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嗤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不识好歹。”
裴雪嫣闻言,当即解下肩头斗篷,狠狠掷于雪地,再狠狠踩了几脚。
江栖夜眸色微滞,半晌才吐出二字:“随你。”
说罢便别过脸去。
裴雪嫣亦转头望向亭外雪景,细雪如絮,两人相背无言,唯有风雪簌簌作响。
良久,她终是打破沉默,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开口说那句话。
纵是夫妻一场,未有实质牵绊,他亦从未认过这份情,可真要开口,还是略微伤感。
她放软了语气:“栖夜哥哥,我不喜欢你了。”
江栖夜扭过头看向她。
他听清她说的是什么,还是一声低低的疑问:“啊?”
她垂眸低声说:“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去月老庙把合婚贴销了吧,这样就算和离了。”
他早已知晓她下山的来意,也清楚这三日分别,她心中盘算的是什么。
不过他要怎么回答呢,肯定是答应的。
“好。”
月老庙距此数百里,两人各自驭剑而去。
庙宇之内,香火鼎盛,人声鼎沸,往来皆是成双成对的璧人
看来这世上的有情人很多很多的。
守庙的婆婆,一眼便认出了他们。
两人原本长得俊又漂亮,当初看着就像一意孤行像私奔,没想到这么快过来。
婆婆依旧是那身破旧衣裳,眼神半眯,带着几分神神叨叨的意味。
“才成婚几个月,这么快就来求子?”
裴雪嫣率先走了过去,轻声说:“不是的婆婆,我们、我们是来和离的,您可以把合婚贴销毁吗?”
婆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看了下江栖夜,又看看裴雪嫣对表情。
“小姑娘,你可想好了?”
裴雪嫣点点头。
婆婆并未问江栖夜的表情,毕竟见多了痴男怨女,也识出来渣男寡情,小姑娘眉眼间藏着化不开的愁绪,似有千斤重负,男子却神色淡然,泰然自若,这般对比,一目了然。
想当初,这男子可是信誓旦旦说着“至死不渝”的痴情人,如今不过短短数月,便已情淡意冷。
婆婆用拐杖指了指墙上的誓词,那些泛黄的字迹骤然飘至半空。
从前裴雪嫣都不是很清楚这些内容到底在写什么,如今又一次看过去,仍让她心头一紧。
“婆婆,您之前说若是违背诺言,会有报应,当真没有法子可解吗?”
婆婆看了眼江栖夜,意味深长的说:“小姑娘,誓言是真的,可那些报应之词却是假的。人或许会因惧怕报应而情深,可连报应都不怕的人,你又何必留恋?人啊,只有这一次是准的,往后都没有用的。”
是啊,当初她害怕,因为自己那时候无心,他是极其坚定的人。
如今转换过来,如今她动了心,他却已然放手,无心。
不过,结局总是好的,违背诺言并没有什么惩罚。
婆婆取出两张符咒,分别贴在两人胳膊上。
她枯瘦的手指捏着符咒,双目微阖,沙哑的嗓音忽高忽低,念起了解除姻缘的咒文:
“天授红线,地契姻缘,今有痴儿,愿解尘缘——”
“三生石上旧名姓,从此抹去不沾边;奈何桥头孟婆汤,早为君等备千年。咒起则应,符落则灵,违誓无罚,心死为凭。”
忽有一阵阴风穿堂而过,烛火摇曳,香火缭绕,烟雾扭曲成奇异的形状,透着几分诡异。
这解除誓词的法子还挺可怕的。
江栖夜感觉背后一阵阴凉。
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铿锵:“唵嘛呢叭咪吽,解厄解绊解痴缠;唵阿喇巴札那谛,断情断念断前缘。魂归本位,心无挂碍,此后山高水远,各自安好,再无牵扯,再无相见----”
“唑!!”
最后一字落下,两张符咒同时化作细碎的金箔,随风飘散。
不过这画符刚飘到空中,即将落地之际竟又凭空聚拢,完好无损地落回婆婆手中。
婆婆接过符咒,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嗔道:“你们不解开心丹,如何能销毁符咒?快走快走,别耽误老婆子做事!”
江栖夜面露惊色:“我们融了心丹?”
裴雪嫣这才想起来,她皱着眉有些烦躁的说:“是,哎......”
这种事就应该一鼓作气的,那样可怕的咒语,谁不瘆得慌!
裴雪嫣垂着头,还是问了句:“婆婆,心丹怎么分开啊?”
“无心自解,心丹分离,合婚贴自会消散。”
裴雪嫣当即便要在此地动手,却被婆婆拦住:“小姑娘,这里姻缘气盛,你们下山化开再来寻我吧。”
沉默许久的江栖夜终于开了口:“心丹融合后,只需掌心相对,缓缓剥离便可。”
就你最懂!
裴雪嫣横了他一眼,转身率先下山。
山下积雪已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声响。
她缓步走在前面,蓝裙映着白雪,身影单薄而决绝。
他随在其后,玄衣走着飘起来,十分有力。
行至远离月老庙的僻静处,裴雪嫣停下脚步。
冻得她鼻尖通红,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江栖夜望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再没有情感,还是生一丝怜悯。
不过,想到她毫无感激之心,罢了罢了。
当初的自己不管出于什么心,愿意和眼前这位女子心融合在一起,可见,并非只是她一厢情愿误以为情感错觉,也不是真的自作多情。
裴雪嫣正要伸出掌心分离,江栖夜很认真的说道:“裴姑娘,你师父这几年恐不会归来,你师姐掌管怡水山庄,亦无需你相助。你……你若愿意,仍可留在青宗门,我可以教你修行,你身上的修为还需要心经,我可---”
“江栖夜--”裴雪嫣打断他,她知道他是好意,他这个人一点都不坏,甚至很好,修养很高,相信之后会对她很客气。
可是人既然决定结束这段关系,便没有回头路。
她轻声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江栖夜没在说话。
两人同时伸出掌心,相对而立。
裴雪嫣只觉掌心传来千丝万缕的黏连感,每剥离一分,便如心脉被撕裂般剧痛难忍,仿佛有无数根细线在拉扯着她的神魂。
而江栖夜的掌心,却只有薄薄的撕拉感,并无太多波澜。
一方无心,心丹自易解。
裴雪嫣艰难的移开手心。
掌心彻底分开的刹那,裴雪嫣口中吐出血来。
江栖夜从合婚贴销毁时感觉脑子重新陷入混沌状态,刚才走路都有点飘飘的。
他分不清自己做的对还是错,没人解释为什么他喘息的那样厉害。
裴雪嫣后退一步,裴雪嫣用手绢拭去嘴角血迹。
她异常平静说:“江道长,你学艺不精,真的很差。在第三次幻境中,我已经醒来,知道了前世的事,也知道是你在现实中邀废除我修为。我脑子不清醒,你对我太好了,我明知道你会杀我还心存侥幸,明知道现实中我们认识半个时辰都不到还要和你在一起,我是傻瓜,是笨蛋,总是幻想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我不要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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