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表白
【我喜欢师兄】
燕纾“死后四个月。
一阵强力的灵力威压从宗主殿前呼啸而过,门外值班的弟子神情瞬间一凛,抬手下意识紧张想拦,下一秒却感觉对面又一道灵力袭来。
【躲开。】
那两个弟子猝不及防被那股灵力推到一旁,同一刻,看到一个青色身影一瞬直接冲进殿内。
下一秒,边叙的身影闪身也落到殿前。
【边峰主……】
那两个弟子懵懵懂懂爬起身,有些茫然地望向边叙那个方向:【方才那是谁?他直接冲进宗主殿内不需要通禀吗?您为何要把我们都推开……】
【不用。】
边叙木然开口,直接打断他们的话。
【你们若不躲开,一会儿他和宗主打起来的时候,小心一起被波及。】
两名弟子:??
另一边,殿内。
房门被“砰
【谢镜泊你是不是疯了?】
烛火在疾风中忽明忽灭,姜衍手腕翻转想要再刺,对面的人不答,只神情平静地抬掌架住他落下的折扇,轻轻一推将两人距离拉开。
【你在长生殿里都干了什么?你想用你的心头血做什么?给师兄招魂吗——】
【燕纾没死。】谢镜泊开口,声音间透露着几分沙哑。
【若我能将他的长命灯重新点燃,至少能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若他身受重伤,或许还能救他一命……】
【够了!】姜衍冷声打断他的话。
他差点被气笑了。
【你当心头血是那般好取的?你不要命了吗?】
修仙之人一滴心头血可抵至少十年修为,修为越高,取心头血便伤害越大,甚至若一着不慎,可能会危及生命。
因此长命灯中的心头血才会在未入门时来取,也算是入宗的入门礼,日后若有不测,还能留下最后一道保障。
对面的的人脸色有些发白,很明显大概已是尝试过自己取血了。
姜衍那日收到边叙消息的时候,他已强行把谢镜泊从长生殿带了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对面自家神情漠然的师弟,努力也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师兄已经不在了,他的长命灯……也早已碎了,那日你亲眼看着他的八万春与他一起消失于虚空……】
他苦口婆心地说了半晌,对面的人倒也没反驳,只安安静静听着,临了却又低低回了一句:【燕纾没有死。】
姜衍一口气差点直接背过去:【你……】
【好,好,我不与你争,我回去还
要去查……】
他咬牙倏然转过身,却听下一刻,谢镜泊平静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二师兄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姜衍身形一僵,最后半句话来不及收回,顺着口唇直接说了出来:【……还要去查扶摇念的踪迹。】
大殿内一片寂静,姜衍一寸寸转过身,火光明灭间,对上谢镜泊沉静的眼眸。
【边师兄跟我说了,近几月有关扶摇念的消息,都是你与明师兄一同搜集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拳,听着谢镜泊低低开口。
【二师兄既然自己都不相信燕纾已经不在了,又何必强人所难?】
【……我是不信,所以我在查,我在搜寻师兄的踪迹。】
姜衍闭了闭眼,终于咬牙冷声开口:【但你又在做什么?你真的只是想找一个结果吗?】
【边叙那天跟我说,你在试图修补师兄的长命灯——你心中只有那唯一的一个结果。】
【若师兄真的不在了……你难道想要强行救活他吗?】
玄色衣摆被气流卷起,谢镜泊伫立在原地不说话,眉骨投下的阴影将眸光遮去大半。
他听着姜衍深吸一口气:【……你已经要走火入魔了,师弟。】
【师兄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隐在阴影间的人没有说话,姜衍该说的话已说尽,也清楚自家这个被燕纾一手带出来的小师弟不可能这样轻易改变想法。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慢慢重新转过身,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淅淅沥沥的水滴声传来。
姜衍第一反应是外面落雨了。
但刺眼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檐同一刻落入眼帘,姜衍蹙了蹙眉,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下一刻却感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落入鼻尖。
他瞬间意识到不对,猝然回过头。
【你……】
谢镜泊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只左侧手腕不知何时血肉模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鲜血。
【你疯了吗,谢九渊,你要做什么——】
姜衍顾不得许多匆忙上前,却看谢镜泊再一抬手,掌心聚起了一道灵力,直接往脉门处重重一压。
“吱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姜衍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谢镜泊喘息着用灵力将一团血色裹起。
那是那只蛊虫。
当初燕纾亲手种在他脉门间的蛊虫。
——谢镜泊方才竟然生生将那蛊虫挖了出来。
【你……】姜衍无声地张了张口。
燕纾假死那天谢镜泊便直接将种下蛊虫的那处经络封住,直接切断了其间的反噬置换。
姜衍原以为谢镜泊早已将这蛊虫挖了出来,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用自己
的血养着。
【蛊虫还活着我能感受到。】
谢镜泊沉着脸抬起头神情间没有半分痛楚碧色眼眸间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平静的神情下仿佛压抑着几乎近崩溃的疯狂。
【师兄……也还活着。】
