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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十三)

小说:

养在东宫的女菩萨

作者:

南烟南下

分类:

古典言情

玉扇“啪”地一下合拢,沈璋眉心紧蹙,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他怎会不清楚杨姨娘?那可是徐府里最没脸的存在,出身勾栏,身份低贱,正月里阖家祭祖,旁人都能进祠堂,独她被拒之门外。

嫡庶之别,犹如天堑鸿沟,偏生这徐二姑娘生得极为明艳,让人见之忘俗。

沈璋紧盯着影壁上的爬山虎,喉结滚动,脑海中,徐清滟含嗔带笑的杏眼冷不丁冒了出来。

他烦躁地用扇柄拍着手心,恨恨道:“可惜了,如此佳人,偏生在那贱妾腹中,还是滟儿的亲妹妹……”话到末尾,似从牙缝挤出,方才还春潮涌动的心,瞬间如坠冰窖。

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美事,终究只能在戏文里寻,现实中,他若妄图将徐家姐妹都纳入怀中,御史台那帮老古板定会闹得沈家鸡犬不宁。

宴席之上,珍馐美馔摆满桌,沈璋却食不知味,手中筷子随意拨弄着翡翠虾仁,眼前却总是闪过一道纤细腰肢,屏风后头,徐清滟正抚着琴,可他耳朵里却全是徐清音身上玉佩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热汤还未上齐,沈璋就站起身来告辞:“家中有点急事,沈某先走一步。”

“沈郎!”

徐清滟一路追至游廊,只看见青石板上飘落的玉穗子,那人早已掀了帘子跨出角门,黑马踏起的尘灰扑了她满身。她攥紧杏子黄罗帕,泪珠大颗大颗砸在鸳鸯绣鞋上。

清音离府时,谢氏正在库房清点聘礼,连角门的婆子都被调去搬箱子,倒给了她可乘之机。

镇国公府西角门外,穿豆绿比甲的丫鬟正踮脚张望,见她来了忙掀开软轿帘子。

轿厢里飘着淡淡熏香,她透过天青纱帐望去,只见漱玉泉绕着青玉峰潺潺流过,青铜仙鹤嘴里的玉铃被风一吹,叮咚声混着蝉鸣荡开。

“姑娘,您扶稳当些。”山栀紧紧攥着帕子,眼睛却没闲着,一路走一路数游廊下悬着的琉璃灯。那些宫灯精美非常,灯罩上绘的,竟都是前朝名家的山水真迹,仿若将千里江山浓缩于这方寸之间。

转过花墙的时候,她瞧见墙根那块半人高的灵璧石,石纹天然形成“曲径通幽”四个大字,心里不禁暗叹,徐府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假山池沼,在江家的百年底蕴前,俨然成了孩童的沙盘游戏。

等软轿停下,山栀抬头瞧见匾额上“栖云馆”三个篆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进了雕花门,眼前豁然开朗。九曲亭横跨水面,江映雪正执壶烹茶,指尖在茶烟中若隐若现,旁边坐着位蓝衫公子,气质比亭外碧水还要清冽。

“可算把你这尊玉观音给盼来了。”江映雪衣袂扫过石青引枕,三两步就迎到阶下,暖玉似的手腕一伸,就把清音拽到跟前,“你要是再晚来半刻,我窖藏的雪顶含翠都得被煮成苦丁茶了。”

“今儿是长姐纳吉的好日子,耽搁了些时辰。”清音目光扫过亭中那道蓝影,拿帕子掩着嘴,轻轻一笑,“阿姐寻得好姻缘,倒让我偷得半日闲。”说着,从丹蔻手里接过錾花银丝匣,指尖在匣面上轻轻一敲,“我特意带了蒙顶石花来,姐姐可别嫌寒酸。”

“倒是要恭喜徐大姑娘了。”江映雪接过茶匣,顺口问道,“莫不是许给大理寺正沈家了?”

