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没一会便开始继续行驶在道路上。
马车中,许霍问。
“救助他们。”
“你有想过如何做吗?”
何秋纪反问:“他们暴动是因为吃不上饭,那你可曾想过其中有人中饱私囊。”
许霍则一副平常:“朝中官员,哪个不贪。”
“若是数额巨大呢?”
许霍敏锐地捕捉到异常:“你如何知道?”
何秋纪没说话,只是掀开了帷裳,看到远处,逐渐变得清晰的瞿临城城门。
“且看着吧。”
一炷香后,车队稳稳停在了瞿临城城门前。
眼前的一切远比想象中还要震撼。
仅仅是城墙门前,就聚集了许许多多的流民和乞丐。
们靠在城门前扎堆,面黄肌瘦,奄奄一息,与死神仅有一步之遥。
何秋纪救治的流民无数,却从未见过这番景象。
真不敢想他们到底饿了多久,又有多少人已经被活活饿死。
城门口,一位体态圆润,衣着华丽的官员迎上前来。
来到马车边,满脸笑意。
“这位便是中郎将了吧,果真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程县令吃得很好啊。”
话落,许霍抬手指向城门,冷声问:“那为什么这么多流民聚集在这里,他们没有粮食吃吗。”
程县令笑道:“大人先进城吧,府里将最大最宽敞的房间留给大人,大人能来简直让此城蓬荜生辉......”
“我在问你话。”许霍打断道。
程县令的笑凝固了下,却还是说:“此事说来话长。”
“不如还是先进城整顿一番再说吧,各位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
“你......”
三句对话,何秋纪大概知道这个程县令是什么货色了。
她俯耳小声对翠竹说了几句话。
而后,打断许霍。
“既如此,我们便随县令进城吧。”
程县令这才看向何秋纪,笑道。
“这位便是中郎将夫人了吧,简直是倾国倾城。”
她没搭理程县令,放下帷裳。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同样的心思。
瞿临城的官兵将他们大肆迎了进城。
一路上,何秋纪看到了许许多多横在角落里无人料理到有些发臭的尸身,也看见了几人为了一口发霉的馒头争得你死我活。
没一会,马车稳稳停在县令府门口。
与外面不同,府中干净整洁,就连花草都修剪的精致美观,房檐光滑明亮一丝灰尘也没有,像新建的府邸一般。
两人跟着他来到宽敞整洁的正厅。
下人将茶水递上。
何秋纪尝了一口。
此茶入口香甜,棉柔顺滑,气味清新雅致,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程县令脸上的笑不达眼底,又让人看不出别的心绪。
“下官虽身在瞿临城这耳朵啊,却一直能听见许大人的丰功伟绩,在下是十分佩服的。小人无福在京都任职,有些关于京都的事情想问问许大人。”
散发着恶臭的恭维。
许霍没回答。
半天没等到回应,程县令垂眸喝了口茶。
“早已听说京都的官场水深如渊,但这官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想必应该和瞿临城差不到那去吧。”
何秋纪试图扯一下话题。
“县令大人,我们这次是奉了旨意来的,若事情今早办完,你我都早日交差,也早日享清闲,不如先说说流民暴动的事情吧。”
程县令没什么好意地扯了下嘴。
“夫人想必不懂官场之事,还是莫要打断在下和许大人的对话了。”
何秋纪差点气出声。
这县令,真是个好东西。
虽说女子不参政的思想根深蒂固在大部分人心里,但瞿临城这番情形,他句句不提流民,只是刚扯了一句便让她闭嘴。
简直让她的火气噌噌直冒。
许霍放下茶杯。
“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惧内。”
“不如先聊聊流民的事吧。”
何秋纪眉头一挑,十分诧异。
程县令的笑脸慢慢下去,声音也随之下沉。
“大人这是不打算与在下好好聊了。”
许霍皮笑肉不笑。
“聊啊。”
“聊聊他们为什么会没有粮食吃,聊聊赈灾的银子都用到哪去了。”
程县令笑容消失殆尽。
“既如此,本官还有些事要忙,流民暴动的事让本官的手下告知二位吧。”
说完,起身拂袖离去。
“真是个狗官。”
何秋纪有些咬牙切齿地碎一句后,对许霍道。
“刚才多谢你了。”
“谢什么,应该的。”
许霍起身:“看来想从他这里下手是不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民愤,再找出贪污的银子,换成粮食,把流民喂饱。”
此时,进城时就被派走的翠竹回来了。
翠竹看了许霍一眼,欲言又止。
何秋纪道:“没事,说。”
“小姐,城中施粥的地方仅有五处,因为前几日有人受伤,所以各处官兵对待流民态度十分敷衍,甚至能称得上厌恶,而且分发给流民的粥大部分是混了泥沙的。”
她补充道:“此时,正是一天一次施粥的时辰。”
“一天就施一次粥?”
何秋纪诧异道。
翠竹点点头。
她咬了咬后槽牙:“怪不得暴动如此严重。”
“时间还早,我去看看。”
说着,何秋纪迈步走出房间。
许霍下意识想拦人的手停在空中。
思绪斟酌片刻,这次他没选择阻拦,抬脚跟了上去。
-
瞿临城一个不起眼的边角架着一处棚子。
说是棚子,不如说是落了些杂草的,几根木头随意形成的支架。
下面有一口已经生了锈的锅,非常干净,被流民吃的一点儿也不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发霉的筐,似乎是用来装馒头的。
几人到的时候,棚子里的吃食正好分完,挤在锅前的流民被官兵赶开,互相之间开始新一轮的争夺。
你争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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