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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小说:

仰春娘

作者:

粉红小白菜

分类:

穿越架空

谢大郎打算歇个午,鞋脱一半,突然听到一阵欻欻响动。

像是某种消失久远的秘电突然游走过灵台,他打个冷颤,猛地扒在窗口往外瞧。

胡豆满见他这样,疑惑问怎么了?

谢大郎:“外头什么动静?”

胡豆满:“是阿妹吧,方才听婆母说家里的菜刀钝了,得磨磨。”

磨菜刀?

谢大郎心说是磨刀,但绝对不是菜刀。

阿妹有把刀傍身,足有他一胳膊长,饮过人血,剁过人脑袋。

胡豆满瞧着他神情不对,“你脸怎么这么白?又肚痛了?”

谢大郎摆摆手,缩回脑袋,一把扯下箱茏上的被子蒙头摔在床上。

他心思不定,突然而起的磨刀声仿佛将他拉回小时候。

那时,家里的这座院子还没盖成,他和爹娘住在外家。

那时,外家一家都还是本分的庄户人家。

直到,鞑子开战,连年灾祸,他十二岁那年,天也不公,先是洪灾其后又是数月无雨苦夏。

那一年,农无收,流民四起,镇集出现人肉摊,里乡阡陌小路常有幡摊收‘走肉’。

谢大郎只记得,有一天阿公和几个舅舅进门时,踩过干涸泥土路留下的脚印泛着一股腥气。

也是从那时起,外家村的人以阿公为首,歃血做盟,结了义寨。

起初,他们只为百里之内无卖子卖妻卖母为食等灭绝人伦的事情发生。之后,在某处山设堂,凡有请愿者,酬仇劫富济贫也做。年月久了,名声传扬开,连哪家村子的牛丢了遍寻不得,也会上山寻义寨出手。

十六那年,谢大郎跟着爹娘回守望村盖房扎根。

阿妹留在义寨,谢大郎不敢直视阿妹站在山路的身影,因为她扛长刀的样子,和记忆中拽着鸡头一刀抹脖子时,一模一样。

阿妹接了阿娘的担子。

阿妹以义寨的名义走山行正义道。

全家人都以为不爱往人堆扎的谢大郎对于家里的事情不了解,事实上,谢大郎该知道的都知道。

但他无法理解。

别人家的事儿再苦再糟心,跟自家有什么关系?

若为了银钱,那没话说。

为了正义,阿公在混斗中丧命,值得吗?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阿妹混在男人堆,刀尖舔血哪一日丧命,也值得吗?

有时,谢大郎想不通,想问阿妹,可一看阿妹冷然的眼眸,那话便问不出口了。

诸如此刻,他知道阿妹磨刀必然是要出手。

他不知道外边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不公事,就是听得心烦。

已经是成亲的人,做事怎么还是不知深浅?

阿娘也真是的,就知道惯着阿妹也不劝劝!

气愤着,被窝里渐渐暖和,迷迷糊糊睡着了。

院内的谢春娘磨好刀立在屋里

先去给亲爹上了一炷香。

香拜过,进阿娘的屋子。

早些年她决意跟阮云霄过日子,恰逢年月好过,寨子解散。走山的家伙什交给阿娘收着。

贴身软丝护甲、臂铛、暗囊塞满各色药瓶、绑袖匕首锐刺...

一身利落短打,一圈圈束发扎紧,最后是遮面布巾。

孙秀香眼圈发红,叮嘱闺女一定要当心。

“一击不成,立时就走。不冲动,不勉强,实在生死关头....”

“磕头求饶!”

