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姝的太阳穴突突跳：“在哪学的？乱说话。”
谢雨杉晃着两条小短腿：“电视上呀。”
“罚你以后不许看电视。”
谢雨杉被唬住了：“那怎么行呢姐姐，我们再商量一下吧。”
洛姝不轻不重地给了弟弟一个脑瓜崩，拉着他进浴室：“洗好之后乖乖去睡觉，能做到吗？”
自从谢玫过世后，谢瑞的身体也常常抱恙，他生怕自己哪天离开儿子的时候，谢雨杉一点生活技能都不具备，于是早早教他独立。
谢雨杉去年开始自己洗澡，他抱着自己的沐浴露重重点头，声音洪亮：“做得到！”
要关上门的时候，他又歪着头问：“姐姐，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
“哪句？”
谢雨杉眼睛很亮：“就是加入池煜哥哥生活那句话。”
洛姝敷衍他：“我考虑一下。”
姐姐通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答应，谢雨杉心想，姐姐的性格也太……拧巴？是叫这个吧，他从电视上看到的。
“那我进去洗澡喽。”
门被关上，很快传来他唱歌的声音：“死了——都要爱——”
“……”洛姝扶额。
*
次日下午，洛姝带着谢雨杉去做陶艺。
她半个月前就约了这家陶艺馆，里面几乎都是大人带着小朋友来。
谢雨杉的社交能力很强，只一个下午就收获了老板娘以及店员们的一众好感。到傍晚时，他送给他们自己在店里让洛姝拍的照片，然后才离开。
拉着弟弟走出巷口，洛姝才说：“谢雨杉，你这个出门就要交朋友还要给人塞自己自拍的习惯真得改改。”
小朋友歪着头，不理解：“为什么呀？”
洛姝笑话他：“等以后你长大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谢雨杉不服气地哼了声：“才不会呢。”
“那就等着瞧呗。”洛姝揉了揉他银色的短发，中午他们简单吃了点，这会儿都有点饿了，“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手机铃声打断了谢雨杉的话。
洛姝看了眼来电，是她爸爸洛亦祥打来的。
她接通，没立刻说话。
洛亦祥：“洛洛，爸爸看见你朋友圈，是去粱城玩了吗？”
“嗯。”
“咱们家原来那个别墅，这么多年也没人再去住，爸爸打算给卖了。粱城离浔城不算太远，你这两天有空的话，回来一趟吧。你之前的东西我没让人动过，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收拾带走的。”
洛姝自从小学毕业后就被洛亦祥送去了池家，后来高二，她搬出去租了房子，那套房子她一次都没回去过，但儿时的一切东西都存放在里面，她没带走过。
天色已暗，出了店才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气，洛姝帮谢雨杉戴好帽子和手套，目光落在各个店铺上。
谢雨杉扯了扯她的衣角，指着一家面馆。
“想吃面？”
“嗯嗯！”
洛姝带他过去，对电话那头的洛亦祥说：“好，我知道了。”
“明天你有空回来吗，爸爸让刘叔去接你吧。刘叔你还记得吗，这几天他还念叨你呢。”
似乎是听见了一大一小的谈话声，洛亦祥赶忙说：“这个点你还没吃饭是不是，哎呦都怪爸爸——”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回去。”洛姝拉着谢雨杉进了面馆，不等洛亦祥继续说下去，她提前终止话题：“那就先这么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面馆不大，但装修的很温馨，目前只有他们两个食客，老板热情地介绍身后张贴的菜单，“看看要吃点什么？”
谢雨杉要了碗小馄饨，洛姝不知道吃什么，也点了份馄饨，另外给他点了份小酥肉和蛋糕卷。
“是洛叔叔吗？”谢雨杉从餐柜里拿出两个勺子，递给洛姝一个。
洛姝擦干净递给他：“这你都知道。”
小孩子童言无忌：“因为姐姐每次接到他的电话都不太高兴啊。”
洛姝单手撑着脸看他：“他也没有给我打几次电话，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我聪明嘛。”
老板动作麻利，两碗馄饨很快上桌。
洛姝给他拿了个小碗，吃到一半，问：“明天姐姐要回浔城一趟。你是陪我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帮慕挽姐姐照顾猫咪？”
谢雨杉吃干净碗里的馄饨，优雅地擦了擦嘴巴，才说：“姐姐，我想留在这里跟着池煜哥哥。”
洛姝没说不可以：“慕挽姐姐那里有很多猫咪，你不是很喜欢吗？”
谢雨杉振振有词：“望月叔叔也是我的朋友，他还没收到我的礼物呢。”
洛姝没答应：“送你去慕挽姐姐那里吧，她很喜欢你，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那好吧，那等你回来我们去找池煜哥哥玩吧。”
“就这么想跟他玩？”
谢雨杉理直气壮：“因为见到他就能见到望月叔叔，就能把我精心挑选的礼物送出去。”
洛姝扯了扯唇角：“行吧。”
谢雨杉伸出小指：“拉勾。”
*
隔天，洛姝坐上了回浔城的高铁。
刘长东一早就在高铁站出口等着，点开洛亦祥发给他的洛姝照片，眼神掠过一众年轻姑娘，伸长了脖子。
洛亦祥给他转发的消息里有洛姝下高铁的时间，这会儿过去了五分钟，他没看见人。
洛姝出了站口，绕过一众跟自己搭话的司机，本想用手机喊个车，在看见一直伸长脖子的刘长东时停下来脚步。
洛姝走到他身边：“刘叔。”
“诶，是洛洛吗？”刘长东站直了身子，面前的姑娘个子高挑，黑顺的长发散在肩头，化着淡妆，从小就漂亮的五官更加精致。
“洛洛真是长大了，刘叔差点没认出来。”刘长东帮她把小行李箱拿到车后备箱：“十几年过去，我也真的是老了。”
“您看起来还是很年轻。”洛姝上车，系好安全带。
“已经长白发咯！”刘长东启动车子，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笑着说：“你爸发给我的那张照片，你抱着你妈妈那个孩子，我还是头一次见，长得真是漂亮。怎么没见你带来？”
洛姝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说：“他认生。”
刘长东笑了笑，转移话题：“年前我看见了小煜，这小子真是跟以前不太一样，活泼了很多！他过来跟我打招呼我才认出来。听你蒋阿姨说小煜在粱城呢，你俩是在一块呢吧。”
洛姝不愿意多说：“没有，只是刚好碰到。我睡会啊刘叔，这么多年还是有点晕车。”
说完，她就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
下午三点二十分，木丸糖果店正在营业中。
生意惨淡，不过赵慕挽求之不得，正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睡觉。
等到她一觉睡醒的时候，才发现谢雨杉蹲在桌边看着三花猫睡觉，这期间他没有吵闹，一直都很安静。
银色的短发乖顺地贴着头皮，白色的卫衣上还有两只耳朵，小小的人蹲在地上，看起来像一只萨摩耶。
“雨杉。”
谢雨杉回头，用气音说：“姐姐，你醒啦。”
赵慕挽招手让他过来：“无不无聊，姐姐带你出去玩吧。”
“看猫猫睡觉，不无聊的。”谢雨杉蹲在地上走到她旁边，小脸因为被暖气吹得红彤彤的，睁着一双漂亮的茶色眼睛：“我们要是出去玩的话，今天不就赚不到钱了吗？”
“我们不出去玩也赚不到钱啊！”赵慕挽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孩子太招人喜欢了，没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你姐姐会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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