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制药厂的机器轰鸣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响亮。
在那笔巨额预付款的支持下,原本停摆的生产线全速运转。亨利医生带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伤残老兵,像勤劳的工蚁一样在发酵车间里忙碌。淡黄色的青霉素粉末被小心翼翼地封装进玻璃安瓿瓶,然后被打上“陆氏军需”的钢印,装箱待发。
看着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沈晚清坐在办公室里,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沈顾问,喝口茶吧。”
二牛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个大瓷茶缸,“这是俺娘刚送来的红枣茶,说是给您补气血的。”
“替我谢谢大娘。”沈晚清笑着接过茶缸,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胃里。
“对了,二牛。”沈晚清放下茶缸,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没看到那个叫‘小耗子’的学徒?他平时最勤快,总是第一个来打扫卫生的。”
小耗子是二牛的同乡,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半大孩子,因为瘦小机灵,大家都叫他小耗子。
二牛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俺也纳闷呢。这小子平时从不迟到。昨晚他说家里人不太舒服,想早点回去。今儿一早俺让人去他家找,也没见着人,门都锁着。”
“家里人不舒服?”沈晚清眉头微皱,“他家住哪儿?”
“就住在城南的‘猪笼寨’,那一块全是逃荒来的流民,乱得很。”二牛叹了口气,“估计是家里人生病了吧。这几天天忽冷忽热的,好多人都发烧了。”
“好多人发烧?”
沈晚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作为医生,她对“群体性发病”有着天然的警觉。
“是啊。”二牛没当回事,“俺今早路过城南的时候,看见好几家都在办白事。听说都是发高烧,烧着烧着人就没气了。还有人说是因为最近死老鼠多,晦气。”
“死老鼠?”
沈晚清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茶缸差点打翻,茶水溅湿了桌上的文件。
“你说……死老鼠多?”
“是啊。”二牛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听那边的街坊说,这几天不知道咋回事,平时躲着不出来的老鼠,一个个像喝醉了酒似的,大白天往马路上跑,跑着跑着就倒地**。街角、阴沟边,到处都是死老鼠,臭气熏天的……”
轰——!
沈晚清的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
死鼠遍地,高热**。
这两个特征联系在一起,在医学史上只有一个名字,一个曾让欧洲人口锐减三分之一、让无数城市变成死城的恐怖名字——
鼠疫。
也就是俗称的“黑死病”。
“备车!”
沈晚清一把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快!叫上宋副官!带上防毒面具和防护服!马上去城南!”
“沈顾问,出啥事了?”二牛从没见过沈晚清这么惊慌的样子。
“如果不快点,这北城……就要变死城了!”
……
北城城南,猪笼寨。
这里是繁华北城的背面,是贫穷与肮脏的代名词。低矮的棚户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和腐烂的味道。
黑色的轿车停在巷口,再往里走,车就进不去了。
沈晚清跳下车,此时她已经全副武装——戴着厚厚的棉纱口罩,手上戴着橡胶手套,身上穿着紧不透风的防护服。
跟在身后的宋副官和卫兵们虽然不解,但也都在她的严令下戴上了口罩。
“大家都小心点,别碰任何东西,尤其是死老鼠!”沈晚清厉声警告。
还没走进深处,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便扑面而来。
路边的垃圾堆旁,果然躺着几只僵硬的死老鼠。它们的尸体已经发胀,苍蝇在上面嗡嗡乱飞。
沈晚清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只死鼠查看。
腹部肿胀,皮下有出血点。
她心中一沉。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儿子……”
一阵微弱的哭喊声从一间破败的土坯房里传出来。
沈晚清立刻起身,循声走去。
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屋里的景象让见惯了生死的宋副官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昏暗的土炕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大的那个是个老妇人,已经没气了,尸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
小的那个正是失踪的学徒“小耗子”。
此时的他,再也没了往日的机灵劲儿。他蜷缩在角落里,面色潮红,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小耗子!”二牛想冲进去,被沈晚清一把拦住。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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