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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演武(二)

小说:

胡笳汉月

作者:

五醍浆

分类:

穿越架空

拓跋宏挥退众人,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中积雪映出的冷光,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虽背对着人,可冯妙莲依然察觉到他不太平顺的心绪,忍不住上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皇帝这才回神,转身时已恢复往日的温润模样。

“今日先到这里,回去歇着吧。”

冯妙莲如蒙大赦,这压抑的氛围,实在不比寿康宫好多少!她还是回她的临漪阁待着吧!

正要告退,却听他忽而问:“二娘可会骑射?讲武之后还有会猎,大母恐怕会点你随行。”

她愣了愣,道:“可我只擅骑,不擅射。”

拓跋宏拧眉,疑惑地问:“有什么讲究?为何不一块练?”

冯妙莲老实地道:“魏大母说了,书读得好不好无所谓,会不会射箭也无所谓,但马一定要骑得快!不然哪天再被抄家,逃都逃不掉!”

“百无禁忌!”拓跋宏难得脸上一冷,斥她道,“怎么什么混话都敢说!”

冯妙莲把胸一挺,看似小声嘟囔,实则义正言辞:“你家之前又不是没抄过我家!大母教我们防着点,有错么!”

“你……”小皇帝一噎,竟说不出话来。

冯妙莲却突然意会了什么,当即折返回来,跑到他的面前老老实实站好,一双翦水秋瞳亮莹莹地注视着他。

拓跋宏脑中警铃大作,本能地后退半步:“你……又预备做什么?”

他真是怕了这古灵精怪的丫头!

“听陛下的意思,”他退,她进,脸上露着一丝讨好却狡黠地笑,“陛下会护着我们的,对吗?”

拓跋宏被她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怔,随即好笑地摇头。“和朕有什么关系?有太皇太后在,谁敢动冯家?”

“那要是我姑母不在了呢?”

“噤声!”拓跋宏一把上前捂住她的小嘴,谨慎地看了眼四周,见侍奉的黄门宫女皆在殿外,这才松了口气,低声警告她,“这话说不得!即便你是大母侄女,也要小心!”

他温热的手掌捂着冯妙莲的口鼻,她都能感觉到他掌心里的薄汗!

难得见他如此失态,可想她方才的话定然大逆不道得很!她眨巴着眼点了点头。

“呜呜!”太闷啦!她忍不住抱着他的胳膊扯了扯。

拓跋宏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她。

“可是,”冯妙莲也放低声音,嗫嚅道,“姑姑比你我都大得多啊!”意思是,她会比他俩先死!

“你还敢说!”拓跋宏头皮发麻,大手又捂了上来。

“别别!”冯妙莲屈膝避开他的手,顺势躲进他的怀里,两只胳膊自他的腰间绕过,将他抱得紧紧的,头也一下子埋进他的胸口——看还怎么捂她的嘴!

怀里突然多了个温香软玉的娃娃,拓跋宏一怔,待反应过来,立时哭笑不得。这孩子!

“你回答我呀!”冯妙莲紧了紧环住他腰身的手,不依不饶。她年龄虽小,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小皇帝与她的姑母之间,有着复杂的纠葛,说不清是恩还是仇!

“朕未必能活过太皇太后。”脑门上方传来小皇帝嗡嗡的声音,无奈又落寞。

他只是两宫之间争权夺利的傀儡——能不能安然地活到亲政,尚未可知。

“假使呢?你会对冯家、对我好么?”冯妙莲微微松开手,仍抱着他,身子往后仰了仰,让自己能看清他的脸。

“那朕也做不得主!”拓跋宏苦笑。他的头顶,可不止一座大山!“还有太上皇帝呢!”

“哎呀万一,不,是一定!你活得比他们都久呢?”冯妙莲一跺脚,就是要刨根问底。

若他能熬过两宫?

拓跋宏当然想过这样的日子,且每每都让他忍不住血脉偾张!

待到那时,他便能亲政,像史书上历代贤君那样,开疆拓土,整顿朝纲,文治武功,万国来朝……

拓跋宏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胸口涌起一股热流。

“真有那一日……”他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声音低沉而坚定,“朕必让天下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

帝王?冯妙莲仰头望着他,被他眼中忽而绽放出的璀璨光华所慑。一道气吞山河的磅礴之气裹挟住她,令她亦沉浸在他的宏图伟业中,竟一时忘了言语!

庭外雪光映照,殿内烛火飘摇,将少年天子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他眉宇间的稚气在这一刻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锐利的锋芒。

冯妙莲眨了眨眼,忽而觉得眼前的小皇帝有些陌生。

似乎之前她认识的那个不争不抢、清冷淡漠的少年,不过是他在人前的伪装。真正的他当如此刻这样,从不是任人把玩的玉,而是寒芒闪耀的刀!

她下意识地松开环住他腰间的手——这回轮到她后退半步。

拓跋宏感觉到她的疏离,凌厉的眸子忽而一收,周身的霸气立时消散。

“怎么了?”他垂眸看她,眼里又恢复了清明。

“大母曾说,陪伴国君就好像陪伴老虎。你方才的样子,像只将要吃人的大老虎!”

有吗?拓跋宏好笑地摇了摇头。

“有!就像这样!”她张开爪子,举在耳边,龇牙咧嘴,扮作老虎的模样,“嗷”了一嗓子……

小皇帝却被她的样子逗乐了——这哪里是老虎,分明是只张牙舞爪的奶猫!

