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絮待要找借口推脱,项志笑眯眯地堵住她去路:“放心,官府不会找麻烦,我一定打点好,秀文兄弟不必顾虑。”
诗诗说二楼没有空房间了,他只道无所谓,他愿与秀文兄弟秉烛夜谈,行军打仗都糙得很,困了睡一楼的地上都行,他不讲究。
她们再无拒绝之余地,诗诗去后厨现煮了一壶茶,而后又去了秋霞的卧房。秋霞傍晚有些低烧,逃过一劫,她去提醒她,直到人走之前都不要出来,能躲一个是一个。
项志出现在这里,还如此彬彬有礼和蔼可亲,实在是她意料之外。虽然是老熟人,可毕竟地位悬殊,又阔别已久,彼此之间早就不是那么了解了。
他动动手指头,可以碾死她们所有人。她来不及思索其中利害关系,本能地觉得不妙,想团吧团吧找个洞穴缩起来。
但宁絮还在底下,独自一人面对项志。她模仿男子能模仿出八分像了,可聊了这么久,不知会不会有破绽。
她得在旁帮衬她一点儿。
到了走廊上,越过扶手看向一楼,她发现其他官兵都不在了,一楼大堂只剩下宁絮和项志。宁絮听到脚踩地板发出的吱呀声,冲她挥手。
“很晚了,回去睡吧,明天咱们不能全犯困,总要有一个有精神的。”
诗诗退回屋里,她转向项志:“项将军,方才我们说到哪儿了——哦对,您率军过孟津。夜深了,我的脑子糊涂,见谅。”
项志莞尔:“是。被诗诗这一打断,我差点也忘了,可能是因为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记你的新名字。”
宁絮右眼皮子忽地抽搐起来:“您说什么?”
“秀文虽然好听,寓意也好,但我还是习惯叫你宁絮了。”
她差点把茶盏碰翻,抬头撞进他笑意盈盈的眼睛里。
项志脸上并无半分威胁和戏弄之意,他把茶盏挪回桌子中间,用诗诗留下的抹布擦去水渍,又轻轻唤她:“宁絮,还是宁絮好。不过你若是喜欢秀文这个名字,那我努力改口。”
宁絮嗫嚅了一下,终于败下阵来,用自己原本的声音问道:“怎么发现的?”
“你自己恐怕都不记得了。当年训练间隙,我带了一套侍卫的衣服来,原是男子服饰,但是纹样很好看,你们一个二个都想试穿。”
“你是最后一个穿的,帽子一戴,其他姑娘眼神都变了。那个词怎么说——对,器宇轩昂。”
项志手在半空中比划半天:“确实是看一眼就忘不掉,可惜我画画不行,要是真能把我印象中的原模原样画下来,你一看就知道了,跟你现在这样子差不离,除了少了几道疤。”
他指着她脸上的疤,似乎又觉得失礼,手缩回去,变成努嘴:“真叫人砍了?”
他长得五大三粗,在边关风吹日晒几年,脸上纹路更深了,做出努嘴的动作时,模样尤为滑稽。宁絮一下没绷住,笑意一闪而逝,然而毕竟是笑了,开了这个头,就难再严肃回去。
“怎么可能,砍脸上砍这么狠,早没命了。我自己画的。”
“我就说嘛,谁有这本事砍你。论蛮力你可能差点,撒丫子的速度是天下第一。”他对着刀疤啧啧赞叹,“画得不错,手艺越来越厉害了,我都差点被骗过去。”
诗诗泡的茶还剩个底,他见宁絮不喝了,就全倒自己杯里,不浪费一滴。
“跟小石头决裂啦?好像还是单方面决裂,我看他满大街贴你的画像,想你想得穿肠肚烂——”
宁絮额角一跳一跳的:“肝肠寸断。”
“对,肝肠寸断,哎呀都是肚子里的东西,断哪烂哪都一样。”他上半身支起来,凑得离她近些,“怎么回事儿?突然就不要他了?”
宁絮手指摩挲着杯身,淡然道:“过不下去了呗,寻常夫妻也难免矛盾,矛盾大了就是和离。我这和离不了,只能自己走了。走得时间长了,跟和离也没差。”
没等他刨根究底,她反问道:“俘虏跑了,怎么也没见你们知会鹤城的官府,叫他们帮着通缉?还得你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搜。”
“还不就是因为这个画像。”项志叹了口气,“离鹤城还有十几里地,那么偏的地方,我都看到画像了,明摆着很迫切要找到这么个人,哪还有我贴通缉令的份?”
他喝完最后一口茶,抹了嘴,神色有点羞赧:“再说这也是我没管好人,捅出去了,我脸上挂不住。”
诗诗泡的是茶,他却像喝了酒,话多得不行,说他在边境怎么跟乌弥人斗智斗勇。他们被人算计又算计回去,沙漠是乌弥人的地盘,他们人多了一倍依旧打得吃力,最后多亏一场沙暴站在了他们这边,才堪堪险胜。
项志讲得眉飞色舞,说起自己打的决胜那一仗,安排了一个绝妙的阵型,只可惜没有发挥出最好的效果,不然还能再减少一些伤亡。
“要是你们在就好了,你们够灵巧,够谨慎,而且身量小,走这个阵型优势更大。那帮糙汉子还是莽了点。”说起此事,他语气不免遗憾。
“可惜我们没这资格呀。”宁絮笑道。
二楼有客人咳嗽,要水喝,她送水上楼,安顿好客人,才折返回一楼的桌前。三更已过,就算喝了茶,也难免精力不支,项志靠在椅子上,眼睛半眯起来。
见她回来,他又坐直了,钉皮靴的尖头在桌下轻轻啄她布鞋:“哎,你还没告诉我呢,小石头到底怎么你了,这回发这么大火?什么矛盾啊?”
宁絮也开始打哈欠,没那么好的耐心再去找其他话题,又不能把心里话真的说给他听,便诌了个寻常的借口。
“宫里随便哪个女人都能骑在我头上拉屎了,这日子还过个什么劲?每天互相挤兑,为了芝麻大点事勾心斗角,斗个没完,还总是输,我在明月楼也不是这样的。”
“就是觉得没意思。人活一世,还是应该干点有意思的事情。”
项志问这些,除了好奇心作祟,大抵还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他们算是一起长大的,他没准还存了想劝和的心思。
横竖她被他揭穿了身份,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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