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门口，周璟被彭鹏叫了出去，彭鹏往他们班口瞄了几眼，看到程灵正伏在课桌上写作业，周围有男生手欠地想去撩她的马尾，彭鹏幽怨地盯着周璟，“你干嘛不保护一下程灵？”
他简直想立刻冲进去，替女神赶跑那个讨人嫌的男生。
周璟一脸问号，他是程灵什么人啊就冲上去当骑士。
“与其说我，不如你自己努力一下，考到二班来，你天天保护程灵当她的门神都行。”
“说的也是，”彭鹏把手一伸，“哥儿们现在就开始努力，把你们班的数学辅导书借我一下。”
周璟奇怪：“怎么不去找贺炀？”
彭鹏无语地捶了他一下，“贺炀那字能看懂的都是活神仙，我有看懂那字的功夫，我都能做三道选择题了。”
得嘞。
他返回座位去拿了自己的数学辅导书，递给彭鹏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脖子扭得跟麻花似的，像是特意不去瞧那个方向。
他顺着方向一瞧，两个人的背影都格外熟悉，他搭在彭鹏肩膀上，下巴往那一点，“这就是你那冤家同桌啊？”
彭鹏正是看到牛乃棠和叶明珠挽着胳膊下楼去，两人在空气中恰好对视上，都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去。
“去去，什么冤家同桌，说得好像我们有牵连似的，哥跟她之间，只有冤仇，没有别的。”
周璟忍不住笑：“还冤仇，多大冤多大仇呐，人家不就是在英语课上歪打正着说了你一下么，有必要记这么久？”
彭鹏：“？”
周璟继续说：“分班后能不能再做同桌都不一定，还不好好珍惜现在。”
“……”
无误死了，这事传得怎么这么快，敢情周璟平时在二班都是这么传播他形象的？
难怪刚刚从教室出去的几个二班同学看他的眼神都不简单。
程灵知道了是不是对他印象更奇葩了。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女生见周璟倚在教室门口，不禁多看了两眼。
他长得虽然没贺炀那么惹人注目，但个子高，肩宽腿长，五官周正，好歹也是一个阳光帅哥，笑起来格外招人待见。
但是彭鹏现在看他的笑容越看越扎心，嘴跟开了机关枪似的，突突怼个没完。
“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我就是今天没带手机，不然我一定拍下来发给梁音琦，让梁音琦看看，她的护花使者要去护别的花了！”
周璟从眼角到嘴角都抽了抽。
这二货，急了什么话都往外蹦。
“什么护花使者，老不老土，”周璟推着他肩膀往外赶，“赶紧回去吧你，再晚你的冤家同桌就要从厕所回来了，你想跟她在楼梯里狭路相逢啊？”
话音刚落，刚刚还愤愤不平的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璟抱着胳膊摇摇头，从胸膛哼出一声笑。
早知道搬出他那个冤家同桌这么管用，他就应该在彭鹏这狗东西说第一句时就拿来堵他的嘴。
-
虽然分班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挂在教室里每一个人的头上，但一晚上过去，牛乃棠从昨天的恹恹不安迅速恢复过来，又变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叶明珠都觉得神奇，忍不住去询问她心态转变的秘诀是什么。
“秘诀就是——我想到一个绝佳好办法！”牛乃棠眨眨眼，“就是需要你的配合。”
叶明珠眼睛亮起来，只要能再和牛乃棠待在一个班里，她做什么都愿意。
牛乃棠压低脑袋，凑到她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叶明珠的眼神从期待逐渐变得有些困惑，最后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这就是你想了一晚上的办法？”
“是啊！”牛乃棠双手一摊，“你说说，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好像……没有诶。
牛乃棠得意地打了个响指：“那就这么说定了！”
……
不知怎的，贺炀觉得他的同桌今天对他过分关注了。
比如他准备出去打水，他一贯内敛迟钝的同桌倏地抓过，举着他的水杯对他讪讪一笑，“我来，我来。”
又比如，他打完球上来，眉梢下颌都是汗，他准备在窗台吹一吹再回到座位，没想到同桌本人再次小心翼翼靠近他，肉肉的掌心躺着一包餐巾纸。
嘿嘿笑了两下，“擦擦吧。”
顿了顿，贺炀迟缓地接过。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叶明珠怎么了？
难道是又接了帮人送礼物的活，因为怕他拒绝，所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
贺炀眼皮一跳，忽然就觉得事情有点棘手了。
他得找个时间跟叶明珠说清楚，不要再当传信鸽每天吭哧吭哧地帮别人搬运礼物，一天到晚帮别人送礼物算怎么回事？
“叶明珠——”
晚自习快结束时，趁着教室的吵嚷声渐渐打起来，他突然叫她的名字，语气是难得的严肃。
叶明珠心虚地对上他的眼睛。
“放学后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叶明珠一听，眼睛亮了，“我也有事跟你说。”
“……”
贺炀手眼皮一跳，果然有事。
正好下课铃声响起，大家一窝蜂地冲出教室，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贺炀站起身，手撑在课桌边，思忖着怎么开口才能不伤她的心。
而叶明珠却和他截然相反，抿着唇，看着表情和他一样凝肃，实则眼神清亮，眉梢都带着期待。
于是，贺炀的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你先说。”
叶明珠轻轻啊了声。
“那我说啦？”
说吧说吧。
