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剥衣襟的手一顿,面上的笑容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僵硬,“因为施咒者已经死了。”
宿凌薇不疑有他地应了一声,“走吧,回房间吧,这里不太合适。”
姜芜颔首。
宿凌薇合上房门,转而又去关好窗户,这才着手去检查姜芜身上的伤口,她看着姜芜把身上的外袍脱下,又解开中衣的衣带,露出心间血迹斑斑又红肿的伤口。
“这么严重?你痛不痛?”宿凌薇目光柔软,神情怜惜,“看样子时间应该不短了,这种异物在心间,日日磨损着周围的皮肤,伤口难以愈合,施咒者未免也太狠心了。”
姜芜抿了一口苦涩的凉茶,想起睢羲心间不断溃烂的伤口,日复一日地折磨了他三百二十八年,无穷无尽,不死不休。
“不痛。”姜芜摇了摇头,“都是我欠他的。”
宿凌薇蹙眉,“濯濯,你不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即便他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你不能把所有的错误后归结于自己的身上。修罗没有转世,人类虽然渺小,但是灵魂经过洗涤后可再次轮回,这是娲皇的馈赠,但是转世以后如何确定还是他呢?”
姜芜蹙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宿凌薇,“你……”
“姜芜!”
商扶庭从外将房门推开,宿凌薇闻声迅速移步挡住姜芜,并朝他打了一道戾气。
“不知道要敲门吗?人族不是最讲礼节的吗?男子可以随随便便进女子房间吗?”
商扶庭迅速垂下眼眸,伸手将房门关了上来,“姜芜,我有要紧事寻你,我在外面等你,你先忙。”说完,他转身背对着房门,脑海中一抹白,难以挥散。
商扶庭甩了甩头,手中紧握着太初剑,面色阴沉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宿凌薇愤愤不平地道:“混账东西!”
“先不谈那个了。”姜芜抬眸看着宿凌薇,“你先帮我看看能否取下,若是不能便看看上面是何等秘术。”
宿凌薇颔首,她伸出手按压着姜芜的伤患附近,用帕子擦掉渗出来的血水,指尖冒出丝丝缕缕的黑色戾气,恍若有生命一般钻入噬魂骨钉和皮肉之间的缝隙处,全方位包裹住那枚钉子,缓缓地向外拖拽。
戾气、皮肉、噬魂骨钉三者之间依靠着血液的润滑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摩擦声。
姜芜被猝不及防的疼痛扯得轻哼一声,她伸手按住宿凌薇的手腕,咬着嘴唇忍耐了片刻,“别停,看看能不能拔出来。”
“不可,骨钉禁锢着你的心脉,若是非施咒者强硬取出,会扯碎你心脏,但是我可以用戾气直接摧毁它,不过后续要将碎片从其中挑出。”宿凌薇说,“上面的秘术很特别,像是能够减缓你的疼痛,增强了压制气息的力量,除了戾气应该还能压制咒术、契约之类,封印禁锢的作用,你之所以被施咒者所控制,应该是符文是用施咒者的心头血所绘制而成。”
姜芜冷汗津津,她小口小口地呼吸着,求证般地看向宿凌薇,“施咒者的心头血?但是施咒者已经死了,为了咒术还不能解开?莫非……他还活着?”
宿凌薇看着姜芜双眸中突然亮起的光,迟疑地点了点头,“有可能,但也可能是施咒者过于强大,还有可能这本身便是死咒,但是我看不全面,也不知晓这是人族的咒术,还是修罗族的咒术。”
姜芜敛眸,存了将噬魂骨钉留在体内的想法,“那暂时先算了吧,左右也无甚大碍。”
宿凌薇问道:“濯濯,你还未曾告诉我,是谁将这枚绘制了秘术的骨钉打入你的心口的?是段怀野吗?”
姜芜摇头否认,用帕子擦干了心口的血迹,随后伸手将中衣拉上,系好衣带。
宿凌薇仰头灌了一口酒,她单手撑着下颌,看着姜芜将木施上的衣服取下穿戴整齐,神情不解地问道:“那会是谁?不会是睢羲吧?话说,你们真的闹僵了吗?为了段怀野?”
姜芜整理衣襟的手一顿,她抬眸看向宿凌薇,“你听谁说的?”
宿凌薇不以为然地说:“百衢啊,除了他,无幻之境内还有谁知晓你俩的事情。不过也无所谓了,吃了这么多年的梨,也该换换苹果不是吗?况且是谁规定要一直吃梨才可以的?不过苹果也好,梨也罢,自己开心最重要不是吗?你也不必因为摔坏一个苹果,或者是弄坏一个梨让自己深陷囫囵,整日郁郁寡欢,不得开心颜。”
姜芜笑着应了一声,她迅速整理好衣摆,“今夜谢谢你了,我现下有些事情,暂时无法陪你了,这两盒点心即是谢礼也是赔礼。”
宿凌薇脸上的笑容更浓,“哎呀,什么谢礼赔礼的,我终于发觉到人族的礼节的妙处了,别看人族未必遵守那些稀奇古怪的条条框框,但是我总能因着这些条条框框从你这里得些稀奇玩意。”
寂满见姜芜从房间内走出,立刻迎了上去,“你忙完了?”
