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一时哄闹起来,不可置信的居多,以潞王妃为首的宗亲却泰然自若,只是乍然在这等场合再见,都有些感慨。
沈青云的视线也从众人身上一一划过,大部分都是从前打过交道的熟人,小部分官宦家中的夫人也不陌生,只是个个都目瞪口呆如置梦中,半晌过后才注意到站在沈青云身侧的丫鬟。
极得昌宁长公主信任的心腹丫鬟绿华面色微凛,仿佛不曾注意到看过来或狐疑或鄙夷的目光,低着头将沈青云引到右侧第一的空位上。
沈青云一向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不是因为相貌就是因为身份家世,议论不休,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这些异样的注视,再多人盯着看着也能不疾不徐从容不迫,直到她落座,腕上的金玉镯子相撞发出当啷声,众人才骤然回神。
“你,你怎么能——”
绿华含笑打断这声质问:“今日天寒,殿下吩咐厨房预备了梅粥羹食,好给诸位贵人暖暖胃。”
她话虽是说给众人听的,但眼神却一直未离开沈青云身上,见人没露出不喜或嫌恶的神色来,心下倏然一定,要服侍这位从前十分不好伺候的郡王妃,态度还要比往常更恭敬许多,她也一直提心吊胆的。
有会看眼色的,见长公主身边的人都陪着敬着,为首的几位王妃也没出声反驳或起身走人,便有些意识到沈青云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
潞王妃抬眸,将沈青云的眉眼鼻唇都认真审视了几眼,也没弄清楚她究竟是哪里学的这等神仙本事,前有程翊,后有程晋,这皇家竟有两人都栽到她身上了,若本身就是贪花好色的纨绔子弟也就罢了,偏这两人都不是。
“潞王妃?”沈青云弯唇:“我是哪里有不好吗,让王妃看了又看。”
潞王妃轻笑着收回目光:“许久没见过娘子了,也就今儿皇姐设宴才见一回,可不得趁着机会多看两眼。”
代王妃也回过神来,心叹昌宁好硬的心胸,堂堂长公主竟真忍得下委屈,让此时身份不明的沈青云占了上位,要换了旁人,宁肯不请也不愿丢脸,就算沈氏日后真做了后妃,也还能说一句不知者无罪。
“冬日天冷,我不爱出门。”沈青云今日高调露了面就没打算藏着掖着:“还是有人说殿下这处温泉庄子里的梅花开得格外娇艳,让我来瞧个新鲜。”
旁边的范琬舒听出话音,笑着道:“那你可来对了,皇姐这里不说十里梅林,却也差不离什么,除却燕山的行宫外,就属这里好了。”
“说起燕山,可惜今年没去秋狝。”沁水顺口道,每逢时和年丰,朝廷总会安排秋狝冬狩,也算是讨个热闹,常年窝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也能趁此机会看看山河风光,虽然燕山仍是在京城地界,但来回也要一天一夜,不算近了。
对面甚少赴宴的怀王妃闻言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潞王妃看了沈青云一眼,不过这回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没引人察觉,旋即又看了看范琬舒身后的胡氏,同样也没看太久。
“今年朝廷的事多,陛下不得闲,自然不能去。”
“朝廷能有什么事?”沁水轻嗤:“分明是皇兄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女人身上,顾不得旁的,所有事都得为——”
“沁水。”
沁水长公主的话越说越出格,坐在她身边的几人纷纷低下头,恨不得能捂住耳朵当个聋子,偏生上面几位镇得住场子能制止她的人都没阻拦。潞王和她一母同胞,潞王妃也想借她的嘴给人添堵,索性随她;代王妃怀王妃赵王妃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唯一被她牵扯进去的沈青云则是想听她究竟能扯到哪里去,才能借机生事告状。
一声轻喊打断了沁水的口无遮拦,装聋作哑屏息的官宦夫人纷纷朝出现的昌宁长公主投以感激的目光。
“你年岁也不小了,说话做事也该有个章程,陛下和朝廷,也是你能张口置喙的?”昌宁说话并不疾言厉色,甚至还很是和缓,然而沁水却像是被人捏住了咽喉,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姜贵妃虽然不在了,但长嫂如母,沁水有糊涂不懂的地方,仙蕴你也要教教她,今日是在我这儿,我这个做皇姐的不计较,来日换了地方,可就不好说了。”
潞王妃面露尴尬:“皇姐说的是,我记下了。”
沁水撇了下嘴,到底没继续顶撞,昌宁是诸皇子皇女中最长的,先帝还在时,她也是最得宠的,从小就管教弟妹立了威势,只要不涉及朝廷大事,她说的话程晋也会听几分,否则她之前不会也不敢频繁进出宫廷想让程晋立后。
随着昌宁长公主出现,绿华等人便将温热的梅粥羹汤端了上来,殿内一时安静少许。
沈青云尝了两口,公主府厨子的手艺自不必说,但她最近被尚食局的人养刁了嘴,出门时又被程晋哄着多装了两盒点心在马车上,此时并不饿也就浅尝辄止。
她看了眼满脸不服气的沁水,又将目光挪去看范琬舒身后的女子,莫名觉得眼熟。
范琬舒注意到,笑了下:“沈娘子认识胡孺人?”
沈青云看向吃粥的胡妙兰,不答反问:“我们见过吗?”
胡妙兰想了想摇头:“要是见过娘子,妾身一定会记得的。”
沈青云也想了下,她只觉得胡妙兰面熟,但并不记得对方的名姓,就算真见过也是一面之缘的程度,不算认识。
身旁伺候的金穗也跟着看了几眼,轻拉了下沈青云衣角,见人偏过头,忙附耳轻声说了两句。
“确定吗?”
金穗点了点头,她多跟着沈青云走动,认人是基本的本事,各家府里年长的老夫人夫人,年轻的大娘子小娘子,数十个都不定,有时候打交道的人多了,沈青云难免混乱分不清,就需要她们做丫鬟的提醒。
“我想起来了。”得了准确回答,沈青云佯作惊喜的模样,笑盈盈看着胡妙兰:“今年秋,我在慈恩寺遇见过胡孺人。”
胡妙兰啊了声,手里汤匙没拿稳,怦然落在梅花粥里,溅起的米粒黏在她手指手背上,幸好天冷,刚出锅的热粥没几息就要变温,送到殿内来的粥食也仅有一点余热,并不会烫人。
范琬舒疑惑地看了眼胡氏:“是吗?”
胡妙兰扯着手帕胡乱擦去米粒汤水,绷着嘴角:“妾没见过娘子,娘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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