看她这表情，都压了一天了。
女生绞着手指，脸往门口方向瞥了眼，才从自己抽屉摸出一个礼品盒，递到他面前。
她清了清嗓子，“贺炀，可不可以请你帮忙——”
话还没说完，就被贺炀冷淡打断：“不可以。”
叶明珠瞳仁微微一震，她话都还没说完呐。
贺炀无奈地叹了口气，胸口滚过一阵一阵的燥郁，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叶明珠，我真的不喜欢收这种礼物，以后别总是帮别人送了。”
女孩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过起来，他也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时语气过于凌厉了
末了，他眼神飘了飘，”要送送你自己买的行不行？”
“啊？”
她低头将礼品盒翻了个面，仔细确认后，“这是我买的啊。”
她和牛乃棠中午在文具店里选了好半天呢，本来商量好准备送模型，结果两个人把零钱包翻了个底朝天，愣是还差50块。
没办法，退而求其次，选了这个。
过了好半响，贺炀眯起眼，不确定道：“送我？”
叶明珠点头：“是啊。”
“送我这个干什么？”
教室头顶的白炽灯亮到晃眼，少年依旧板着脸，但神情变得有些莫测，难以直接从他的语气语调判断他此刻的心情是喜悦还是不悦。
莫名的，叶明珠的喉间突然变得有点干涩，思绪跟卡壳般，变得一顿一顿。
贺炀耐心地等待着。
叶明珠正准备开口，忽然，楼下传来一声气如洪钟地亮嗓，“五班的灯怎么还亮着？都十点半了还不走？”
跟着，手电筒的光直直射过来，晃了几下。
叶明珠心里一惊，怎么办，教室里现在就剩她和贺炀两个人，万一老师上楼发现他们还不走，就要扣班级分，就要跟孟龙说。
孟龙肯定不会说贺炀的，那就是她了。
贺炀率先反应过来，朝叶明珠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定了定神，独自走出去，朝楼下的老师说：“马上。”
老师的手电筒照亮男生的脸庞，语气一松，“是贺炀啊，回家学习吧，现在太晚了，别让你父母担心。”
老师是知道贺炀参加了竞赛班的，默认他是上完了竞赛班的课，留在教室补白天没上的课。
“好的，”他谢过老师，“马上走。”
“记得把门窗都关好。”
“知道。”
手电筒的光骤然消失，贺炀进教室时，示意叶明珠先别出声，两人以最快速度收拾好书包，叶明珠的礼物还捏在手上没送出去。
贺炀犹疑片刻，径直拿过，果断地塞到自己书包里，然后关上灯锁好门，和叶明珠两个人一路猫着腰从走廊穿过操场直至校门口的门亭处。
夜色太黑，叶明珠跟在贺炀身后，神经绷得紧紧的，气都不敢喘一下。
贺炀人高腿长，就算弯着腰走路，步伐也比她大不少，叶明珠是个近视眼，走着走着，一没留神，被花坛边的小石子跘了下，没忍住嘶了声。
“怎么了？”贺炀回头。
叶明珠咧着嘴，用气音回：“没事，就是有点看不清路。”
没一会，前面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贺炀：“走吧。”
叶明珠心砰砰直跳，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她就是这么牵着对谁都冷冷淡淡的贺炀，指着云野镇的每一处建筑与风景一一做介绍，“这是云野山，下面就是水库，水库不要随便去哦，那里会淹死人的。”
小女孩用稚嫩的童音复述大人们平日的叮嘱，然后朝他伸出自己的小手，大声说：“走吧贺炀，我们现在回家！”
一瞬间，山野变幻，花草鸟叫、水泥矮房斗转星移成了高楼大厦和精致的红墙灰瓦，他们也变成了小大人的模样，蹲在花坛边，小女孩的手也开始抽条般，变得修长，有力，延伸而上的小臂也青筋微微绽起。
幸好此刻周遭一片黑暗，她的脸热也就不会被眼前的人发现。
不敢再犹豫，怕老师们巡逻时发现他们，叶明珠伸出手掌，轻轻握住贺炀的，旋即，一股力量带动着她，贺炀拉着她，贴着墙，悄无声息地穿过门亭，直至跑出校门很远很远，才喘着气放松下来。
两个人平复好心情才去看对方，陡然间回过神来，拉着的手跟触电般迅速撤回，脸上都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别扭神情。
好在没人注意他们，贺炀摸了摸鼻尖，“太晚了，送你回家吧。”
叶明珠愣了愣，“那你呢？”
“我待会打车回家就行，现在不堵车，很快的。”
他说得无懈可击，叶明珠只好应下，快十一点了，公交车收班，反正凤凰花园距离七中也不是很远，走路不过二十几分钟的事。
两个人背着书包往凤凰花园走去。叶明珠捏着书包肩带，喉咙几经滚动，终于在快到时，对他说出了今天为什么送礼物的原因。
贺炀垂着眼眸，静静听完，只是，“补习就补习，送礼物干什么？”
叶明珠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因为我和牛乃棠的基础，都不怎么好，马上就要分班考试了……”
他听懂了，如果他愿意的话，可能要多花点时间。
不过这没什么，高一的课程他学得差不多了，虽说现在大半心思在竞赛上，但帮叶明珠和牛乃棠补习也算是查漏补缺，顺便巩固巩固学过的知识。
他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地就答应下来，叶明珠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事进展这么顺利。
“不过，分班后，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叶明珠问：“什么事啊？”
贺炀低啧了声，“还没想到，到时候告诉你。”
“好吧。”贺炀总不会让她去干抢劫银行这种犯法的事吧，那她就没什么要担心的。
凤凰花园近在眼前，贺炀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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