【我会一直……等他回来。】
·
夜露已深更漏声隐隐从窗外传来燕纾的脸色却比外面的月光要更惨白几分。
——难怪谢镜泊一直这么确定。
——难怪谢镜泊看到他第一眼便分外怀疑。
蛊虫离体后便只能用血来养燕纾都不敢想象一年来谢镜泊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想……”
胸口压榨般的痛楚蓦然传来燕纾低喘一声抬手死死按住心口冷不丁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放松师兄别着急。”姜衍有些焦急开口抬手往他舌下塞了一片药。
“你冷静点师兄深呼吸你现在身体受不得太大的情绪起伏……”
姜衍有些担忧地按住他的脉搏蹙眉低声叮嘱着他调整呼吸心中着急却又不敢说狠话只能用了点力拽着他的手腕让他不要压着自己胸口。
燕纾整个人如同被冰水浸透连喘气声都带着细碎的颤蜷缩着抵在姜衍脖颈间慢慢缓解着心口的痛楚。
“阿衍……”
“嗯我在师兄。”姜衍赶忙应声将药碾碎了示意燕纾张口小心送到他舌下。
“九渊九渊他……他身体没事吗……”
姜衍揉着他心口的手一顿神情有些复杂地抬起头。
——他没想到燕纾想了半天问出来的就是这个问题。
床上的人有些艰难地缓过一口气见姜衍不答心中更加着急:“他养了那蛊那般久……身体是不是亏损很严重你帮他去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便直接要把姜衍推走却忘了自己身上难受劲儿还没过离了姜衍的支撑斜斜地便要往旁边倒。
姜衍一把将软软滑落的人接在怀里抬手在几处大穴间迅速落针稳住气血
“他身体比你好的多你能不能先顾一下自己?”
姜衍忍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把“你以为谁的身体都跟你一般差”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那蛊虫离体便失去效用要想养活每日不过需要一点指尖血便够了对他身体根本没有半分影响。”
——不但没半分影响他这个小师弟体力简直好到不行。
最开始燕纾假死那段时间不顾一切地便要出去寻人险些精神崩溃下还能和他们几个堪堪打个平手。
姜衍深吸一
口气感受着指腹下急促跳动的脉搏仍旧没有缓和下来的意思不得不先缓下自己的语气。
“我知道师兄关心则乱……但师兄能不能先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
燕纾无力靠在他怀里艰难喘息着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姜衍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师兄还想知道什么我一一跟你说……你别着急。”
怀里的人身形明显瘦了一圈这般抱着腰身几乎不盈一握。
姜衍心中疼的发堵垂了垂眼却是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来。
“但师兄以后若再难受能不能尝试着告诉我……告诉我们。”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垂下眼望着怀里眼睫微颤的人。
这是姜衍那天回去后枯坐了一晚终于想通的事。
燕纾一定有事情瞒着他们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其他。
姜衍不是没想过软硬皆施逼着他让他将隐瞒的一切说出但又格外清楚燕纾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更何况他也舍不得。
他与燕纾相识的时间最长他们师父当时几乎已经是半隐的状态除了他和燕纾之外剩下几个师弟可以说都是被燕纾一手带大的。
燕纾是大师兄向来自觉承担起一切偏偏他身体又一直都很不好。
所以他习惯性向他们隐瞒一切不好的事。
姜衍几乎都记不清燕纾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意向他们隐瞒自己生病的情况。
若是师父还在燕纾或许还能偶尔在师父那处放松一下但如今师父却也已故去……
他们这个大师兄……永远在为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考虑。
姜衍闭了闭眼咽下喉头的哽咽努力将唇角再次扬起。
“我知道……师兄现在还有自己的事还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身体的具体情况……”
姜衍低低开口:“师兄若不想说那些便不说。但每次难受时可不可以来找一找我们我们只是想让师兄能……舒服一些。”
房间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姜衍揽着燕纾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脑海中有些乱不知道自己如今说了这些
夜间的微风将烛火轻摇明灭的烛光让姜衍下意识闭上眼。
下一秒他忽然感觉眼尾一阵凉意袭来。
“好好说着话你哭什么。”燕纾尾音裹着几声虚弱轻咳却遮不住其间的笑意。
姜衍怔怔垂下眼看着面前的人慢慢收回手有些吃力地攥住他肩膀的衣料。
“我心口有些难受坐着喘不上来气阿衍能不能把我往上抱一下。”
姜衍下
意识赶忙抬手,直到把人扶坐着完全揽在怀里,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师兄是答应……
燕纾缓过眼前席卷而来的一片黑雾,有些艰难地弯了下眼:“我可……咳,什么也没有答应。
姜衍神情间闪过一丝难掩的失落,下一秒忽然感觉脖颈一沉,燕纾几不可查的声音从耳畔低低传来。
“但你方才说的……我会尝试一下。
姜衍倏然低下头,面前的人似有些坐不住,沉沉地坠在他颈间,苍白的脸色被暖光虚虚笼着,倒更显出几分温润。
“别再因为我……这般难过。
他们没有注意到,房间外,一个玄色身影定在原地,手中死死攥着一个白瓷碗。
谢镜泊原本是来给燕纾送梅子羹的。
