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外，十二月底浓厚的凉意扑面而来。
时禄往手心呵几口气，眼前的白雾散开，远远便看一道修长的身影。
孟筠立在拐角处，冷帽下散出几缕发丝，黑色的靴尖看上去很保暖。
被时禄发现，朝她扬了扬下巴，双手抱胸，眼里带笑。
时禄快跑几步，到他跟前，“怎么等在这里……？”
“因为下车买了点东西，顺便送吃的给你。”
孟筠从皮衣口袋摸出两个白色的塑料袋，皱皱巴巴，冒着热汽，剥开一层是浅色的纸袋，纸袋掀开，两个表皮带蜜的烤红薯露出来。
明明是温热而暖烘烘的，时禄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不自在；她想起何远抱怨联系不上孟筠的经纪人，不然趁热度继续炒CP一定很能赚……那时候她庆幸不用继续绑着孟筠，可孟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恋综时他也是特意登岛说要送驱蚊水，无厘头又兴致勃勃地做很多小事。有人在镜头前后都是一样的表里如一；时禄不禁认真看他。
孟筠不在意她的眼神，任时禄看。发觉她手背很凉，还不留痕迹捂了捂，说，“去我车上吃吗？”
时禄戴好口罩，捧着烤红薯上了孟筠的……法拉利。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心情复杂地咬下一口，不由感叹，“嗯？好甜。”
“是吧，我在车上本来很暖和，看那边有个奶奶卖烤红薯，一看就很好吃，马上去排了队。”
孟筠头一直向副驾驶侧着，“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怎么不戴我送的围巾。”他托腮打量她。
“放家里收起来了。”
“喔。”孟筠没再计较，“安全带扣上，一起去吃饭。”
“我……”
时禄拒绝的话只到嘴边便散了，孟筠看起来心情很好，而且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熟稔。
车在餐厅前停下，来往的似乎都是很闲适的客人，所以打扮得也漂亮；
只有时禄刚下班，身上是羽绒服、高领毛衣、修身的长裤和过脚踝的马丁靴，十分朴素的穿搭，但孟筠似乎全然没在意，很高兴地带着她往前走。
“订了最顶楼的位置。这里夜景很好看呢。”
从高空看，华市没有阴暗或破败的角落，举目皆是繁荣的楼宇，灯火葳蕤。
孟筠注意力却全在手机上，指着微博说：“你还没有回关我啊。”
“我有……”
时禄发现的确没关注，打开微博是小号界面，临时切成大号，改口道：“我这就回关。”
“还有什么呢，小红书，抖音，注册的账号都和我互关一遍。”
时禄一一关注了，发现孟筠也不是各个账号都使用，纯粹想互关而已。
而且他还在微博明晃晃点赞网友的帖子，【嗑到时禄孟筠了，好甜啊……】
看得时禄低下头来。
他们不是正儿八经的恋人，只不过是在恋综共度了半个月而已，而现在梦已经结束了。
她身后有一堆破事和干不完的工作，如果孟筠回报的好也是一时兴起，结束在今晚就很好。
时禄刚要说，孟筠却先一步开口，“对了，今天吃饭时想问你，下周能不能来陪我过生日。”他语气高兴，“我生日就在跨年夜。”
涉及生日，也不方便拒绝了，时禄答应下来，“满多少岁？”
“你不记得我的年龄？”孟筠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能这样。”
“……二十？”
“马上二十。”孟筠轻轻晃了晃脚。时禄感到小腿被靴尖很轻微地剐蹭到，微痒；于是又将双腿回收了些，总觉得他又笑了。
“那你比我小。”
“我们好像在岛上就聊过这个话题了……你对我真不上心。”孟筠提醒她，“在海边骑小电摩的那天……你觉得我骑不稳，怕我摔着，要自己骑，我说‘相信哥’，你就问了我年龄。”
哦……那时候，孟筠报的虚岁，二十，时禄没想到他未满二十，原来孟筠比她还小一个月。
“十九岁就上恋综。”时禄低头，好笑地埋怨，“会被骂吧。”
“朋友办的节目，想去就去了。”孟筠无所谓地向后一躺。
他果然年轻，而且无忧无虑。少年总是意气风发的，眉眼里都是志得意满。
时禄靠椅背坐，垂眼能看到孟筠的脚尖，但接着，他腿若有所感地收了回去，又迈步朝她走近——
“我和你坐一边。”孟筠动作自然。
他贴近她坐下，足够热情，晚上还要送时禄回家；时禄本想拒绝后打车走，架不住孟筠贴得够近。
时禄回到出租屋脸还在热，把叠好没地方放的裙子挪到床尾，在空出的沙发上坐下——
孟筠又发消息。
【明天见^^】
*
以时禄的咖位接不到什么正经的代言。
不过拍完恋综，倒是有许多商单送上门来。
洗面奶、洗发水、面膜。
朝暮娱乐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全帮时禄接下了。
拍完商单，已经是跨年夜。
时禄脸上还带着广告拍摄的妆，眉眼一股倦色。
不过在公司外熟悉的地方，见到熟悉的身影。
孟筠穿的是休闲日常的制服，浅米色的戗驳领外套、马甲、深色阔腿西裤和短靴，头顶上有一枚绿色格纹的发卡，刘海被别上去，露出精致的眉眼。
稍一走近，便闻到那股很温柔清浅的淡香。
“还是没戴我送的围巾？”
“带了带了。”
时禄从单肩包里拿出红围巾，孟筠一把接过，慢条斯理帮她围上。
华市没有降雪，但是有风。
围巾遮住半边脸，胸腔也跟着暖和起来。
孟筠垂眸看着，很轻柔地把围巾打了松垮的结，看着正好。
“走吧。”
“聚会在我家办。”孟筠一手扶着方向盘，一边扭头看后视镜，利落地一把将车倒进车库，“还有我的朋友。”
“我知道，你之前有告诉我的。”
“嗯，朋友比较多，所以再说一声。”
时禄没想过她走进花园，一眼就望见了二十几个人，而且都不大是艺人的打扮……看着像乐队的人。
场地实在宽敞，仔细一看，还有些人站在角落，孟筠对着她一一介绍，“这个是我冲浪的朋友，他之前拿过世锦赛冠军；这个是色彩乐队的主唱，这是鼓手……他们经常找我当演出的嘉宾。”
时禄不明白孟筠为何介绍得这么详细，挨个都认了一遍之后，孟筠推开门，带她进去，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空无一人，只有大盒小盒堆在一起的礼物，还有花束，铺满一张长桌。
时禄以为孟筠展示完朋友，要开始炫耀收到的礼物，于是耐心地等。
孟筠拿起那束花，“好看吗？”
时禄忍笑，给他捧场，“好看。”
孟筠转身便递了过来，递到她掌心。
“给你。”
时禄：“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这都是给你准备的礼物。”孟筠还是懒洋洋的，但是难得正经。
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正经，不合时宜地散发出暧昧的意味，“不管是生日还是圣诞节，我最近的愿望都只有一个而已——”
他俯身，“要和我在一起吗？”
是精心挑选的花，不然怎么会每一片花瓣都是那么饱满生动。
那束很繁杂巨大的花里，从下往上有鸢尾、蝴蝶兰、郁金香、粉色的掌花、吊钟……再往上，是孟筠的的眼睛。
冬日傍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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