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暗红色、带着温热和粘稠感的液体,凝固住了季青所有的动作。
它顺着季青的手腕缓缓下滑,留下一条蜿蜒的、如同泣血般的痕迹,最终滴落在暗红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地被吸收,只留下一块颜色更深的污渍。
是警告?是标记?还是……某种仪式的开始?
经理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仿佛这只是房间迎接客人的一种特殊方式:
“请不必介意,季小姐。”他声音平静,“‘酿造之间’只是需要维持特定的环境。”
什么样的环境会产生这种血滴?
季青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窜上头顶,但她没有再犹豫,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奢华或恐怖,而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空间。
房间是圆形的,没有窗户,墙壁同样是那种光滑的金属,上面布满了更加复杂、仿佛活着的浮雕,它们微微搏动,散发着幽暗的红光。
房间中央,是一个凹陷的巨大池子,里面盛满了粘稠的、如同稀释血液与油脂混合物的鲜红液体。
池子边缘不断“咕嘟咕嘟”地冒出浓郁得如同实质的暗红色雾气,这些雾气在池面上缓慢地翻滚、旋转,形成一个个短暂存在的、痛苦扭曲的面孔虚影,随即又破碎消散。
空气中弥漫着那种难以形容的醇厚又腐败的血气,冲得让人头晕。
一些雾气凝结在墙壁上,如同季青推门时遇到的那样化为血水滴落在地;而更多的雾气则蒸腾向上,被管道收集,不知通向哪里。
手背上的【无间甘霖】印记在这里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那骷髅杯盏的虚影甚至在她眼前隐隐浮现,与池中的红雾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请您安心在此‘休息’。”经理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您只需要……存在。让您的‘特质’,与这里的环境充分交融,这就是您的工作。”
说完,他微微躬身,那扇门便无声地合拢,将季青与外界彻底隔绝。
存在即是工作?季青站在池边,看着那翻滚的红雾,感觉自己不像是在休息室,更像是确实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正在发酵的酿酒罐。
而她,就是那颗正在被酿造的果实,强烈的被窥视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与此同时,服务站的其它区域,地狱的画卷正徐徐展开。
协调室的房间安静,光线柔和,墙壁上那些如同神经束般的光带缓缓流动,散发出一种堪称宁静的气息。
余子夜和妞妞被安排坐在柔软的座椅上,面前是悬浮的光屏,屏幕上流动着无数难以理解的、如同神经信号般的流光和数据。
她们的工作,被称作“灵韵协调与记录”。具体来说,就是感受整个迷雾公路的能量流动,并在感受到特定“波动”时,进行标记和记录。
一旦她们察觉哪里有异样,光屏上就会出现不和谐的光点,紧接着就会有肉触手像得到命令一样从房间里消失,过了不久,就会有数辆幽灵汽车赶去“工作”。
余子夜好像明白了那是什么“工作”,她看着身边懵懂却敏感的妞妞,心中充满了保护欲和无力感。她们在这里的相对“安全”,是建立在其他人地狱般的痛苦之上的。这份“轻松”的工作,带来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精神上的凌迟。
而江大河面对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冲击,他被带到一个巨大的、如同集散中心般的平台。
数辆幽灵汽车不断驶入这里,卸下“货物”后又离开,地上很快堆满了杂七杂八、被包装起来的“货物”,这些“货物”大小不同、形状各异,胡乱地被堆叠在地上。
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将手边的一辆沉重的金属推车推给他,指了指远处一个连接着管道的洞口。
“把东西扔进去就行了。”工头的没有过多交流,落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江大河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刑警的观察力来分析现状。他伸手去搬动一个较小的“货物”。触手的感觉让他胃部一阵痉挛——柔软、沉重,甚至能感觉到其下清晰的温度。
这绝不是什么无生命的“货物”!
他强忍着不适,将“货物”搬上推车。推车异常沉重,轮子在同样带着弹性的地面上艰难滚动。
他跟着其他麻木的搬运工,走向那个连接着数条巨型管道的洞口,在将“货物”投入那黑暗洞口的瞬间,他借着洞口短暂张开时透出的光线,似乎瞥见了洞内的景象——
那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搅拌机,无数类似的“货物”在其中沉浮,被无形的力量切碎、搅拌,再被管道输送到不明的地方……
王四洲被扔进了一个充斥着震耳欲聋噪音和刺鼻化学气味的加工流水线。一条望不到头的传送带在他面前缓缓移动。
传送带的尽头是一条金属管,金属管里不断地滑出一块块被切割成大块的“货物”。
有的看起来像是被剥离了皮肤的肉块;有些暗红色的货物像是某种器官组织;有的则像是被梳理整齐的、带着脂肪的……他不敢细想。
他的工作是对这些“原料”进行“分拣”,用手把这些不同类型的“肉”,分送进不同的次级流水线进行包装。
“不……不……这不是真的……”王四洲精神濒临崩溃,他手抖得厉害。他试图不去看流水线上的东西,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组织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啪!”一条肉触手狠狠抽在他背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出声。
“发什么呆,想变成下脚料吗?”旁边的员工见到王四洲被鞭打,出声提醒,但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流水线,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王四洲涕泪横流,只能强迫自己抬起颤抖的手,分拣着那些已经瘫死在流水线上的组织,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自己的灵魂也在被一同撕裂。
“我成了刽子手……我成了帮凶……”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啃噬着他仅存的理智。
吴晴的处境稍好,但同样令人窒息。她坐在一个相对干净的工作台前,面前是经过“分类”的、看起来规整了许多的“产品”。
她的工作,是用一种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的生物薄膜,将这些“产品”仔细地包裹起来,贴上标签再装箱。
吴晴很清楚,她包裹着的,可能是她的同类,甚至也许……她不敢去想丈夫王四洲此刻在经历什么。
她的动作机械而麻木,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不断重复的动作。周围的其他工人也是如此,沉默得像一群没有灵魂的人偶。
只有偶尔因为疲惫或失误导致包装缺陷时,鲜红肉触手的监工才会打破这死寂的循环,带来短暂的痛苦和更深的绝望。
常岚面对的则是最终极的“废弃物”。
粉碎机轰鸣着,将各种残骸——扭曲的金属、破碎的衣物、以及那些在加工中产生的、完全无法称之为“产品”的血肉碎骨和内脏残渣——一起吞噬、研磨。
这里是人间的终点。所有误入此地、被榨取完“价值”后的最终残骸,都在这里被彻底粉碎,化为这个活体建筑的养料,或者被排放到未知的“坟场”。
常岚的工作,是毁灭最后的证据,是旅途的终末。
他面无表情,但眼神深处的寒意愈盛。
而在那间名为“酿造之间”的房间内,季青站在红雾池边,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她没有坐下,也没有触碰任何东西。只是静静地站着,感受着。
她能感觉到,池中的红雾正试图渗透她的皮肤,与她手背上的印记交融。一种慵懒、舒适,甚至带着一丝迷醉的感觉开始侵袭她的意志,诱惑她放弃思考,沉沦于这种诡异的“滋养”之中。
不能睡……不能放弃……
季青用力握着挂在胸前的三角护身符,她开始仔细观察房间,观察墙壁上那些搏动的管线。她发现,它们的搏动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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