谢春娘笑着接应完,“放心,素日我常练拳,手脚活泛着呢。若是事情顺利,明早还能吃上娘蒸的窝头。”

“不蒸窝头,娘包大肉包子,在家等着你回来。”

谢春娘应了,再多话实在不必,推开后悬窗,最后回头冲着她娘笑笑,翻身跃上墙头,身影瞬间消失。

出守望村上山口,谢春娘瞧见自己小院有白烟缭绕,猜到是柳十全在烧火,眼底生暖。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没回头,只道一声来了。

一男一女两人与谢春娘一般装扮,俱是利落。

女的个头小些,挎着一把弓,背负弓囊,满当当一囊箭羽露在外边。男的个头高大,身形魁梧,有虎豹之目,气息平匀,“大当家。”

谢春娘:“大城表哥,寨子散了,哪还有大当家。”

孙大城:“办正事吧。”

谢春娘说好。

回头瞧见另一位,有几分意外:“扈嫂子来了?”

扈嫂子没吭声,颔首算作招呼。

谢春娘:“永大叔的事儿大家都难过,请嫂子节哀。”

扈嫂子:“大当家有心了。还是那句话,杀人偿命,我男人惨死,我要亲自报仇,还望大当家的成全。”

人都到眼前了,再换人也来不及。

谢春娘想想:“这一趟本就为报仇雪恨,我不拦着扈嫂子。但有言在先,这一趟如何行事需得听我安排。时机在我,顺势而为。若一击不成,立时撂手再寻良机,不可莽撞。”

扈嫂子说知道。

谢春娘:“安大叔没了,安家还有老两口和两个没成家的孩子,村子里的人再守望相助,也比不上亲娘陪伴。”

扈嫂子抿抿唇,以死为丈夫报仇的执念终于松动。

“我刚成亲,大城哥的女儿刚出世,身家在后,一切以保命为先。”

三人达成一致,很快动身。

罗汉山距离此地往北二十里

若走官道,快马大半日可到。

若走山路,取小径,小半个时辰便至山脚下。

天已全黑

谢春娘探路在前。

占罗汉山的一帮人,谢春娘大致了解。

义寨兴旺时,曾有一商户走货过山,请义寨压镖。

那一趟是谢春娘和寨子里的十几个好手一并去的,路过罗汉山地界,山树之间确实有几个鬼祟人在盯着。

许是那时自己人多,瞧着不太好惹,对方只远远目送,并未动手。

真正跟罗汉山有交际,是当时罗汉山的大当家掳走了附近某个村子走亲戚的母子两个。

谢春娘得了消息,上山救人。

这一救方知被掳走的母子二人,竟是罗汉山大当家走散的妻儿。那妻儿被花拐子在集市上拐骗走,转手卖给乡野一残身老鳏夫。

世间事许多难定是非。

谢春娘只问苦主的意思。

一母一子,满脸是泪,虽被拐卖给一个残身老鳏夫,平日里也没吃苦,反而被那老鳏夫真心对待,日日相见,未尝没有感情。

但和自己的丈夫本是和和满满的一家人,眼下再见,如何舍得再次分开。

两厢为难,谢春娘索性把老鳏夫送上罗汉山。

三个人过日子是过,那四个人过日子,不也是过吗?

恰好那老鳏夫虽残,却是个手艺人,做得精巧木活。

谢春娘顺势便劝罗汉山大当家改邪归正,与其冒险截杀路人吃一朝饭,何不如守着罗汉山的地势,与寨里的兄弟们垦荒种田过踏实日子,以免来日朝廷腾出手发兵清剿。

记得她最后一趟巡山,罗汉山的匪风已经不复,所见之处,有妇孺织布,壮力耕田的生机之景。

谢春娘静心去听。

寒夜之下,罗汉山后山死寂一片,原本住人搭建的房舍依稀只有几盏凄凉的孤火。

鸡犬不闻,处处尽显初冬荒凉。

谢春娘预感此地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沿着山道悄摸深入,某一处泥土出现挖埋的新痕,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朝着身后模仿发出老鸹的叫声。

没一会儿,孙大城和扈嫂子跟了上来。

“此地应是发生变故。”

她示意二人去看新土填埋的地方:“死过人,要么外头进来歹人,要么寨里有人起恶念。”

