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州度过安稳的第一天,翌日清晨宝诺独自出门,拿着地图找到通元镖局。她在附近蹲守两日,并未发现章挥的行踪,身为镖局的东家,此人似乎并不住在这里。
宝诺在隔壁茶楼闲坐,向掌柜询问宴州物价,随口问到镖局的保费,掌柜说:“看你的目的地在哪儿,若是北境倒不算昂贵,可若是南朝,通元镖局不一定会接这趟镖。
宝诺佯装好奇:“为何?他们仇恨南朝人不成?
掌柜的似笑非笑:“那群镖师大多是从南朝逃亡的**,怕官府通缉,自然不敢回去。
宝诺道:“这么岂非把银子往外推?不应该呀。
掌柜不屑道:“人家背靠九华门,根本不缺生意,东家几个月不露面,照样赚得盆满钵满。
宝诺嗑瓜子:“哟,这么说来我可不敢登门。
约莫做邻里久了,难免有摩擦,相互看不顺眼,茶馆掌柜找准机会就劝:“姑娘,你可得仔细考虑清楚,宴州的镖局不止这一家,当心店大欺客。况且你年纪轻轻的,更要提高警惕,这通元镖局的少东家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哥,成日流连花丛,骚哄哄的,你小心被他盯上!
“少东家?情报里提到章挥有个义子,难道就是这家伙?宝诺不解,按照章挥那般狠辣的秉性,怎么会收一个浪荡货做义子?不像他的处世风格呀。
当晚回到聚宝阁,她直接向谢随野开口询问。
“哥哥认识通元镖局的东家么?
谢随野爱搭不理:“我以为你这两日早出晚归,风风火火,定是情报详尽,怎么还需要问我?
宝诺看他两眼,猜测他不爽的原因,旋即笑了笑,放软声音:“鞭长莫及,惊鸿司也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总有差错和疏漏嘛。
谢随野把玩手中的玉石,不吃这套。
宝诺起身离开桌子,谢随野以为她要走,下一刻双肩覆上两只柔软的手,她力道不小,按得恰到好处。
“哥哥这两日在忙什么,累不累?
谢随野嗤笑:“你几时学会这招?
“不舒服吗?
“只能说还行,别给我挠痒了。
宝诺挨着他坐到旁边,拿起一把嵌着宝石的小锉刀,捞过他的手,给他修理指甲。
谢随野垂眸瞥着。
“你说,章挥那种人,狠毒险恶,必定只信任自己,为何收一个义子放在身边,还任由他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没有听见回应,宝诺抬起头,疑惑地仰望他。
谢随野略微出神,夜凉如水,她的手指有些冷,像早春的露水浸润他的皮肤。昏黄烛火摇曳,刚刚洗过的头发垂落膝盖,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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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浮,她这么看着他,像伏在膝上可怜的小兽。
谢随野不由自主伸出手,抚摸她的下巴。
“对外宣称义子,其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什么?!
宝诺心下愕然,好你个谢随野,连这种隐蔽之事都知道,她还没说张挥就是通元镖局的蒲察元挥呢!
虽然惊讶,宝诺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不想打断他的失神。
“他竟然有儿子?怎么连宁纵都不知晓此事?”
谢随野把她的脸稍稍往右撇,仿佛检查自己的宝贝古董一般,端详打量。
“早年他被仇家追杀,逃亡途中为了保命,把妻儿丢出马车,自己跑了。”
宝诺屏住呼吸,她提起宁纵,哥哥竟毫无意外,也不问他是谁,难不成对她此行的任务也一清二楚?
“章挥可真是个禽兽,做的每件事都符合他这个人。”
谢随野又把她的脸往左边撇,指腹轻轻磨蹭:“他妻子摔下马车当场碰**,儿子活下来,被仇家卖进窑子,受了不少罪。”
宝诺抓住他乱蹭的手:“哥哥知道的这么详细?”
谢随野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在宴州城,我的情报比惊鸿司管用。”
宝诺依旧好奇:“他们父子后来如何相认的?”