姜芜发觉寂满脸色有些不对劲,随口问道:“这么着急,发生何事了?”
寂满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又焦急地伸手挠了挠头发,“哎呀,怎么说呢,你先来小道士的房间吧,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说,这件事也是我刚刚才发觉的,所以我们现下想问问你的看法。”
姜芜笑了一声,“那便走吧。”
寂满推开商扶庭的房门,姜芜看到了除去宗华在内的所有人,雾沅煮着茶同沈确围坐在桌前,商扶庭抱剑在窗边望着甲板上的热闹与繁华出神。
雾沅将煮好的茶分别倒入茶杯之中,“先坐吧,此事也是寂满先发现的,所以不得不将大家召集在一处商讨对策。”
姜芜在圈椅中坐好,抬眸看向沉闷的众人,率先开口道:“是有关于化龙之事吗?”
商扶庭一目十行看完师门给的回信,随即关好窗户,提着太初剑走过来在姜芜身侧坐好,“并非事关化龙,而是关于睢羲。”
姜芜两指捏着茶杯边缘,来回晃着其中颜色澄亮的茶汤,漫不经心地说道:“有关睢羲?我们今日聚集于此处讨论一个死人对我们后续的影响吗?”
商扶庭抬眸看了姜芜一眼,有些不满于她此事的态度和语气,但依旧压制着自己心中的烦躁,缓缓地说着自己的见解,“我们现下无法证明睢羲已死,现有的书籍或者雾沅、寂满的印象中,都未有关于修罗死亡的记载,所以想问问你,修罗死后会有何种迹象......”
雾沅看着姜芜的神情,抬手打断了商扶庭的话,“姜芜,今夜你会同我们讲出你同睢羲的过往吗?”
姜芜放下手中的茶杯,唇角带笑地看向在坐的几人,“怎么,我的往事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雾沅颔首,“重要,我需要知晓你们二人对彼此的态度,或者你直接言明你对于睢羲死一事的真实想法。”
姜芜笑着叹了一口气,看向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说了你们又不信,反而一个劲地追问我,同样的问题翻过来覆过去地问了不下数次,在我这里得到了无数个同样的答案,现下还要来问我,你们到底是想知晓我的答案,还是想从我口中听到你们想要的答案?他到底做了何事,让你们如此惧怕他?”
沈确蹙眉,义正言辞地对姜芜说:“修罗的存在,本身便是一件让人感到惧怕的事情,修士再如何修炼,都无法与修罗比肩。”
商扶庭知晓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从姜芜的口中知晓她与睢羲的曾经,过多的询问只会招致她的不耐烦,而在荆州所发生的一切,两人都将对方放于心上无疑,这些都是他所看在眼中的,尤其是挑明萧舒延便是睢羲时,他心中再多的疑惑都化作了合理,只是一些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难以言述陈横在姜芜和睢羲二人之间,而且这件事应该是无解的。
或许便是姜芜所要做的,继承太初道尊遗志,削弱修罗一族势力,但是一个修罗居然想着要帮人族,这个理念让商扶庭觉得可笑,而且他想不通缘由。
“睢羲会附身之法,宗华的出现过于蹊跷,我们怀疑睢羲现下可能附身于他。毕竟睢羲是大修罗,只是斩魄剑而已,并不能伤他分毫。”
姜芜垂眸,她低头抿了一口热茶,茶水滚烫从她的口中一路焚烧下去,消磨着她心中的情绪。
“不会,睢羲心口有旧伤,你当时有着堪称渡劫期修士的修为,那一剑又刺中了他的心脏,所以后续还需要我再解释吗?”
寂满不解地问道:“心口旧伤?他那么强,是谁伤了他?”
沈确说:“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太初道尊所伤吧。”
姜芜笑着说:“是,确实是段怀野所伤,而且段怀野便是那时死亡的。”
“为什么?”寂满伸出左手和右手的两根食指,拿到姜芜面前晃了晃,“他们两个是有仇吗?为何非要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你和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关系不是很好吗?莫非是什么话本故事?”
寂满一脸兴奋地看了看众人,见无人附和他之后,讪讪地收敛了手指和脸上的笑容。
沈确喘了几口粗气,她立刻拍桌而起,“休要辱我开山祖师爷!太初道尊怎会心悦一个修罗?!”
“稍安勿躁,不要臆想错了,没有人说段怀野心悦我。”姜芜笑着摇了摇头,“段怀野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人族,包括封印无幻之境,同苍旻做有关灵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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