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芋将小安往怀里紧了紧,指尖触到背带侧袋里的青霉素小瓶——那是她用琉璃瓶装着,裹了三层棉帕子的宝贝。
牛车拐进巷口时,她瞥见街角茶寮里几个灰衣人交头接耳,袖口露出半片青色刺青。
“先去米铺。”霍祁压低声音,“我昨日让飞流在镇口布了暗哨。”
沈芋点头,从袖中摸出驱虫香囊分给孩子们:“把带子系紧些,别让纱罩歪了。”
小安迷迷糊糊醒过来,攥着香囊上的流苏往嘴里塞,被沈芋笑着拍开小手。
悦来镇的米铺飘着新米香。
掌柜的见霍祁进门,立刻堆起笑:“霍爷,您要的糙粟米早备好了。”
说着往柜台后看了眼,沈芋顺着他目光望去,见墙根码着几袋药材,最上面那袋露出半截蒲公英。
霍祁掏出银锭时,指尖飞快在柜面敲了三下——这是他们与暗桩约定的暗号。
“劳烦送些到医棚。”
沈芋抱着小安凑近柜台,故意让对方看见她腕间的药草镯子,“今日还要买些艾叶和薄荷。”
掌柜的眼神一亮,从柜台底下摸出个油纸包:“夫人来得巧,刚得了批岭南藿香。”
纸包打开,浓郁药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是蜜渍梅子的味道。
霍祁忽然伸手将沈芋往后带了带,短刀已滑入掌心。
外头传来马匹嘶鸣,方才那三匹黑马停在米铺门口,佩刀之人甩着马鞭进店:“把上等白米都装袋,老子要押去周府!”
话音未落,瞥见沈芋怀里的小安,马鞭猛地抽向背带纱罩:“什么鬼东西——”
小安被吓醒,哇地大哭起来。
沈芋侧身护住孩子,后背撞上米袋,霍祁的短刀却已抵住那人咽喉。
掌柜的脸色煞白,慌忙摆手:“误会!这是霍爷一家...”
话未说完,外头突然传来梆子声,几个灰衣人举着棍棒冲进来,袖口青刺青正是周家死士的标记。
“保护夫人!”霍祁旋身挥刀,米袋被剑气割破,白米如瀑倾泻。
沈芋抱着小安滚到柜台后,摸出腰间的药粉包——那是用辣椒粉混着艾草灰做的防身物。
小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忽然抓住她衣襟,奶声奶气喊:“娘...药药!”
沈芋心头一震,猛地撕开青霉素小瓶封口,往最近的米缸里倒了半瓶。
粉末扬起时,她听见霍祁闷哼一声——有死士的刀划中了他肩膀。
她抓起装着酒精棉球的布袋扔过去:“用这个擦伤口!”
霍祁接住时,瞥见她眼里的决然,忽然咧嘴一笑,带血的刀尖挑起块米糕塞进嘴里:“甜的,给小安留两口。”
混战中,沈米忽然拽着沈豆从后门钻进来,手里举着燃烧的火把——正是沈芋教他们做的防狼火把。
浓烟里混着艾草香,死士们咳嗽着后退,霍祁趁机踢翻米缸,白米混着青霉素粉末在地上铺开。
最前头的死士踩到粉末滑倒,刀刃磕在药柜上,惊落几味药材——正是能解周府秘药的引子。
“走!”霍祁扯下染血的披风裹住沈芋,反手将小安扣在胸前背带里。
沈芋摸到他腰间的伤口湿了一片,忙掏出金疮药粉撒上去:“忍着点,回帐就给你换药。”
霍祁咬着牙点头,忽然听见小安在他怀里抽抽搭搭:“爹爹...痛痛...”
镇口传来马蹄声,飞流带着暗卫赶到时,正看见霍祁背着沈芋冲出米铺,发间还沾着白米。
小安攥着霍祁的领口,手里还捏着半块被捏扁的糖糕——不知何时从早点摊顺来的。
沈芋回头望去,米铺里的白米已被药粉染成淡青色,几个死士倒在地上咳嗽,眼里满是惊恐。
“先去医棚。”沈芋摸了摸小安的头,发现他不知何时把香囊里的薄荷叶全塞进了嘴里,“霍祁,你肩膀...”“不妨事。”
霍祁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见他正盯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发呆,忽然用没受伤的手刮了刮他鼻尖,“小安看什么?爹爹这是在学皮影戏呢。”
小安皱着眉伸手摸他伤口,奶声奶气说:“爹爹坏坏,痛痛要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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