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殉情
【九渊是来同我一道殉情的吗?】
燕纾试图开口说什么,但脑海中的眩晕感再次笼罩了他整个意识。
发间玉簪斜斜滑落,撞在潭边卵石上。
姜衍最近给他调配的药物终于在逐渐起效,玉簪“叮当一声脆响,三千墨发瞬间散落,燕纾低低闷哼一声,最后聚拢的那一点意识终于随着这一声嗡鸣消散殆尽。
旁边的松一睁大了眼,看着自家小师叔上前一步将无力软倒的人稳稳揽在怀里,剑尖在潭水中不知挑起了什么,顺势转过头,不咸不淡地望了他一眼。
松一:??!
他直觉这不该是自己看的,下意识想要直接闭上眼,但方才燕纾给他下的定身术还在。
松一努力了半晌,只瞪的眼睛越发酸疼。
他整个人简直欲哭无泪。
——我真的不是想看到这些啊,宗主。
松一在心中无声地咆哮。
——您要不把我也一起打晕吧!
燕纾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点的那几个穴位颇为刁钻,他一时竟然无论如何也冲不破。
松一一边调动全身灵力凝聚在那几处穴位上,一边用力不停地试图控制自己的意识合上眼皮。
下一秒,他忽然感觉眼尾一阵温热感传来,紧接着似乎有什么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松一神情倏然一僵,紧接着便看到对面谢镜泊的神情也凝滞了一瞬。
——不是,我不是……
松一简直要崩溃了,但越着急却感觉眼尾那处湿润越发明显。
不远处见自己徒弟半天未归,担心他又去惹什么乱子的边叙一抬眼便看到了这一幕。
边叙脚步一滞。
——自家向来傻不愣登的徒弟哭的梨花带雨,红着眼死死望着对面……抱着大师兄的小师弟。
……边叙一时间不知道他应该先解决哪边才好。
他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决定不要让自家徒弟继续丢人,上前几步迅速解开了他的穴位。
“不过是被点个穴,你哭什么?边叙皱眉。
“唔,呜呜呜呜——
他话音刚落,便看自家徒弟倏然张口,紧接着便是一阵呜咽声。
边叙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扭曲一瞬,袖子一挥,咬牙帮他把噤声术也解开了。
“你又惹什么祸了?边叙冷声开口。
“师父!
松一一边迅速张口,一边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
“我不是师父,我没有,是燕纾他……
他开口想要解释,却没想到刚解开穴位的双腿血流还不是那般畅通。
松一脚下一麻,神情瞬间一阵扭曲,“扑
通”一声向着谢镜泊那边直直跪了下去。
同一刻他最后一句话也下意识脱口而出:“燕纾他强迫我不是……”
边叙:……??!
他眼睁睁看着谢镜泊抱着人迅速往旁边一闪脸色更沉了几分。
……松一这回是真的要哭了。
他跪在原地张口还想要说什么便看自家师父忍无可忍地一挥袖子再次将他直接噤声。
“又是哭又是跪的这般没出息还想要推卸责任于你的师伯——”
松一:“唔唔……唔?!”
边叙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理念
“快别说话了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松一:“唔唔!”
边叙沉着脸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走到谢镜泊身边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他垂下眼看着谢镜泊怀里昏迷不醒的人神情间又逐渐带上了些许忧愁。
“大师兄他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忽然晕倒……”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谢镜泊沉声开口:“我击晕的。”
边叙:“哦这样……啊?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却见谢镜泊神情不变甚至还动作温和地将昏睡不行的人额前的碎发捋开:“他刚才又想拿那三枚铜钱推算。”
边叙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哦这样好像确实情有可原……等一下!”
他倏然抬起头蹙眉开口:“师兄又要算什么?”
谢镜泊目光落到剑尖挑起的三枚带血铜钱上微微摇了摇头:“不清楚……我没等他说话就直接打晕了。”
边叙神情诡异地沉默了一瞬像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下意识不得不承认……这似乎是最好的做法。
他憋了半天终于还是神情古怪地点了点头:“……确实。”
周围的潭水泛起轻微的波澜泠泠的水声仿佛将周围的零落的月华再次打散。
不远处的姜衍听着这边的响动也跑了过来看着又把自己弄的一身狼狈的燕纾眉心跳了跳却是到底沉着脸拿出药箱任劳任怨地开始诊脉。
边叙收回目光站在原地盯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宗门弟子忍不住喃喃开口:“师兄说的‘三阴交汇处’到底是什么意思……”
“呜呜唔!”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一个大脸突然凑了过来。
边叙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缩正对上自家倒霉催徒弟兴奋的目光。
松一连比划带叫唤地凑到自家师父身前手舞足蹈地明显是想要说什么。
边叙强忍下一巴掌拍开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到底指尖一点将禁制
解开。
下一秒松一那大喇叭声音迅速响了起来:“我知道师父!刚才燕纾不燕公子就是想要解‘三阴交汇’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才拿出了那三枚铜钱。”
他憋了这许久总算再次能够说话了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而且他算之前还又吐血了给我下噤声术也是想让我替他瞒住!”