“我和扈嫂子去后山,那儿是罗汉山人的住所。大城哥去头寨的高脚楼。”

孙大城叮嘱一声小心,隐秘地潜入夜色。

扈嫂子盯着土埋处神情多变,半晌无言跟在谢春娘身后潜进后山。

后山只亮着四五间房舍。

没人守着,门窗却紧锁。

扈嫂子在外放风,谢春娘取出细针挑开锁芯。

第一间房舍狼藉一片,房屋各处或捆或绑着女子,各个无力瘫着,怎么也唤不醒。

谢春娘将她们松绑,寻了被褥盖好。

扈嫂子扫了一眼,瞬间明白此屋之内发生过什么。

谢春娘与她对视一眼,转去下一处。

门一开,猛的有一道黑影扑了上来。

谢春娘避开来人手里的木棍,自后攥着他胳膊,卸力摔回地上,单腿卡住他喉舌。

对方还在挣扎,谢春娘怕惊动旁人,一用力将人拧昏。

再一抬头,直直撞入罗汉山大当家瞪大的眼睛。

“......你怎么....”

看着对方身上被五花大绑四处横流的肥肉:“你胖太多了吧!”

罗汉山大当家蒙罗汉:“......女侠,能否先帮我松绑?”

谢春娘解下面巾,近前才发现他竟是被铁链捆缚住的,一边开锁一边道:“你们罗汉山的粮食是不是都进你肚子了,几年不见,你怎么胖得不成人样了?”

蒙罗汉:“......谢大当家还如当年一般快人快语。”

锁头一开,蒙罗汉先流在地上躺了片刻,“能否劳烦谢大当家将我儿唤醒?”

一刻钟后

蒙家父子将寨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谢春娘。

“一月前,山下路过一群流民,我父亲听闻他们是从边城逃出来的,好心收留他们。却不想那伙人竟然恩将仇报,联合起来趁夜夺了寨子.....”

蒙家儿郎蒙八月起先气愤填膺,说起寨民不肯交出财物,恶人竟动刀杀人,瞬间崩溃大哭。

“我...我义父看不得他们作恶,劝了几句,竟也.....”

他哭得鼻涕眼泪都顾不得擦,“他们还威胁我父亲,若是不从,就要把我父亲片成片儿,喂给野狗。”

谢春娘听得怒火烧起,看着蒙罗汉:“好日子过太久,让你吃这么胖!”

蒙罗汉惭愧捂脸:“那日他们在山下杀了人,没多久你们的人来叫门,那恶贼驱赶之后,来同我耀武扬威。我便知道大当家你一定会来的!”

谢春娘同门廊上的扈嫂子对视一眼,问这群贼人是何来头。

“为首的叫胡大,跟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姓李,他们都叫他李大头。那李大头来过几回,回回劝我归降,话说多了,才知他们一伙是良乡军营遣散的兵役。不知从何处迫来些无家可归的人,充当他们的家人。”

谢春娘:“他们有多少人?”

蒙八月:“抛开妇孺,共有二十来个男人。”

谢春娘皱眉。

二十来个从兵营遣散的壮人,今次光靠自己三人怕是悬殊。

“寨子里其他人呢?”

蒙八月:“当初寨子没防备,被他们下了迷药,现在全都分散在各处关着。”

只回了一问便喘气如牛的蒙罗汉显然是靠不住。

脸上残存几分泪痕的蒙八月貌似靠得住:“你去放寨子里的人出来,寻趁手的东西,木棍扒犁锹,只要别空手!”

蒙八月一点头,临走前感激地冲她磕了个头。

跑出去的身影已然有了沉稳可靠的气质。

谢春娘觉得这孩子上道,问蒙罗汉:“我记得上回来他还不到他娘肩膀高,这会儿瞧着都快顶房梁了。”

蒙罗汉勉力笑了下:“他娘要是活着,瞧见他如今模样,也会高兴的。”

谢春娘愣了下,见蒙罗汉还是喘得厉害,觉出几分不对。

“你怎么了?”

