在生气,莫让尘索性放低姿态,撒娇似地对着她学了两声狗叫:“汪汪~辞盈~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嘛,好吗?”
男人会撒娇,媳妇跑不了。
这是他为了以备来日哄妻之需,从热门乙游推广视频里学到的真理,且这条知识搭配的皮相越好看,效果就越显著。
而他莫让尘,拥有的最顶配资产,就是这副惹眼的好皮囊。
“没骨气的东西。”
“命都快没了,还要骨气做什么?”
“别废话了,抓紧时间解决根源。”
莫辞盈转身,朝着西教学楼的方向飘去,语气恢复了先前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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