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四盏煤油汽灯被挑到了最亮,发出轻微的“滋滋”燃烧声,将这间仅有二十平米的厢房照得毫发毕现。
康德海已经陷入了**麻醉带来的深度昏迷,只有那因疼痛而痉挛的腹部还在微微起伏。
沈晚清站在手术台前,神情冷肃。她并没有急着动刀,而是再次用烈酒洗手,然后戴上了那双阿福刚煮沸消毒过的橡胶手套。
亨利医生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虽然他也换上了白大褂,戴上了口罩,但眼神依旧充满了挑剔和怀疑。
“沈小姐,我想提醒你。”亨利的声音闷在口罩里,带着一丝冷意,“病人的腹肌极度紧张,这说明腹腔内感染严重。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开腹,一旦无法控制感染,或者找不到阑尾的位置,哪怕只过了十分钟,你也等于是在**。”
“十分钟?”
沈晚清接过阿福递来的柳叶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足够了。”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刀已经落下。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试探。
那一刀,稳准狠地切开了康德海右下腹的皮肤。鲜血瞬间渗出,但随即就被沈晚清手中的止血钳精准地夹住。
“好快!”
亨利瞳孔微缩。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沈晚清的切口位置选得极刁钻,正是麦氏点,而且这一刀下去,皮下组织分离得干脆利落,这种手感,绝对不是新手能有的,甚至比他见过的许多外科主任还要老练。
“拉钩。”
沈晚清命令道。阿福虽然紧张得手抖,但还是听话地用拉钩拉开了切口。
接下来的一幕,让亨利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着腹膜被切开,一股淡黄色的脓液混合着恶臭瞬间涌了出来。
“穿孔了!”亨利惊呼,“而且已经形成了阑尾周围脓肿!沈,快停下!这需要大量的生理盐水冲洗和引流,你这里没有负压吸引器,脓液会流进盆腔,引发败血症的!”
在他的认知里,这台手术已经失败了。
“闭嘴。”
沈晚清头也没抬,声音冷静得可怕,“阿福,纱布。不是一块,是一卷。”
她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迅速将大量的无菌纱布填塞进切口周围,构建了一道临时的“堤坝”,将溢出的脓液死死挡住,防止其扩散到腹腔其他部位。
紧接着,她的手指伸入切口,在那个狭小且充满脓液的视野中,凭借着指尖的触感进行探查。
亨利屏住了呼吸。这种盲视下的探查极度危险,稍有不慎就会碰破肠管。
三秒。
仅仅三秒钟。
“找到了。”
沈晚清手腕一翻,用一把弯钳精准地从那一堆粘连的肠管中,提溜出了一根肿胀发黑、已经破了一个洞的盲肠阑尾。
“这……”亨利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上帝啊,你的手指长了眼睛吗?”
那种在脓血混杂中瞬间定位病灶的能力,简直神乎其技!
“结扎,切除。”
沈晚清没有理会亨利的震惊。她动作飞快,双重结扎阑尾根部,然后一刀切下那个祸害。
“荷包缝合。”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需要将阑尾残端埋入盲肠壁内,防止粪瘘。这需要极高的缝合技巧。
沈晚清拿起持针器,那根细小的银针在她指尖仿佛有了生命。
进针,出针,打结。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着那堪称艺术品的荷包缝合,一直在一旁当“监工”的亨利,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
当沈晚清伸手准备去拿剪刀剪线时,一把剪刀已经递到了她的手边。
沈晚清微微一怔,侧头看去。
只见亨利医生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术视野,手中的剪刀递得恰到好处。
“剪线。”亨利下意识地用英语说道,语气中已经没了刚才的傲慢,只有一种外科医生在面对高难度手术时的职业本能。
沈晚清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谢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手术室里再也没有了争执,只剩下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和简短的指令。
“冲洗。”“吸引。”沈晚清用大号注射器手动吸出脓液“关腹。”
当最后一针皮肤缝合完毕,沈晚清剪断线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此时,距离开始动刀,仅仅过去了二十五分钟。
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作响。
亨利摘下被汗水浸透的手套,看着手术台上呼吸平稳、面色稳定的康德海,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靠在墙上。
他看着正在清洗器械的沈晚清,眼神复杂至极。
震惊,羞愧,狂热。
“沈……”
亨利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充满敬意的脸。
“我输了。”
这位骄傲的剑桥医学博士,向着那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东方女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的技术,简直是上帝的杰作。刚才那个荷包缝合,就算是在伦敦皇家医学院,也没几个人能做得这么漂亮。我收回我之前所有愚蠢的话。”
沈晚清转过身,神色平静,并没有胜利者的狂喜。
“亨利医生,医术没有国界,也没有高低。只有救得活与救不活。”
她伸出手,“那么,之前的赌约?”
“当然!”亨利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从今天起,济世堂就是租界医院的战略合作伙伴!沈,我想邀请你做我的……不,我想拜你为师!请教我那种神奇的针灸止痛法,还有刚才那种缝合术!”
门外。
一直提心吊胆的管家和赵龙等人,看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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