谢春娘将门口的灯烛移近,蒙罗汉眼皮耷拉着,肉胖的脸白得可怕,“天黑前李大头领我去见了胡大。他们瞧我胖,不曾戒备,我想着趁机拿了胡大,也好把寨子里的人救下。”

他哆嗦着解开怀襟,“太胖了,腿脚不灵活,人没擒住,反挨了一下。你看这事儿闹的......”

伤处被包扎过,谢春娘猜是胡大等人还留着蒙罗汉有用,可惜伤得太寸,扈嫂子瞧过,冲着谢春娘摇了摇头:“伤入肝脏,流了太多血......”

谢春娘从暗囊中寻出一个药瓶,扈嫂子瞧见,伸手就要拦:“这东西是留着紧要关头保命用的,仅此一颗,当年老寨主若能吃上,必保性命。大当家的,他这伤拖得太迟......”用了实在浪费...

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已经没有说得必要。

扈嫂子阻拦不及,谢春娘已经将丸药塞进蒙罗汉的口中。

见他咕咚咽下,心疼地直啧啧啧:“千年的老人参呐!”

蒙罗汉半浑噩半哆嗦:“赔,我一定赔。”

扈嫂子从屋里翻出针线,挑在灯上烧过,“伤口敞着,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蒙寨主且忍忍,我的针线功夫很快。”

下一瞬,蒙罗汉的痛喊就要冲出口,谢春娘眼疾手快将他蹬在一边的鞋拔塞进嘴里,硬生生按住他扑腾的手脚。

...

折腾出一身汗,人昏死过去,谢春娘吁着气看向门边。

没一会儿蒙八月回来,一瞧屋内情形,瞬间六神无主,“怎么了怎么了,我爹怎么了?”

谢春娘:“饿晕过去了。”

扈嫂子:“......他有伤,须寻大夫瞧。快些把前头的事儿了结,下山寻人要紧。”

蒙八月哼唧了几下,手指往亲爹鼻子底下探,见有气才终于放心。他看着谢春娘:“寨里的人都放出来,有力气能帮得上忙的约有三十几个。”

谢春娘随口夸‘做得好’,出到门口,正好与头寨探路过的孙大城汇合。

孙大城将谢春娘叫到一边,“有个不妥处我得预先跟你说。”

“我方才在头寨瞧见两个见过的人,是柳妹夫的四五弟。”

谢春娘:“瞧真了?”

孙大城:“真真的,那个叫况五的,眼窝下有颗黑痣,我一下就认出来了。”

“还有,我听他们说,等会儿柳妹夫的二三兄弟,也会来。”

谢春娘难以置信:“反了他们了!”

孙大城:“怎么办?”

谢春娘:“办了他们。先打一顿,押回去审问,让柳十全自己决定。”

孙大城也没想到刚进门的堂妹夫的兄弟竟弃明投暗。

“待会儿若是动手,不小心伤着了....”

“为虎作伥,一并弄死。”

谢春娘冷漠道。

孙大城只祈祷那兄弟几个有些眼色,别自寻死路。

此处人头涌动,动静大了,终于惊动前寨。

谢春娘示意孙大城带着众人在明,自己领着扈嫂子绕后,暗中摸到头寨高脚楼附近埋伏。

两方人隔着二十几步对峙,高举的火把照亮夜色。

她示意扈嫂子:“那个应该是李大头。”

站在人群外,努力想藏起却偏偏因为头最大而格外显眼的李大头落入扈嫂子眼中。

“狗头军师,罪次之。扈嫂子,交给你了。”

扈嫂子沉默点头,眼底缓缓翻涌恨意。

丈夫与她自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成亲至今,四十年时光,他们相携走过许多艰难的岁月。

丈夫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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