蜡烛突然啪嗒一响,火光晃颤,胸膛里的小火苗也烧了起来。
谢随野又不由自主把手覆到她脸上,这次整个掌心都贴着她的下颌和侧脸,轻揉慢抚,修长的手指插.入鬓角黑发,上去又回来,摸到她尖尖的下巴。
“他儿子有些能耐,混迹欢场,哄了一个员外替他赎身,之后买**死员外,把他家洗劫一空,逃往宴州。”
宝诺脸颊好痒,被他摸得浑身发软,心脏扑通狂跳。
“原、原来父子俩心有灵犀……”她怎么突然说话不对劲了?
谢随野双眸沉寂,犹如永夜。他索性把人抱到腿上坐着,一手搂腰,从后腰摸到肩胛骨,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视线流连反复。
“还想知道什么?”
宝诺陡然间不敢出声。
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大猫,可吓人了。
“讨好卖乖不是你的强项,做得太刻意,又太蹩脚,才到这种程度就进行不下去了?”
蹩脚?不是强项?那他怎么全说出来,半分抵御都没有?
宝诺屁股发烫,也不知是自己臀部烫还是他腿烫,总之又麻又热,她想起身,扭了两下,谢随野霎时皱眉,胸膛深深起伏。
是不是硌着他不舒服?
“让我下去。”
他漆黑的瞳孔翻涌巨浪,声音是冷的,揽在后背的胳膊绷紧:“利用完就丢掉,这是惊鸿司教的人情世故吗?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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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下次别指望我帮忙。”
他在说什么啊,宝诺都快烫**。
“哥哥,家人之间何必斤斤计较?”她扯起一个假笑:“什么利用、帮忙,你用这种说辞,真让我伤心。”
还跟他演呢?
谢随野觉得有意思,嘴角扬起,饶有兴致打量:“徐昭小姐,谁是你哥哥,别攀亲戚。”
“……”
宝诺无言以对,此人胡搅蛮缠颠三倒四的功夫实在出类拔萃。
“别闹了。”她嗓子好哑,这下不止臀部,连喉咙也烧起来,再这样下去还得了?
谢随野完全享受她此刻的窘迫,愈发得寸进尺,把脸凑过去:“谁闹?你躲什么。”
岂有此理……他简直坏透了。
宝诺深呼吸,顶着双颊两坨绯红,做出严肃认真的表情,压着嗓子沉声道:“你想怎么样?我要去睡了。”
谢随野瞧她片刻,视线再次落到唇上。
宝诺不由暗暗吞咽唾沫。
他说:“把你那天晚上做的事,再做一遍。”
宝诺攥紧手指,心脏跳得仿佛随时会昏厥。
天知道吧,他每说一个字都像猫爪在她心口轻轻挠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挠的是最酥最麻的地方。
可他要提起那晚,宝诺就不高兴了。
“什么事?我不记得。”她冷冷回答。
谢随野直勾勾盯着她,身上的热气几乎把人融化。
“不记得啊?”他笑笑:“那我来?”
宝诺蹭地站起身,如同惊弓之鸟。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妹妹?这是兄长该有的样子吗?”
谢随野一时并未开口,只是仰头看着她,嘴边的笑意没有消散,眼睛眯起来,慢条斯理起唇:“妹妹什么样,兄长又该什么样?我也没见哪家的妹妹趁睡觉时亲她哥哥的嘴。”
他说出来了?
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宝诺头皮发麻,想撞墙。
极度的混乱之后心潮诡异般恢复平静,她理直气壮又无所畏惧:“亲就亲了,我看你享受得很,装什么?”
不等他开口,宝诺立刻又说:“哦,你怕蜚语流言?我也怕得很,往后还是保持分寸为好,如这般深夜共处一室的情况应当避讳,你说对吧?”
谢随野未曾反驳半字,他一点儿都不恼,就那么看着她,仿佛洞悉一切,掌握一切,不疾不徐。
真讨厌。
宝诺扭头就走。
*
次日,她照常去镖局附近盯梢,章挥不露面,她便跟踪他的儿子章雨伯。
说来可笑,章挥来到宴州改名蒲察元挥,却叫他儿子继续以章姓示人,到底还是摆脱不了做爹的权威诱惑与认祖归宗的香火观念。这个章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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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更奇特小时候他爹抛妻弃子独自跑路他娘因此惨死而他自己被丢弃后惨遭仇家报复备受摧残到头来竟然还要认这个爹真是父慈子孝。
宝诺忽然想起谢随野的爹。
那个比毒蛇还黏湿恶心的变态渣滓如今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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