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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桃花

小说:

囚心

作者:

苍鹤

分类:

古典言情

姜芜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商扶庭,面无表情地问道:“要天书吗?”

商扶庭神情一愣,接着摇了摇头说:“不是。”

“何事?”

商扶庭从怀中摸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几下,然后递给了姜芜,他笑着说:“方才在席上,我见你并未怎么进食,苹果给你,平平安安,寓意比梨好很多。”

姜芜垂眸看着商扶庭手中的苹果,红润饱满,透过果皮散发着清香,心底泛起了一丝厌恶,“不必了,我不是很饿,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好赶路。”说完,她便转身回了房间。

商扶庭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他握着苹果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勉力提起精神,对着姜芜的背影说:“好,你好好休息。”

深夜,姜芜披着月光踏夜而来,她伸手推开了萧舒延的房门,房间内一片昏暗,甚至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连月光也觉得毫无生机,索性随着姜芜的动作,从她的肩上滑落至地面。

姜芜一眼便看到了屏风后的衣架,上面撑着那件花青色的衣裳,她缓步走上前,抬手细细地抚过襟口的花纹与宝石,靠近后甚至能闻到衣服之中残留的气息,又像是想象出来的假象。

姜芜合上双眸,静静地站在衣裳前,随后伸手将衣服从木施上取下,仔细叠起来后收进了纳袋之中。

姜芜在房间中无措地站了片刻,随后又走到床榻边坐着,她也不知晓自己在做何事,总觉得只要找不见睢羲,坐在原地等等,他总会来找自己。

东方既白,晨光熹微。

姜芜枯坐了一夜,她有些僵硬地抬起手臂遮挡了一番刺眼的光芒,随后从袖袋中取出萧氏的天书来看。

金色的光芒从书筒中飞出,在姜芜的眼前铺陈开,她一目十行地看完其中的神文,即便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心中也未有涟漪波动。

姜芜收回天书,仰面躺在床榻上,额角磕在床柜上发出一声巨响,她痛得眉心一拢,目光呆滞地看着层层叠叠的帷帐顶。

姜芜突然想起前日早上因为嬉闹而不小心撞到床柜上的事情,睢羲当即收敛了嬉闹的心思,伸手把姜芜拢进怀中,轻揉着她的额间问她疼不疼。

姜芜幽幽地叹了一息,伸手揉了揉疼痛渐缓的地方。

无幻之境,顾名思义,深陷地狱,没有幻境。

黄沙遮天,罡风肆虐,戾气扎根于每一个角落,遍地荒芜,寸草不生,唯有冲天干枯的丑陋巨树。

“睢羲,睢羲。”濯漪笑着扑到了睢羲的背上,“我这次可是按时回来了,而且还提前了一天呢。”

睢羲睁开双眸,把濯漪抱到身前,“濯濯,这次出去玩得开心吗?”

濯漪点了点头,她钻进睢羲的怀中,“开心归开心,但是我也好想你,下次如果你能跟我一起便更好了。”

睢羲应了一声,“下次一定。”

濯漪环着睢羲的脖颈起身,双眸含笑,“睢羲,段怀野给我取了个人族名字。”

睢羲蹙眉,神情有些不悦,但依旧开口问道:“是什么,要说给我听听吗?”

濯漪并没有察觉到睢羲的情绪,自顾自地说:“姜妩,濯濯青莲妩。姜是姓,妩是名,好听吗?”

睢羲挑眉,重复道:“濯濯青莲妩?”

濯漪接着说:“但是我把女字旁的妩,改成了草字头的芜,我更喜欢姜芜这个名字。”

睢羲问道:“为何?”

濯漪笑着说:“因为我诞生于无幻之境,这里遍地荒芜,更重要的是还有你在,所以我更喜欢‘芜’字。”

睢羲的神情有所缓和,他凑上前抵住濯漪的额头,“我这么重要吗?”

濯漪神情真诚地点了点头,“重要,没有你便没有我,如果不是你那我便被其他修罗欺负死了,哪里还有现下啊。”

睢羲勾唇,他将濯漪拢在怀中,“傻濯濯,是没有你便没有我。”

濯漪笑着说:“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还记着呢,别再想着啦,多看看现在的我。”

睢羲啄吻着濯漪的额头,“总觉得亏欠于你。”

“离旧离旧,脱离昨日,辞旧迎新。”濯漪说,“枉费我给你武器赋名了。”

“姜芜。”商扶庭推门而入,“原来你在这里,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了。”

“姜芜?”商扶庭见姜芜没有应答,走上前站在屏风边缘,“睡醒了吗?”

姜芜应了一声,缓缓起身坐在床榻上,“没睡,来这边取点东西。”

商扶庭闻言往里间内走了几步,他听着姜芜干哑的声音,面色凝重地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没有可收拾的东西。”说完,姜芜朝准备起身,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助力,却因为身体无力而脚下一个踉跄,不得不得伸手去扶床榻边缘。

商扶庭见状一惊,快步上前扶住姜芜,“你没事吧?”

姜芜摇了摇头,在商扶庭的搀扶下起身,“无事,一个姿势太久了,身子有些僵硬,不碍事。”

商扶庭蹙眉,他垂眸看着姜芜,撇见了她交领下的一道似红梅般的痕迹,神情悲怆,“姜芜,你怨我吗?你怨我吧。”

姜芜闻言勾唇轻笑,“修罗一族屠杀了你的家乡,你不是也怨恨所有修罗吗?怨恨我吗?我为何又要怨你?”

