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盏铜制宫灯应声倒地。
御花园里,衣香鬓影骤然凝滞,端酒穿梭的宫娥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连托盘都差点忘了扶稳,所有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齐刷刷的向一处看去。
姜妧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混乱的喧嚣,硬生生从混沌中拽出来的。
她的意识像是沉在深海,勉强挣扎上浮。
最先感受到的是仿佛要裂开的钝痛,从后脑勺蔓延开,让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还没等她缓过劲,紧接着,耳边全是铺天盖地的议论声,像是无数细针无孔不入地扎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这就是那位姜家嫡姑娘吧?这是又在发什么疯?姜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可不是!瞧瞧她这副泼妇样子,珠钗都掉了,真是白瞎了这张脸,简直成何体统!”
“天呐!她居然连关卿卿都敢惹,听说那位可是有军功在身的,前几日才跟着其父亲辅国大将军回京,就是为了赶上今日的除夕宫宴,据说圣上有意册封郡主!”
“这位姜姑娘可不就是仗着跟定远王那点娃娃亲嘛!真当自己是定远王妃了?还没过门就敢在宫宴这般撒野,连圣上和皇后的面子都不顾了……”
“定远王那般才俊,他的脸都被她丢光了!啊!你看定远王也往这边过来了……”
娃娃亲?定远王?
还有……关卿卿?
姜妧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塞进了一团乱麻,无数破碎的、陌生又熟悉的片段涌入。
深夜电脑前,她骂骂咧咧地疯狂改稿,好不容易敲定的剧本,因为资方塞人,要她临时加上百场戏,就在她奋战了三天三夜,剩最后几场戏要完结的时候,忽然,地动山摇,她第一反应并不是逃,而是鼠标疯狂点击页面上的保存键。
然后眼前一黑,跳闸了。
再然后,“嘭”的一声,猛烈摇晃的屏幕砸在了她脑门上……
脑海中场景倏地一变,她站在了一个花园里,一泓碧水如翠色明镜,倒映着雕栏画栋和天上流云。
不远处湖心亭精巧如簪,九曲桥蜿蜒其上。
桥上,两道身影静立水畔。
男子一袭矜贵月白云纹锦袍,身姿挺拔如修竹迎风,与他相对而立的女子红装飒沓,顾盼间英气逼人。
水光潋滟,一玉一锋,惊鸿照影。
姜妧的心无端被这副情景刺痛了,诡异地觉得委屈又气闷,像是受人控制的牵线木偶,她趁男子离开,上前对那女子出言刻薄,随后更是出手推搡,最后便是宫灯倒下振聋发聩的声响……
“唔……”
姜妧痛苦地呻吟一声,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触目所及,是白玉地面上滚落的几颗东珠。
视线模糊晃动,只能看到周围无数双绣着精美纹样的鞋履,像是围观什么稀罕物一样围着她,裙裾摆动间带起香风阵阵,混合着无数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想撑起身子,手肘处却传来剧痛,她身子一软,正当她又要倒下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华服妇人跑了出来,连忙将她扶在怀中。
“妧妧,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阿娘!来人!”妇人搂着她,语带哭腔。
周围的声音因为这妇人的出现瞬间低了下去,只剩零星稀碎的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开始上前安慰。
到底是姜太傅的嫡女,哪怕姜太傅这些年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纷争,那也是圣上爱重多年的近臣,不是寻常世家可以得罪的。
更遑说,姜太傅的夫人宋氏,她有个当国公的爹,还有个当吏部尚书的兄长,和一个当禁军统领的侄子。
若非这位姜家嫡姑娘实在草包得令人发指,谁人敢在背后嚼姜家的舌根。
这边,“草包”姜妧艰难地睁开眼,脑子里奇异地蹦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阿娘……宋氏?
她视线上移,在看到妇人额角那道浅粉色的伤疤时,目光一怔。
这道疤,莫非就是她在设定宋氏和姜太傅少年情深,不离不弃的时候,宋氏为嫁家道中落的姜太傅和家中反抗时候撞伤的?
姜妧忽然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顾不上头痛欲裂,她转头往人群中看去,下一刻,便撞进了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
那双眼眸没有丝毫温度,也没有丝毫波澜。
他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责备,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有纯粹冰冷的陌生和审视,仿佛他与她并不相识。
这是……男主萧绝?
那个她剧本里的男主角……萧绝?!
混乱地记忆碎片还在疯狂地冲击着她的大脑,许多不该属于她的强烈情绪如同潮水涌来,与她此刻的茫然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她这莫非是在她的剧本里?
“我……”是编剧大大,她想说。
可惜她只发出了一个破碎的音节。
后脑的剧痛如同黑暗的潮水,猛的吞噬了她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彻底昏过去之前,姜妧想,她一定是改剧本改魔怔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
意识沉沉浮浮,鼻尖萦绕着一股陈年香烛和草药苦涩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姜妧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
她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
入目是一间古朴的厢房,除了她身下硌得她生疼的木床,一张木桌子,一把木椅子,再无其他。
木桌上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灯芯噼啪轻响,伴随着古寺中“叮”的一声钟响,将姜妧迷茫的思绪拉回了眼前。
“嘶……”她轻轻抽了口气,抬手想去碰后脑的伤处,指尖却碰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显然是有人给她包扎过了。
就在这时,昏迷前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再次汹涌而至,比后脑的伤更清晰的烙在她的脑海中。
娃娃亲……
姜太傅嫡女……
定远王萧绝……
宋氏……
和关卿卿打架?!
这些原本该出现她写的剧本里的词汇带着沉甸甸的真实感,在她脑海中一一闪现。
一个荒谬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穿进了她写的剧本里,穿成了那个剧组为了省钱,硬拉她顶上跑龙套,连恶毒女配位份都没能混上的草包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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