拓跋宏捉住她的手,好笑道:“你见过老虎么?听过虎啸么?知道老虎的爪子有多大多吓人么?”

冯妙莲懵懂地摇头。

于是……拓跋宏将半开的槅窗合上,眸中透着一抹难得的戏谑,“先给你演一个,待会猎时,朕带你去看真的!”

言罢,他忽而俯下身,四脚抓地,头微微仰起,眸子瞪大做吊梢状,里面放出凶狠的精光,一声雄阔的虎啸自兴平宫内响起,震得殿外积雪簌簌而落。

把在外候命的金粟吓了一跳,张嘴就要喊“护驾!”

幸被旁边的双三念一把捂住。“金姐姐莫慌,那是咱们陛下的独门绝技……”

室内,冯妙莲惊得捂住耳朵,瞪圆了眼睛——这虎啸声高昂粗犷,带着磅礴的王者之气,竟比真老虎还真!

她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皇帝,也有这么……呃……跳脱的一面。

大母常说“近墨者黑”,他不会是被她带坏了吧?

拓跋宏收势起身,见她呆愣的模样,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眉心的朱砂痣,傲娇道:“如何?像百兽之王么?”

“像!”冯妙莲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拓跋宏莞尔,眉宇间的阴郁一扫而空。

冯妙莲敏锐地察觉到小皇帝的心情似乎比方才好了许多,也忍不住为他开心起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浑然没有意识到——小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哪……

直到她被金粟接走,拓跋宏才微微喘了口气——冯妙莲虽小,却是个聪敏的孩子。他知道她想听什么,可他又能承诺什么呢?

他从不信丹书铁券、保命符一类的死物——那是帝王拿来忽悠臣子卖命用的。该杀的时候,也没见谁眨过眼!

他不是不会说漂亮话——在两宫的威压下,他甚至是个中好手。可他实在不愿哄骗她!哪怕如此,能给自己少很多麻烦!

实话说,在冯妙莲入宫前,作为附庸太皇太后的外戚,他对冯家的观感谈不上多好。没有哪个国君会容忍外家做大,何况还不是亲的。即便与冯诞情同兄弟,小皇帝更多的是将他归到博陵长公主一脉来——作为拓拔家的血亲,而非冯家人。

可是而今,却叫他遇上了冯妙莲!他不忍想,若真有哪天,他掌了权,而冯家或者她,却犯了他的禁,他当真能狠得下心肠,绝情地拿御笔勾了那抄家的诏书么?彼时这孩子将会怎样?

她到底还小,不知何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她即便马骑得再好,又能逃到哪里去?

……

正如小皇帝预料的那样。此次仲冬讲武,除两宫外,后宫九嫔、皇子公主,除去被禁足的封昭仪与二皇子,皆会同去。且太皇太后果然钦点了冯二娘随行侍奉。

鉴于冯妙莲不会射箭,太皇太后怕她在拓拔家的龙子凤孙前出丑,特命她这些时日,读书女红都先放放,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一早直接去校场报道,由兼任御厩令的符承祖亲自教她射艺。务必在会猎前将弓马练娴熟。

这可苦了她!骑射是鲜卑人的必修课,无论男女。可冯妙莲是汉家女子,会骑马已是魏大母高瞻远瞩,至于射箭,那真是一窍不通了。

什么都得从头来过!

校场位于东西两宫之间,占地百亩,平整开阔,可供禁军跑马、讲武、演练,亦是皇子们的习武之所。

仲冬清晨,天边的蟹壳青将将褪去,温吞的红日才露了个头儿——正是罡风肆虐,滴水成冰的时候。

冯妙莲那如玉葱一般的嫩手,甫一从袖套里露出来,就冻得失去了知觉。

这还不够,那只看起来不大的弓箭,真拿到手里,却沉得很。且弓弦僵硬,冯妙莲试了试,哪怕带着玉韘,都觉得一阵钝痛。

“太沉了呀!”冯妙莲拧眉,单手掂掂,这不得有一石?

符承祖苦着脸解释:“这已是宫里能找出的最轻的弓啦!”

“噗嗤!”忽听侧旁传来一声嗤笑。冯妙莲转头,就见一个身着珊瑚红袄、下套番黄八破裙的女童高高地骑在马背上,身前横着一把比自己大三倍的弓子,正斜眼瞧她,脸上满是讥讽之色。

不是昨日见过的六公主是谁?

冤家路窄啊!

冯妙莲小脸一黑,朝她敷衍地鞠了一躬,没再理会她,径自转身,接着和那把小弓较劲。

“一石都拉不开?汉人果然窝囊!”

冯妙莲正为拉不开弓恼火,这个六公主居然跑过来火上浇油?她才不惯着她,转头讽道:“六公主讲得对!太皇太后就是个窝囊废!从汉人肚子里出来的太上皇帝和陛下更是窝囊废的种!”

“你你你……我几时这样讲过两宫和陛下!”六公主大惊失色,说话都结巴了,手里的鞭尾对她一指,差点从高头大马上栽下来!

冯妙莲拢了拢自己的红狐大氅,嗤笑着转头白她一眼——“汉人都窝囊么!你说的呀!”

六公主被她怼得双目泛红。她原只想刺一刺这个趾高气昂地臣女,谁叫她穿得比她好?长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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