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碗蒸南瓜,竟被眼前之人吃出了山珍海味的视感。
楼寅百思不得其解,随即对了对筷子,夹起碗里的南瓜放进了口中,评道:
嗯,倒是蒸得软烂,不过瓜还差些甜度,也就是寻常南瓜的口感,不见得有什么稀罕的地方。
看着对面吃得摇头晃脑的少年,楼寅不禁腹诽道:这小子…竟这般好养活?
“喜欢吃甜的?”
发觉是在问自己,清荷鼓囊着腮帮点了点头:“嗯…嗯!”
楼寅脑筋一转,笑着说道:“那回去之后,我便叫家里的厨子给你做蜜汁南瓜如何,浇糖汁的那种,还能缀些甜枣儿什么的,吃起来要比这好吃百倍千倍呢。”
浇上糖汁儿的蒸南瓜……
刚在心头默了一嘴,清荷便不争气地咽起了口水。
这点小动作没能躲掉楼寅的眼,只见他唇角微勾,继续道:“蜜汁轱辘、糖藕吃么,撒了干桂的樱桃煎也不错。对了,甜口的荤菜也是妙极,什么蜜汁火方、叉烧、鸡腿啊……”
够了够了!嘴里的南瓜都不香了!
清荷被诱惑得不行,正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个干净,就听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样吧,你搬到府上来住着,便可日日饱口福了,怎么样?”
话声一落,清荷身子猛地一僵,立马从嘴馋中抽回了神。
她想,那些菜兴许以后还有机会尝的…要是去了楼府,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不行不行……
“我…我不住。”
楼寅眉头微紧,问道:“为何不住,你难道不想吃那些菜?”
想当然是想的,可……
清荷不敢抬头,只能在心里默答:不能想的,还是命…命要紧。
沉默半晌,她又搬出老话来糊弄:“先前跟您讲过了,我娘身子不好…得看顾她,住不成……”
楼寅并不觉得那是个问题,心想自家的厢房空着也是空着,又不是住不下人,他们母子俩都来了,岂不是更好?
他直接道:“将你娘一块儿接来就是。”
“不行!”
清荷大惊,慌忙站起身时不小心抖落了筷子。
楼寅也没想到他这样激动,往桌子底下瞥了一眼落灰的筷子,正准备叫人拿双新筷来,一抬眼就见少年眼眶红红的,跟要哭了似的。
楼寅最是受不了他这副惹人心疼的可怜样,立马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这是怎的了,我方才可没朝你说过半分重话,少赖人了,我可冤……”
清荷也是被他那番话吓得慌了神,眨眼工夫见人闪到了身旁,一时忘了分寸,一把捏握住男人的衣襟,用染上哭腔的声音威胁道:“你不许去接我娘!不然我就…我就……”
楼寅被少年这奶猫似的凶狠模样逗笑了,眼里满是好奇,问道:“哦?你就怎样?”
“我就…我就……”我就没招了!
清荷心里憋屈,哼气之际一个没忍住,鼻涕泡冒了出来。
一瞬间,二人望着那晶莹剔透的鼻涕泡双双傻眼。
丢死人了!
清荷自知丢了脸,眼一闭心一横,撒腿就冲了出去。
望着那急急脱逃的身影,楼寅淡定拂了一把胸前微皱的衣襟,下一瞬却埋头笑出了声。
他家小卿儿真是可爱死了!