边叙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松一刚才说的“欺负”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对上松一带着些许委屈又期待的目光无声地张了张口忽然开口:“师兄那般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满脑子等着给自己**的松一茫然抬起头看着自家师父别脸认真开口:“以后不许妄议你师伯。”
——可我还是您徒弟啊!
松一简直心中两道面条泪却还是不得不含泪恭敬应下。
——您只要师兄不要您徒弟了吗?
边叙被自家傻不愣登的徒弟一打岔差点都忘了正事。
他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要问什么再顾不得替燕纾“调教”自家徒弟继续开口追问:“所以呢?”
松一愣了一下有些茫然抬眼:“所以……什么?师父?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啊。”
边叙眉心跳了跳:“所以‘三阴交汇处’到底指哪里?你方才不是说你知道吗?”
“啊——”
松一愣了一下迟疑开口:“我不知道……师父我只知燕公子他刚要算结果宗主忽然就凭空出现……”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额角忽然一痛。
松一“嗷”的一声捂住脑袋看着自家师父黑沉着脸收回手咬牙开口:“师兄就该把噤声术给你下的时间长一点。”
松一捂着额头也不敢吱声又倏然想起什么赶忙抬起头:“对了刚才燕公子将那铜钱扔到了水里我仿佛看到那铜钱向西南方飘去……”
边叙皱了皱眉。
头顶的月亮已近正中不远处不知哪里传来隐隐的打更声子时已隐隐过半。
边叙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神望着面前这深色的潭水:“铜钱入水——”
他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水潭
他蹲下身慢慢将手指探入水中忽然听到谢镜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是。”
"三阴交汇是指子时阴气、地脉阴窍、活人阴魂的三重交汇。"
边叙愣了一下下意识转过头:“你怎知——”
谢镜泊抱着怀里的人慢慢走来抱着双臂跟在他身后的姜衍冷哼一声忽然一抬手轻轻掀开燕纾手臂上的衣袍上面赫然印着一道血色的月牙痕迹。
边叙眉头倏然
皱了起来:“这是——
“子时阴气,那枚铜钱上汇聚的便是这个。
姜衍冷声开口:“他刚才以自己的血将那阴气聚拢,封在铜钱里,但他身子太弱,难以承受这极阴之气,所以身上才会浮现出这种血痕。
他一边说一边摸了摸燕纾冰凉的皮肤,低低冷哼一声:“师兄天性聪颖,知道体质不好,经常生病,身上阳气较弱,确实也适合……聚阴。
边叙一时无言,谢镜泊垂下眼,轻轻将那毫无温度的手指拢入掌心。
燕纾倒是比他预想的要知道些分寸,没有真的再要强行开卦盘算卦。
但若是刚才他来晚些,真的让他解开这卦言,日后一定会……大病一场。
——而方才他下意识将人击晕时,那人眼中没有半分被发现的惊慌,反而满是无奈的理直气壮。
谢镜泊看着怀里人即便昏睡着也难掩疲倦的神情,沉沉吐了一口气,到底将心底的烦躁压下。
“那活人阴魂又是什么?这又去哪里去寻?边叙对卦象这件事一窍不通,此时也只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只能愣愣继续追问。
师父曾经说卦象一学也讲究机缘,不是强行用功便能领悟,搞不好还会走火入魔,有性命之危。
因此边叙虽然酷爱读书,将藏书阁内有关符卦的书籍也全都囫囵看过,但依旧听师父所言,只学了个基础入门。
谢镜泊顿了顿,没有立刻回话,目光只慢慢转向一旁。
旁边本就心情不好的姜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忽然身形一闪,再一转头直接拎了个小崽子过来。
“活人阴魂——这小孩倒真不是我们想的那般简单。姜衍松开按着危阑脉门的手,低哼一声。
“我说刚才师兄非得抱着这崽子不放干什么,怕是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故意瞒着。
他盯着面前迷迷糊糊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的小孩,又想到了什么,有些讶然地挑了挑眉:“有这个体质,能活到如今这个岁数也真是命大。
活人阴魂是即便仙门间也很少见的一个体质,顾名思义便是活人却少了生魂阳气,极易被恶灵上身,造成一方灾祸。
——是三道被六界全都避之不及的“阴邪灵体。
正睡的好好的突然被拎过来的危阑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上蓦然一松,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茫然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到枕在谢镜泊肩头的燕纾身上,霎时睁大眼,瞬间愤怒了起来。
“你们做了什么,放开他——
他扑上前就想去咬谢镜泊的手腕,被一旁的边叙直接伸手顶住了额头。
危阑到底身量不高,力气尚小,此时只能如愤怒的小狗般不断扑
腾,嘴里咬牙切齿地喊着“坏人二字,却仍旧无法靠近燕纾半步。
边叙也没时间去管这小孩,匆忙偏过头望向一旁的两人。
“那现在我们知道这三阴交汇的意思,是不是便可以知道那处所在?
