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心系云陵城还是今日修行过度,温拂渔这天晚上睡的并不安稳。
一开始是有极细微的响动响彻在耳畔,在寂静的深夜中被无限放大,搅得人心神不宁。
待那声响好不容易消停,另一重纷扰却又接踵而至。
是一男一女激烈的争吵声。
还不时夹杂着某种金属物件磕碰墙壁的“铛铛”声。
“愚钝,你为何不肯认她?除却主人,我便只认可她能真正发挥出吾等锋芒,你竟还不自知,真是个不聪明的剑灵。”
“她不喜欢我,我凭什么喜欢她?”女声毫不示弱地反驳,却带着一丝委屈,“剑灵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温拂渔在睡梦中蹙了蹙眉,被这无端的吵闹惹得心生烦躁。
“你未尽剑灵之责,她不喜欢你不是必然吗?当时演武场上她那么着急地召唤你,连我都感应到她的召唤,你却一动不动。”
“我动了!分明是看见你不要脸不要皮地往非主之人身边跑去,才不小心慢了一步。”
吵死了
温拂渔意识模糊地想着: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呢。
“强词夺理。分明是你懈怠摆烂,她这些时日凝神那么专注,你却屡次将她强行赶出出空间!”
“难道不是怪她四处招摇心神不宁?进自己剑灵的空间慢吞吞的,反倒先一步误入了其他家伙的空间!”
“这说明她对我比对你熟啊。”那男声甚至带上了一丝得意的炫耀。
“啊啊啊!所以我讨厌那个大骗子——”
温拂渔终于忍无可忍,闭着眼对着那一片混沌的争吵来源厉声喝道:“要吵架滚出去吵!”
伴随着她一声怒斥,仿佛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倒地。
世界骤然清净下来,她长舒一口气便再次沉睡过去。
翌日清晨,温拂渔带着些许倦意起身。她仔细整理好床铺,又清点了一遍随身行李,这才走到镜前,熟练地将长发编成一股麻花辫垂在肩侧。
她身上穿的是与柳无言同款的听雪峰弟子服。水蓝色的袍服,袖口与衣摆绣着精致的云纹,色彩由上至下渐深,衬得她多了几分仙韵气质。
青山门不太注重统一服装这一点,只要求需在执行任务与门派仪典时装备便好。
她揉了揉额角,试图回想昨夜半梦半醒间的嘈杂,却只捕捉到一些模糊破碎的片段,最终归于一片寂静。
她低声自语:“许是担心舅舅,导致精神有些萎靡不振,都产生幻听了。”
目光扫过墙角,却发现那柄黑剑不知何时竟从倚靠的状态滑落,正孤零零地倒在地板上。
温拂渔盯着它看了片刻,终是弯腰将其拾起,反手将剑负于背后。
没办法,剑修出行,岂能不佩剑。哪怕骗子至今仍不肯出鞘。
推开房门,连郁已候在院中。
只是温拂渔在看见他的着装时一愣。
他未束发冠,青丝随意披散肩头,身着一袭浅绯色的衣衫,并非浓艳的朱红,而是更趋于柔和的樱花淡粉,与他平日素白清冷的装扮大相径庭。
他的手随意搭在竹栏上,眼神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见面后,她还没见过他穿这般鲜艳的服装,一时竟恍惚透过他看见了过去的连郁,那时的他鲜衣怒马,穿的服装色彩甚至比这身还要艳丽,笑起来时,眼里盛着永不熄灭的阳光。
连郁啊。
从那个耀眼的太阳变成这般冰冷的模样,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望着他,一时竟忘了言语。
直到连郁有所察觉,微微侧首看来,她才蓦然回神,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上前一步,轻声打破了这片静谧:“仙尊,弟子已准备妥当。”
连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淡淡应道:“好,走吧。”
*
温拂渔本以为自己能体验一番御剑飞行的感觉。
以前的连郁总说自己技术不太娴熟,怕把她摔着,她因找寻回家的方法沉迷藏书阁,也没把御剑这事太放心上。如今连郁为剑修仙尊,再怎么说也能带人御剑了吧?
谁知出了山门,连郁便径直引她走向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
温拂渔坐在微微晃动的车厢里,沉默了半晌,目光终究忍不住飘向他腰间的三问,迟疑着开口:“仙尊,我们不能御剑前往吗?云陵城路途遥远,坐马车的距离不短。”
连郁道:“五十年前,仙门之间便有明规,非紧急战事或特许,仙门修士不得在人界随意御剑飞行,以免惊扰世俗引发恐慌。”
温拂渔“哦”了一声。
到底是谁想出这么个规定的,真不方便。
“你似乎对云陵城很是熟悉?”连郁忽然问道。
温拂渔心头一紧,面上却维持平静,解释道:“弟子原是云陵人。”话一出口,她猛地想起一事,急忙追问,“仙尊,为何听雪峰没有信鸦?与外通信实在是很不方便。”
其实这事她老早就想问了,但最近累的要命,她就总给忘记。
若她没记错,青山门内应该是普通弟子居所有五到八只信鸦,仙尊居所各有一只,方便弟子与门外的交流。
但听雪峰并没有信鸦。
她去问了柳无言,但对方表示他到来时听雪峰便没有信鸦,他若是想寄信,一般都是去较近的浮波阁。
于是她便去了,并寄给舅舅一封信表示自己已经入了青山门,不用担心她。
但是直到收到回信,她便再没用过信鸦。
其一是借用信鸦很不方便,因为每处的信鸦只听得懂该处的召唤,所以她需要找浮波阁的弟子帮她召唤才能使用。
其二是她只认识温溪柔。明明只是让她帮忙召唤信鸦,结果硬是在一旁听她赞赏自己半个时辰,听得她心累,并决定再也不去浮波阁了。
至于借用普通弟子的信鸦……
听柳无言说,之前有位师兄因为来不及便借用了普通弟子处的信鸦,之后被他们蛐蛐了半年之久,说是明明已经是亲传弟子了还用他们的东西,是想表达什么。
温拂渔虽然不是很在意他人闲言碎语,但若被持续非议半年,想来心中也不会好受。
所以这段时间,她竟是与舅舅彻底断了音讯。若非此次委托,她恐怕至今仍不知云陵城生变。
连郁闻言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被雪儿咬死了。”
温拂渔:“啊?”
原来只是这么个原因吗?
“它与信鸦嬉闹却反被信鸦捉弄,一气之下便下了重口。”连郁解释道,“平时无言习惯去浮波阁借用,我便也未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若需要,归来后我再向掌门讨要一只信鸦便是。”他顿了顿,“但不能随便留在听雪峰,你养着罢。”
“是。”温拂渔应道。
之后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温拂渔默默无声地坐在马车里,时而望向窗外,时而低头看自己的剑。
太安静了。
安静地仿佛这车里就她一人。
她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对面的连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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