“正是沈三公子。”清音答得轻描淡写,却瞧见江映雪神色微微一变。

江映雪不由想起,上个月在茶楼雅间看到的那一幕。那位徐大姑娘,外表看着倒是金尊玉贵、美艳动人,可那双含笑的杏眼里,却藏着把裹了蜜糖的利刃。

正愣神间,忽然听到茶盏轻碰的脆响。

她回过神来,忙笑着引荐:“瞧我这记性。这是家兄恂礼,平日里被拘在东宫,陪太子爷读书,今日好不容易才把他诓来,给我当个煮茶童子。”

清音抬眸望去,只见亭中男子面容冷峻,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漆眸深邃有神,目光扫来,竟比祠堂里供奉的青铜剑还要摄人。

“问江公子安。”清音垂眸行礼,长睫似蝶翼般轻轻扇动,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江恂礼目光微微一顿,很快又移开,语气淡淡道:“徐姑娘不必多礼。”

江映雪挽起清音的手,往水榭走去,边走边回头吩咐:“暮青,去把前日宫里赏的蜜渍金橘和荔枝膏拿来。”

午后的日头斜斜地切过游廊,在地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树梢上的蝉鸣不复盛夏时那般悠闲自在,反生出几分凄厉之感,好似一把生锈的银剪子,将满庭的绿荫绞得支离破碎。

青瓷茶盏里,雪顶含翠的茶叶在碧水中沉沉浮浮。江映雪抬起指尖,把茶盏推到清音面前:“前儿刚得了新茶,本想邀令仪一起来品鉴品鉴,偏她是个不懂茶韵的。”

清音垂首接过茶盏,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小截皓腕,白得像三春新雪。她启唇时,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早听闻姐姐点茶的手艺高超,能引得云中仙鹤驻足,今日总算能见识见识真本事了。”

江恂礼的眸光陡然一凝,下意识地侧目朝清音望去。

这一望,目光似乎被黏住了般。最瞩目的当属她的肌肤,冰肌莹彻,弱骨纤形,再便是那双搭在琉璃杯盏上的纤纤素手,如削葱根,似可生花,连指甲盖都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

的确从头到脚都是极美的,可以说通身没有一处不精妙,整个人仿佛由整块和田籽玉精心雕琢而成,分明剔透的能映出红尘万丈,可周身又透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他的目光顺着那抹月白襦裙裹着的窈窕身姿往下滑,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这般炽热的注视,到底还是惊动了案前的两人。

江映雪偏头瞧见兄长紧绷的下颌线,眼波流转,抿唇轻笑:“哥哥看得这般入神,莫不是书里藏着个颜如玉,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

江恂礼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猛地丢下书卷,站起身来,广袖带起一阵疾风:“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身后传来妹妹的低笑声,混着茶筅击打茶汤的细碎声响,在他耳后烫出一片灼人的红痕。

刚转过九曲桥头,江恂礼就瞧见青石小径上投下两道颀长身影。前面两人,当先那位一袭玄色蟠龙暗纹锦袍,袍角随风轻拂,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无双。稍后那位身着月白云水绡长衫,衣袂翩跹,恰似天边流云缱绻,那通身的儒雅气质,仿佛能驱散这周遭的凡尘俗气。

他忙撩起衣袍,快走几步,躬身行礼:“请太子殿下、小叔父安。”

这声音顺着游廊传进水榭,半幅竹帘轻轻一晃。

清音随着江映雪盈盈起身,垂眸间,听见环佩碰撞声里,传来一道玉石相叩般的清润嗓音:“不必多礼,倒是孤今日唐突,搅扰了诸位的雅兴。”

江映雪往右挪了半步,恰好避开西垂的日头。碎金似的光线一下跳到清音眼睫上,她抬起双眸,目光扫向芙蕖池畔,江辞逆光而立,身形化作一道朦胧剪影。

清音心头一颤,视线慌乱回撤时,却猝不及防地跌进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眸中。

赵殊的目光,仿若潜伏在暗处的猛兽,悄无声息地将她牢牢锁住。

那双瞳仁,犹如两汪化不开的墨渊,较池底墨玉还要暗沉几分,天光云影倒映其中,好似暮霭沉沉时最为浓稠的夜色,刹那间,将周遭那耀眼夺目的白玉阶、金鳞闪烁的池波之光,尽皆吸纳其中,不留分毫。

她仓惶地垂下眼睫,视线模糊地落在砖缝间那株微微颤动的野草上,耳畔却传来刻意压低的私语。

在旁人看来,能见到太子赵殊,是徐家庶女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毕竟,那位是以嫡出之尊承继大统的东宫储君,而她只是连徐家后院都慢踏出的小小庶女,身世的高下犹如云泥,若非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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