他下午出来时听到危阑说燕纾已回去睡了,心中有些担心,但看着樾为之也在,便想着等晚上姜梅子羹做好后再一起拿过来。
但那梅子羹火候火候不好把握,等谢镜泊做完匆匆忙忙过来,正看到眼前这一幕。
仿佛多年前生辰那日的景象再现,从谢镜泊那个角度只能看到燕纾依偎在姜衍怀里,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拽着姜衍的衣袖。
温存……又眷恋。
谢镜泊攥着白瓷碗的手一点点收紧。
他蓦然转过身,倏然往后走了两步,目光忽然又落到手中的梅子羹上,脚下瞬间一滞。
他闭了闭眼,到底重新转过身,将手中的白瓷碗轻轻搁在避风的窗檐旁,轻轻敲了敲窗口。
等姜衍打开窗户,只看到一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冰糖梅子羹。
·
燕纾那天醒来后,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谢镜泊仍旧每天来他这里,只是却也不主动和他说话了,放下一碗小食便借口有事离开。
燕纾几次想找机会与他说话,却似乎都被他有意无意地躲开。
——而且看着他的眼神间,仿佛莫名多了几分……哀怨。
燕纾一时悚然,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天姜衍虽然再三保证谢镜泊的身体无事,但燕纾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自确认一下。
他那天后来力竭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只看到姜衍留下让他喝药的字条,和一碗用灵力温着的梅子羹。
燕纾疑心那天晚上谢镜泊是不是也来过,但又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进来。
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樾为之,但樾为之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坐在石阶上的人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院子里的练剑的危阑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小心凑到燕纾身前。
“燕公子……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听燕纾先
一步幽幽开口:“不跟我说话——”
危阑一愣下意识环顾四周。
院子间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危阑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迅速住了嘴。
“那便继续憋着啊。”
危阑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屏住一口气眼巴巴地等着下一步指示。
但坐在台阶上的人却半天都没动弹只垂着头有些郁闷地一下下揪着衣摆的线头。
危阑憋的眼冒金星“呜呜”地想开口问还要多久终于听到下一秒燕纾愤愤的声音传来。
“——憋死你算了”
“咳咳咳——”
危阑终于忍不住骤然呛了一口气咳的眼泪鼻涕都差点冒出来。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被吓了一跳有些茫然抬起头看着危阑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在做什么?”
“咳咳没事燕公子……是我自己……学艺不精憋不住。”
危阑呛咳着抬起头燕纾神情更加迷茫了:“什么?”
危阑胡乱摇了摇头用袖子随手擦了一把脸小狗一般蹲到燕纾身前:“没什么……燕公子方才在想什么?”
燕纾眼眸闪了闪下意识想寻哥理由搪塞过去下一秒却听危阑恍然大悟般开口。
“燕公子是在想谢宗主吗?若是想找他……”
他话还没说完
面前的人身体与自己不一样稍微磕了碰了可能就碎了。
危阑被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直起身去顺燕纾的后背有些慌张地胡乱道着歉。
“没事……咳咳与你无关。”
燕纾摇摇头喘息着抬起眼:“你方才说什么?”
危阑有些怯怯地收回手再三确认他无事后才终于小声开口。
“我是想说……谢宗主虽然这几日忙不能时常待在这里燕公子可以自己主动出去找。”
燕纾怔了怔一时间沉默下来。
面前的人半天都没有说话危阑逐渐忐忑起来忍不住再次开口:“是我哪里说错了吗燕公子?我就是随口一提是不是樾公子不让您离开这里……”
“没有。”
燕纾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撑着旁边的木柱慢慢站了起来:“……你说的对。”
——从来没有人不让他离开不让他离开这里的只有他自己。
反正只剩下不到两天了他就当……最后放纵自己一回。
·
宗主殿内。
落日霞光给雕花房檐渡上暖色余晖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不轻不重敲了三下。
书桌后的谢镜泊回过神下意识低声开口:“何事?”
下一秒,房门“吱呀一声轻响,一个白色的身影推着轮椅慢吞吞走了进来。
“九渊?
谢镜泊一愣,猝然站起身:“师兄——
他顾不得许多,望着燕纾有些苍白的脸色下意识快步上前:“你怎么来这里……
燕纾呼吸还有些急促,坐在轮椅上不着痕迹地平复着呼吸,一时间没有答话。
他原本想直接走去谢镜泊的宗主殿,但考虑到他如今这残破的身体,很可能走到半路便气血不济晕在路上。
燕纾最终还是选择了推着轮椅慢悠悠地过去,等到终于过来便已是这个时辰。
他缓过一口气,望着谢镜泊惊疑不定的神情,弯眼笑了一下:“怎么,来看看你不行吗?
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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