“不,那不一样,你不是屠杀我家乡的修罗。”商扶庭否认,“但我确确实实杀了睢羲,但即便是招了你的怨恨,当时我也会那么做,若是不那么做死得便不知是现下哪些人了。”

姜芜推开商扶庭的搀扶向外走去,“那是他罪有应得,我不怨你,你完成了段怀野的遗志,会还人间一个太平的。”

商扶庭快步追了上去,他扯住姜芜的手臂,“你怨我,你的情绪可以宣泄出来,总比你现下憋在心里要好。”

姜芜看着初见时比自己还矮半头的少年,闯过了天南海北,现下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出了半个头。

“商扶庭,我说过,我不怨你。”

【天都南城小院】

柏雨抱着一包鲜血淋漓的东西,飞速地穿梭在小巷之中,她推开小院的大门,看向了院内倚靠着桃木半躺的男人,他长发未束,随意地散落在身后,发丝渐白,有几缕垂落于身侧的池塘之中。

“大人。”

柏雨神情不忍地看着睢羲,她抱着怀中的东西缓步上前,跪坐于池塘边,泣声道:“我给您挖来了很多心,您看看哪些可以用。”

睢羲的神情变得温和起来,他看着身侧的柏雨,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不用这么麻烦了,没用的。柏雨,谢谢你救我。”

桃花簌簌,粉红色的花瓣在水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不,不,有用的。”柏雨神情急切地说,“大人,你同我讲,哪个人的心脏有用,我立刻去取来,或者......或者我去找姜女郎,她一定有办法救您的。”

“不必了,她已经想了很多法子了,都没有用。”睢羲抬手捻下了柏雨发间的花瓣,“到此为止了,你也不要再去麻烦她了。她见不得人死,让她看着人死,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况且她的心思我都懂,自从我杀了段怀野之后,我们便回不到从前了。荆州的那段时日,对我来说是一场美梦,只不过现下要到醒来的时候了。”

柏雨低声哭泣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擦着脸上的眼泪,“不会的,不会的,像大人这样好的人,为何会是这种下场。”

睢羲伸手撩起了自己的一缕头发,白发横生,夹杂于其中的黑发也在逐渐变黄变白,“柏雨,我并不好。你不要搞错了,而且当初救你的人是濯濯,不是我。”

柏雨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向睢羲,随后她用力擦了擦脸,希望看清楚睢羲的每时每刻,“姜女郎对大人那样好,大人真觉得她在欺骗于您吗?”

睢羲见状伸手拭去柏雨脸上的泪珠,“是,濯濯待谁都好,我同她这么多年,她的真心与假意,我都看得清楚。段怀野死后,我们的关系极度僵硬,她爱整个人世间,向往热闹非凡的城池,却因为我的原因,她做了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屠杀七仙并挖取了他们的心脏,为得便是想要我活下去,但是他们的心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是让濯濯在偏执之中徒增杀孽,她不愿意如此做,却又不得不如此做,我看着她苦苦挣扎,但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结果,看她困于噩梦之中,恍若溺水之人,但我却不能救她上岸。”

柏雨问道:“我不懂,即便是如此也不能证明姜女郎对大人的心意吗?爱一个人,不就应该如此执拗吗?”

睢羲温声说:“可以证明,但是没有必要。我想让她继续热爱人世间,而不是因为我做个人人厌恶、喊打喊杀的修罗濯漪,她应该更愿意做段怀野的师姐姜芜,行走于世间,留下一些为人所乐道的佳话。”

柏雨蹙眉,她似懂非懂地看着睢羲,“可是做修士的师姐与做修罗有何区别,不能同心悦之人相守做哪种人又有何意义?大人,姜女郎是心悦您的,您为何要将她往外推?”

“哪有两全之法,天下人族情感丰沛,并非只有爱与不爱。”睢羲声音减弱,依旧耐心解释,“不能以这个为理由去困住她,这样对谁来说都不公平,消磨的只有积累下来的感情。”

柏雨见状立刻起身去查看睢羲的伤势,“大人,您别再说了,我带您回无幻之境,那里戾气充足有利于您的伤。等您伤好了,亲自去问姜女郎这个问题。”

睢羲偏头咳嗽了片刻,鲜血喷溅在池塘边的石子上,只留下了浅浅的印子,“不用了,我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已经不能再吸取戾气纳为己用,不必再多此一举了。”

柏雨神情悲伤,“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

睢羲发出一阵气笑,“也不必问她了,我大限将至,完全可以替她做选择。我曾经以爱之名困住她,也可以爱之名放她自由。不,不是以爱之名,她是自由的,我对于她来说是束缚,是累赘。我选择结束,让她不必再左右为难,莫要再让她为我耗费精力去想着如何封印无幻之境了,可以同她说灵气入侵之后,万物复苏,她的梨树长得很好。”

“那你呢?大人,那你又该如何?”柏雨质问道,“你处处为姜女郎考虑,为何不为自己考虑?所有的生灵自降生的那一刻为得都是活下去,我也是如此,我自出生起便被母亲抛弃,一路颠沛流离,每日食不果腹,与野兽争食,握紧拳头同其他修罗打架,为得便是活下去。大人,你为何不想着活下去?”

睢羲伸手摸了摸柏雨的发顶,神情温柔地笑着,“柏雨,答应我一件事情,你帮我救濯濯,阻止她任何的所作所为,我死了,或许她便可以活下去了。”

柏雨诧异,她神情迷茫地看着睢羲,“这又是何歪理,你同姜女郎为何不能一起活下去?莫非又是段怀野的原因?是天书的作用吗?是天书不让你们一同活下去吗?”

睢羲摇了摇头,笑着说:“好了,让我休息片刻,待我死前会将所有的戾气都给你,这样你便不会再受欺负,好好地活下去吧,顺便帮我,帮我救濯漪。”说完,他便放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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