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林间,某处破败小屋旁。
“好啦,那魔族被我打死了,放心吧。”
“仙师姐姐,多亏你帮我家除魔。这是阿娘让我给你的报酬,有点少,希望仙师姐姐不要介意。”
小女孩两手捧几块碎灵石,头发干柴火一样堆在头上,衣裳打满了补丁。
她仰起头,一双大眼睛清凌凌的,紧张抿嘴,笑看向卫昭。
“这是我应该做的。”对面的少女敛起灵石,揉了揉孩子的头,小孩的脸色一下子缓下来。
那兔形魔族来她家三日了,附近除魔师嫌弃报酬低路又远不肯来。
“姐姐,还好有你来了。”
卫昭把昨日阿和的话记在了心里。
阿娘没有消息,她心里如同挂了块石头,想着来黑市买消息。
卫昭下山后,还未黄昏,天色尚早。她闲来无事,便四处转转。
不曾想,她感知到一阵淡淡魔气,又干起来老本行。
目送小孩进家后,卫昭轻手轻脚摸回院子里,小心捂着荷包,拣出三块较大的灵石,放在院子正中石桌上。
“阿娘,阿娘!快来看——”
风把欢喜碎语吹过来,落日西沉,卫昭摘下头顶草帽,抱剑一溜烟跑开了。
她步履轻盈欢快,像林间小鹿。
忽然,卫昭脚步一沉。
与大道接壤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夕阳站在那。
是江恕之。
他怎么来了?
“卫昭,你经常这样做?”江恕之挑眉睨她。
“做什么?江恕之,虽然我是你的护卫,可你也没说要贴身保护吧?”
这个人来路不明,实力成谜,又对她有两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卫昭并不想跟他透露太多,而是反将一军。
尽管怀疑江恕之跟踪自己,卫昭此时不打算跟他撕破脸皮明说。
蓦地,江恕之粲然一笑:“我大抵知道,你是怎么混到身无分文的这份儿上的了。”
江恕之盯着卫昭,眼中闪过思量。
或许,是第二种可能。
卫昭身上,有禁制。
卫昭也不客气,直白回敬道:“江公子,这似乎与你无关。另外,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张嘴有点毒。”
江恕之按下眉心,扬唇道:“卫昭,若我没猜错,你此番下山,是为——”江恕之贴近卫昭,气息轻轻触到她耳尖,“黑市。”
“与你何干?”
“我并未行跟踪之事。只是,你在哪儿,我都知晓。” 江恕之答非所问,缓缓直起身子。“因为你身上,有我的东西。”
“什么?”卫昭有些拿不准了,阿娘身上那么多秘密,自己幼时又那么衰,难不成她真拿了江恕之的东西放在自己身上了?
“不急,咱们边走边说。”见卫昭思索,江恕之布下一个法阵,笼罩住两人。尔后他转身,抬脚向黑市走去。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有禁制,阻碍你拿回落在我身上的东西?”
天一寸寸黑下来,街上的灯一盏盏亮起,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向黑市入口处。
卫昭下意识想起,那道突破不了的、如同压着巨石的屏障。
“是也。”
江恕之又道:“此番来中州,我便是为这东西而来。”
卫昭也没问什么东西,索性江恕之拿走后,她也只是运气再差点罢了。
“重新做个交易吧,卫昭。我知道,你在找人。”
卫昭垂眸,并不回答。
“我帮你解开禁制,找到你想找的人,你把东西还给我。作为交换,期间,你做我的护卫。”
“之后,关于你,我不会向外透露半句。”
“空口无凭啊,江恕之。”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凉意刺激之下,卫昭大脑一片清明。
“你我以天道起誓,订立血盟。”
“好,要怎么做?”
灵舟之上闲谈时,阿和跟她提起过,天道誓言,违者会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夕阳最后的光攒在天地一角,满月挂在天边,日光月色相溶,混出一束光,正正打在卫昭身上。
她仰头,眼睛一眨不眨,里面盛着信任,面色严肃里带一分迷惘,莫名显出几分鲜妍纯良,不似之前戴着玲珑假面应对江恕之。
江恕之喉结滚了滚。
“不急,咱们从黑市回去后,去找虞姑娘作见证起誓。”
“卫昭,我不是跟你来的,我也有事来黑市。”
“买情报。”卫昭是陈述句。
江恕之点点头。
“等会,”卫昭拉住江恕之的衣袖,“你不会不知道怎么解开禁制吧?”
“我会知道的。”江恕之没回头,背影张扬。
卫昭站在江恕之背后,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一幕。
她和江恕之在入口买了面具,走进一片凉渗渗的黑雾,再睁眼,就是另一番天地。
一道长街,没有月亮,两侧闪着幽幽烛火,每盏蜡烛都象征一个摊位,摆摊的人都不声不响,长街上走动的人也一言不发。
有个摊位前插了两根幡,人尤其多,卫昭看了一眼。
活死人肉白骨。
一万灵石一粒。
好大的口气。
卫昭一停,落后于江恕之,她忙加紧步子。
江恕之带卫昭直直向前走,停在一处小摊前坐下。
摊边竖一根泛油光的幡,依稀可见上面歪歪扭扭的“铁口直断”。
摊主一身黑衣,带一副纯黑面具,面具挖两个洞,露出幽黑的眼睛,声音嘶哑,满头白发蓬乱,看身形是名女子。
江恕之排出三枚上品灵石,指一指卫昭:“劳驾算一下,要取回我的东西,我得往哪个方向走。”
禁制只能设在人身上,或者某处隐秘之地。
在卫昭身上试不出来,江恕之思量道,那就只能是在别处了。
那人似乎白了江恕之一眼,而后闭眼默念几句,忽然仰头开始抽搐。
半柱香后,她开口道:“我看不清楚,眼前满是迷雾。只有正西方亮着微光。”
“多谢。”江恕之起身,示意卫昭坐下。
“前辈,要找到我想找的人,该怎么做?”
“呼——你们两个,问题问得这么模糊,真是——”
这人伸手想要拍桌子,那即将四分五裂的桌子颤了颤。
她临到头还是把手轻放在桌上,手背青筋稍凸,烛火下显出汗迹。
卫昭小心掏出三枚上品灵石,一颗颗摆在桌上,那人却摇摇头:“得加灵石。”
江恕之就给了三块啊?
卫昭纳闷,但是看对方的样子,又怕她拒绝给自己算,不情不愿地又掏出来一块灵石。
“你——”
“大师,前辈,我很穷的。”卫昭一脸诚恳,抖一抖空了的荷包,她今天就带了四块灵石下来。
对方噎了一下,半晌无言,一扫桌面把灵石收起来。
这次显然快了许多。
片刻,摊主睁眼:“你有那个人的命牌吧?找点悬铃木炼上,命牌就能定位了。”
卫昭眼睛一亮:“谢谢您!”
她想起来那块布,话在嘴边转了圈,又生生咽回去,只是起身鞠了一躬。
“还记得灵器室吗?”江恕之步履轻快,与卫昭并肩走在出黑市回明山宗的路上。
“嗯,能送东西那个,怎么了?”
“那里面就有悬铃木,我恰好,也懂一点炼器。”
“真的?!”
卫昭又惊又喜,猛然扭头,正要再说什么,却看见一群黑衣人,静静站在出口两侧,不动不语,若不是她眼力好,只会将其误认成木石。
走到黑雾近前,卫昭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血液几乎倒流。
那些人胸前,绣了鹰。
跟卫昭在灰烬堆里所挖出布料上的鹰,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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