……
冲出门后,清荷找了处僻静水源冷静,可一想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就忍不住掉起了小珍珠。
她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揪着虎霸王的衣裳威胁人。
呜……
清荷心里难过,夹杂着害怕的情绪,躲在水边又是抹鼻涕又是擦眼泪,好半天也没能止哭。
少了人,楼寅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心里不大放心,便一路向沙弥打听着寻人。
待走到水边时,这才瞧见了蹲在地上一颤一颤的小小身影,真是好不可怜。
楼寅叹了一声气,径自走过去,又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浸水拧干,朝人招呼道:“过来些,眼睛都红成兔子了。”
清荷大概是哭懵了神,一时间也没明白那话的意思,吸着鼻子歪脑袋,眼底尽是一片迷茫。
见自己的话对少年没起反应,楼寅便直接上手了。
他想,自己一个糙汉子,平日洗脸都是随意搓抹,但卿和不一样,那张脸嫩得跟豆腐似的,抹的时候可得轻些。
楼寅在心中告诫自己。
然而,简简单单洗把脸的事突然变得毛焦火辣起来。
楼寅只觉少年的脸像精贵的白瓷,他碰哪儿都得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先擦擦眼,后抹抹鼻,过水清一遍帕子,还得仔细着擦一遍。
做完一系列事,见那双小鹿似的水眸将自己盯着,楼寅心一动,正想靠近几分,可很快又偏过脑袋,对着帕子在水里一顿搓洗。
最终,将那双诱人深陷的眸子遮全了,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咳…敷一敷眼睛才没那么难受。”
一阵凉意冰醒了发愣的思绪,即使双眼被蒙住,清荷也能感受到男人话里的好意,但心里也不免有些奇怪。
他…怎么没生气啊,还帮我擦脸敷眼睛……
当帕子拿下之际,清荷眨着眼驱散眼里的雾气,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偷偷觑着男人的神情。
看样子…似乎没事儿?
清荷心中捉摸不定,并没有主动开口,这回她学聪明了,等着对方来。
可楼寅一开口,却是没与她计较先前的事,而是说道:“好些了吧,那咱们回城了。”
“对了,你还想回寺里吃斋饭吗?”
哭都哭饱了,不想吃了……
“不……”清荷正要回话,一个哭嗝突然将她打了岔,身体抑制不住地抽了两下,又埋下脑袋摇了摇。
楼寅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行,那咱们走吧。”
清荷点点头,正起身抬步,突然头发晕似的往后踉跄了几下。
见状,楼寅急忙将人扶住,神色紧张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蹲久起得急了,脚没站稳……”
楼寅听得凝眉,直接将这一状况归结于:卿和体虚,得补。
发觉手被人抓握着,清荷悄悄抽了抽手,小声提醒道:“方才谢谢您,您可以松开了…我自己能走的……”
话一出,倒是楼寅不乐意了,非但没将手撒开,还生怕人跑了似的握得更牢了。
他呸道:“能走个屁,栽进水里喂鱼爷可不管你!”
恶狠狠说完,楼寅又定睛一想,转眼将选择权交给了少年,背过身语气轻飘道:“想叫爷松手?行啊,那你看是爷抱着你走,还是你牵着爷的手走,自个儿好生斟酌——”
清荷被这无赖的话惊掉了下巴,一个是他来,一个是自己来,于自己哪样都不占好处,反倒是他!
这人方才给自己擦脸时都还像个好人,一转眼就原形毕露了,简直坏死了!
清荷气得牙痒痒,可又没地方撒气,用力挥开那不讲理的桎梏,四下张望一会儿,又磨磨蹭蹭主动握回了那只大手。
手心的烫意传来,清荷温吞说道:“牵…牵好了……”
听着那蚊子似的声儿,楼寅心中暗自得意,仍将那漠然之意装得十分像。
只见他将声音故意扬高,侧耳道:“啊?你说什么——”
“你!”清荷瞬时涨红了脸,声音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也像有了脾气似的拽了拽手,“我说我牵好了!”
楼寅唇角一勾,眼底的笑意快要溢了出来,掌心重新回握住那只绵软小手。
“这回听见了!走咯回家~”
·
马车停在静安寺门前,因香客太多,清荷一路都躲在楼寅身后,生怕叫旁人瞧见他二人拉扯着手。
楼寅将这番小动作尽收眼底,却并未多言,心想:等上了马车,看你怎么躲!
待车帐阻隔外界,清荷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回进楼府的马车,她轻车熟路地缩去了角落,哪知才刚坐下,便被吩咐完事儿进马车的男人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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