“你当收集丹药呢,聚齐了便能炼一炉。
姜衍冷笑一声,眼眸微冷:“就算有了这‘三阴’,不会解这卦象也是枉然——你当刚才师兄拿着铜钱真只是为了好玩啊。
边叙怔了怔,意识到什么,神情也逐渐沉了下来。
确实,若不是卜卦这事他们几人实在是无一人了解,一开始便不会让燕纾冒着那般大的风险去开卦问灵。
姜衍看着燕纾苍白的脸色就心烦。
“一个两个都这般无用,没了师兄就活不了了。
边叙神情有些古怪地抬起头,有些犹豫要不要提醒自家二师兄把他自己也骂了进去。
却看姜衍闭了闭眼,咬牙倏然转过身:“反正肯定就在这荒山附近了,要不就让明夷那狗鼻子往深里多闻闻,总能歪打正着碰个正确的——
“我可以试试。谢镜泊忽然低声开口。
姜衍脚步一顿。
他蹙眉转过头:“试什么?你又从来没学过卦象,你难道要把天干地支六十甲子都给全部列出来一一演算……
手中的微尘里发出轻微的嗡鸣,谢镜泊单手揽着怀里的人,慢慢站起身,微微摇了摇头。
“不用。
“卦象已出,我们只是需要解卦,既然我们无法像师兄那般心算成瞬,便用繁琐但具象的方式,用我们自身的灵力来作为卦盘,主动吸引阴魔之气,来一一排除。
灵气与阴魔气天生相克,但也同时是那些阴魂最喜吞噬的滋养,这方法虽然风险很高,但确实可行。
谢镜泊微微抬头,碧色的眼眸一派平静:“师兄们可愿帮我?
姜衍蹙了蹙眉。
他从来对玄学推算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没什么太大兴趣,此时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但到底还是慢慢抬脚,走到谢镜泊面前。
“好。
姜衍抬起头:“你来告诉我们应当怎么做。
谢镜泊微微颔首。
不远处几乎快要和危阑扭打成一团的边叙也快步上前,边走边试图捂住危阑的嘴。
旁边的姜衍倒是没想到这小崽子这般执着,眉眼间闪过一丝兴味,忽然不紧不慢地蹲下身:“就这么认定我们是坏人啊?小崽子?
危阑不答,只抬头愤愤地望着他,忽然一探身,偏过头又试图去咬他的手。
姜衍轻轻打了个响指,一条灵绳凭空出现,径直将他死死缠住。
“那好,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
。
“你不是想要救他吗?那我们现在可以用你的命去换我们师兄的命。
危阑神情一僵,挣扎的动作止了一瞬,有些迟疑地抬起头。
他听着姜衍不轻不重地继续开口:“师兄想要保你,我可不在意,三阴交汇便是将子时阴气**到阴魂之上,以活人为媒介来寻那地窍阴脉。
“你天生活人阴魂,比师兄的体质还适合聚阴,若是通过你来引灵排除,比师兄要不知快上几倍。
姜衍凉凉垂下眼,望着面前脸色煞白的小孩,唇边笑意愈深:“你……愿意吗?
周围一片寂静,谢镜泊蹙眉想要上前,却见姜衍对他使了个眼色。
月光闲闲又往下落了几分,危阑僵在原地,半晌终于无声地张了张口:“若我同意……我会怎样?
姜衍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我们也是第一次做。
他歪了歪头,似乎思索了一瞬:“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他话音刚落,便看面前的小崽子身子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姜衍神情间闪过一丝讥讽。
下一秒却听一个颤抖却稚嫩的声音传来:“好。
姜衍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想清楚了?
“你们一定会救我爹娘出来的,是吧。
危阑看着姜衍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微微垂下眼,慢慢停下了挣扎的举动。
“那便换吧。
他微微偏过头,望向不远处静静躺在谢镜泊怀里的人。
“之前他也答应我要救我爹娘出来,我刚才看你们好像很在意他,若他还活着,就算……你们反悔,他也应当会帮我。
他到底年纪尚小,说到这里声音间逐渐带上了些许哭腔,却仍咬牙继续。
“而且他之前也救过我一命……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周围树林间的叶子被微风轻轻吹响,仿佛无声的哭诉,空灵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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