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一声暴怒后,酒杯摔碎的声音紧跟着传了出来。
鬼咎握紧拳头,一拳砸在身前的红木长桌上。厚重的木料发出沉闷的呻吟,桌上的青瓷茶具七零八落地倒在桌子上,茶水顺着桌腿流下,在地面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谁如此大胆,竟敢动我鬼咎的弟弟!”鬼咎气到发抖,眼底翻涌着猩红怒火,恨不得立马把杀了缇书的凶手给揪出来,挫骨扬灰!
侍卫端着血淋淋的木盒子,低着头,不敢应声——盒子里面装着的是缇书的半边头颅还有从他身上剥下来的皮。
“给本君去查!天涯海角,一定要把杀了缇书的凶手给我找出来!”
“是!”侍卫们齐声应和,躬身倒退着退出大殿,不敢再多看一眼鬼咎那濒临失控的模样。
侍卫们刚退出去,脚步匆匆间,正撞见前来找鬼咎议事的樱司。她一袭红衣锦裙,腰间银铃摇晃,荡起清脆的响音。美目扫过侍卫手里的盒子,瞳孔骤然一缩,惊恐地吸了一口冷气。“盒子里惨不忍睹的头,是苍珺王?!”她在心里念叨。
她愣了几秒,思索再三,打算等鬼咎情绪稳定些再来找他。当她正准备打道回府,鬼咎携着怒焰的声音烧到她的耳畔:“圣女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进来?”
樱司心口猛地一跳,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暗自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迈腿进了大殿。
一进殿,她立马敛去所有神色,换上一副严肃又凝重的模样,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属下参见主上。”
鬼咎坐在狐毛大椅上,指腹烦躁地按着突突直跳的眉心,桌前一片狼藉。“交代你的事完成的如何了?”他闭着眼睛,沉着声问道。
樱司嘴角动了动,沉默片刻,小声回道:“属下无能,暂时没有寻到他们的踪迹。”
“暂时?”鬼咎睁开眼睛,身子向前倾,手摸上睡倒在桌子上的杯子,手腕一扬,毫无征兆地砸向樱司的脑袋,“这是在本君的地盘!在自家连个外人的影子都找不到,我要你何用!”
瓷杯落地,裂成无数瓷片,一抹鲜红的血如花朵般绽放在破裂的瓷片上。樱司抬头,血顺着脸颊滑落,她像是没发觉一样,面无波澜地看着鬼咎:“主上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不会让主上失望的。”
鬼咎死死盯着她,目光如刀,似要将她凌迟。良久,鬼咎才收敛脾气,往后靠回狐毛大椅,道:“缇书遭人暗算,死无全尸。”他声音里像卡着刀,带着蚀骨的恨意,指节攥得咯咯作响,“本君要你将幕后黑手找出来!”他要给缇书报仇。
樱司:“苍珺王虽行为不正,不少人对他心生不满。”她停了停,抬眼看向鬼咎,眼中带着几分审慎,“可是毕竟有主上在,魔界之中无人敢动他。”话音刚落,她斟酌着说出心中猜想,“行凶之人,会不会是之前从主上手下死里逃生的人?”
鬼咎眸光如寒冰:“不管是谁,敢动我弟弟,我势必要杀了他!”
樱司:“属下这就派人继续大范围搜查。”
***
铜镜铺上一层薄薄的雾气,镜中人模糊不清。一只纤纤玉手轻抚过镜面,擦去雾气,一张漂亮的脸蛋俨然出现在镜中。
悦吟拿起梳子,梳顺三千青丝。借镜面,编发簪花,施粉黛。
“师尊,要不你还是回神界吧。”还没几天清净日子,霁寒霄又在催她离开。
悦吟身子微微前倾,以梳妆台为支点,单手撑着脸颊,侧身望向斜倚在窗边的霁寒霄,眼尾勾着几分笑意:“阿霁又想赶我走?”她佯装无奈地叹口气,眉间却是一副得意之色,“可是,阿霁你已经输了。”
“我没强求你跟着我回去也就算了,怎么还想着赶我走呢?”
霁寒霄嘴角抽动,冷声道:“我没答应和你赌。”
他没应下她的赌约,所以,赌约不算数。
“不算数?”悦吟缓缓站起身,裙摆扫过地面,无声地踱至窗边。她定定望着霁寒霄的眼,语气骤然沉了下来,冷不丁来了句:“人是你杀的吧。”
“什么?”霁寒霄蓦地紧绷着身子。
悦吟眼帘微垂,声音平静无波:“苍珺王缇书死了。”
“人是你杀的吧。”
不是质问,是在确认。
霁寒霄倒也坦然,没有遮遮掩掩,直接承认:“没错,是我杀的。”
他靠近悦吟,低头凝视她,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笼罩:“怎么?师尊要捉我去邀功吗?”
“不会。”
霁寒霄当然知道她不会。作为天族人,不请自来,尚未通报,本就容易引人猜忌。依鬼咎的性子,恐怕会用此大做文章,向天界捞取好处,亦或者趁机挑刺发难。
可她是悦吟,是他的师尊,她是为了他才来的魔界。
“师尊既然知道缇书已经死了,那想必也清楚他死时的惨状。”他俯身,薄唇在她的耳边,声音像下了毒的酒:“接下来,还会有人比他更惨。”惨到连活着都觉得是一种折磨。
悦吟指尖微微蜷缩,语气带着几分劝诫:“阿霁,我不出手阻止你,是因为他确实该死。”
“但是,你应该停下来了。不然,会有更多人因为你而死。”
霁寒霄猛地直起身,冷笑一声,转身背对她,肩头微微颤抖:“我不会停下的。”
“为什么?”悦吟质问他,“你真的要因为一人之私,置他人性命于不顾吗?”
“私心?”这两个字如同腐尸发出的恶臭,恶心得他想吐,“他们为了保全自己,把我当成替死鬼,遭人诟病,引来一身洗不清的污名!”他周遭的空气冷了下来,将他团团围住,找不到出路,“我只是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论私心,我远远比不上他们!”他手上青筋暴起,呼吸因情绪波动而急促:“师尊为什么不为我调查当年之事,把真相公之于众?”
“你宁愿劝我停手,也不愿意为我洗清冤屈!”他的声音里夹着一丝绝望的控诉,像一把钝刀,缓缓割着人心。
悦吟望着他眼底的痛苦,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涩然开口:“阿霁,不是师尊不愿,是师尊无能为力。”
她当然有要为霁寒霄翻案的心,可鬼咎那些人实在阴险,当年的事定局一出,所有的知情人都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表面上,大家都说那些人是死在了神魔大战中;暗地里,他们是被扔入暗渊之中,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证据什么的,都被一把火烧了。
“你以为我不想帮你吗?”她抬手,指尖几乎要触到他紧绷的下颌,却又在半空停住,转而攥紧了衣袖,“我曾暗地调查过,当年的知情人都死了!我连证据都找不到,我怎么帮你?”她来魔界,除了要找他,也在默默地调查三万年前的事。
她握住他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是不愿帮你,是我……找不到办法……”
他的心脏猛地跳动。
原来,她也在为他的事而忧心。
她从未置身事外。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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