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被两排灰色建筑遮挡的天空。
她动了动身子，感觉到手下粗粝坚硬的触感。
好吧，她又像垃圾一样被扔到地上了。
生无可恋地叹一口气，再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眨眨眼，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颇为和善的样子。
“姑娘，在这干嘛呢？”
莘时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面前的人猛地一嗓子吓住了。
“还不起来！躺在我店门口影响我做生意！”
“……”莘时“哦”了一声，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小姑娘家家学什么不好，学上门乞丐讹钱，光天化日的，也不羞了脸！”
莘时站起来才看清头顶处的招牌——
好运来蛋糕店。
她刚刚被系统随意一丢，刚好丢在蛋糕店门口地上。来往的路人都好奇地回头注意这边，蛋糕店老板娘还在说着什么。
莘时环视一圈周围。
拥挤的街道上商铺林立，简陋泛黄的彩色牌匾一个挤着一个。停在店门口吆喝的卖菜小贩偶尔会被店主驱赶，推着三轮换个店门口继续吆喝。
街上人来人往，从街道穿过的车辆开得比三轮还慢，被路过的行人挡住时司机会滴滴按两下喇叭，发现没人让行后只能继续以龟速前进，等拐过街角后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子。
一个普通热闹的清晨街道。
莘时没看出什么不同，但也知道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地儿住下来，总不能露宿街头。
摸了摸身无分文的裤兜，她在心里吐槽。
是个游戏都有背包，为什么这破游戏什么都没有？还偷走了她的四百八十四块！
咽下快要脱口而出的咆哮，她视线转向面前的蛋糕店，看到店门口贴着的一张红纸。
“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再敢躺这儿，老娘一扫帚给你扫出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过来讹人！还讹到老娘头上来了！”
老板娘正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地喊着，扬起的手臂忽然被戳了戳。
“请问，你们还招人不？”
顺着莘时手指的方向，店老板娘看见她门口张贴的红纸。上面用黑墨水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诚招。
[诚招店员一名，能吃苦会打杂，包吃包住，工资面议。]
老板娘噎了下，止住话头。
她咳嗽两声，慢声说：“哦，来找工作的？我跟你说，我们店要的是能吃苦能干活的，不是来天天睡大觉的。什么扫地拖地啊，送货搬货啊，都得干。至少要干满三个月才发工资，不能中途觉得累就收拾东西跑了。”
莘时肯定点头，“我可以。”
老板娘怀疑地看了她一眼，着重看了下她的胳膊。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
莘时也低头看了看，不在意道：“我力气不小，这只是饿瘦了，等多吃点我就壮起来了。”
老板娘听后警惕地说了句：“我们店蛋糕只卖啊，绝不能偷吃。”
“……我不爱吃蛋糕。”
老板娘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补充了句：“饭提供的也不多啊，我和老张也要吃的。”
莘时沉默两秒。
“……我吃的不多。”
老板娘这才答应下来，让她来干着试试。
走进蛋糕店里面，扑面而来奶油的香气。
两边靠墙的玻璃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包甜点，正中间玻璃柜里放着三排不同花样大小的蛋糕模型。
莘时一眼看去，巨大的蛋糕广告牌张贴在最上面。里头放大版的蛋糕装饰着精美的裱花，黄黄绿绿的水果新鲜诱人，还有可爱的卡通造型、活灵活现的花卉叶子，让这些蛋糕看上去十分具有吸引力。
“老张，快来，我招了个新店员，你教教她怎么做。”
老板娘对着出来的男人喊，说完自顾自上楼了。
中年男人脱下沾了面粉的围裙，解开手套，应了声过来。
“小姑娘怎么称呼？”
“莘时。”
“哦，小时啊，我带你转一转，给你讲一讲你每天需要干些什么。”
她点头，跟着张老板沿着柜台走一圈。
“这些玻璃柜你每天都要擦一擦，上面的灰尘容易挡住这些面包，客人看了就不愿意买了。”
“还有地面也要扫扫，拖一拖，保持干净亮堂，客人看了才会愿意走进来。”
“如果有客人来了，喊我们一声。你不清楚价格，就不要随意称斤收钱。”
“哦对了，楼上是制作加工的地方，你先跟我熟悉熟悉，后面也需要你上手帮忙做面包。”
莘时继续跟着他上楼。
楼梯很窄，仅能容一人穿过，阶梯上还摆着零零碎碎的工具。
她在张老板后面爬楼梯，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踝处有点痒，有个东西飞速从脚下掠过，蹿上了楼。
张老板回头安抚道：“是我们店养的猫，叫小花。”
等上到二楼，果不其然看见一只灰棕色狸花猫坐在台阶最上方，喵了一声，舔了舔手掌，给自己洗了把脸。
他们绕过小花，走进了二楼一个房间。
还没走近就能听见里头和面机吭哧吭哧运转的声音，间或夹杂着烤箱叮的一声提醒。
“你们上来了？”老板娘正在将面团切块，见人来了放下手中的白色刮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中的油渍。“那我先下去，楼下得有人看着。”
张老板点头，“我带她认一遍机器。”
听着老板娘匆匆下楼的脚步声，莘时转头打量一番面包加工房的布置。
两台和面机放在角落，一台大型烤箱在中间散发出橙红的光，长长的不锈钢操作台上，随意散放着面包刀、擀面杖、刮板、刷子等小工具。地上和机器上灰灰白白的沾了许多面粉，半脱落的墙纸上满是油污。
张老板一个个指着屋子里的机器介绍操作方法，莘时边听边点头。等听完也已经快到中午了。
“饭好了，下来吃饭！”
老板娘在楼下喊了一声。
厨房和餐厅都在一楼，大堂的后面一个用木板隔开的小小空间。
莘时侧着身子挤进去，看到不锈钢小长桌旁两个红塑料凳子。张老板已经坐下了。
老板娘把新鲜鱼肉搅成糊糊，用筷子拌了拌放凉了些，才倒进地上的搪瓷盆里。
旁边等候已久的小花立刻窜上去，吃一口顿一下，但咀嚼的速度不减。
“唔还是有点烫啊。”老板娘说完看向莘时，“站着干嘛？坐下吃饭。”
莘时上前一步坐在最后一张红色塑料凳上，端起碗开始吃饭。
老板娘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回来，看见凳子上吃饭的人，抬脚踹上去。
“你下来，自己找个板凳坐。”
莘时含着一嘴的饭扭头，看着被踹下塑料凳的张老板，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埋头扒饭。
老板娘坐下来，注意到她碗里的饭，举起筷子给她夹了点排骨。
“别光吃饭，光吃饭哪有力气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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