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晞始终以为,世间美人皆美而自知,知则善用。
她听人说过傻白甜,谢翩光占了前两字。
先前与江清水是如此,不知顺势而下,像天生缺了那根弦。
现下亦是,说他成了亲洁身自好吧,又与花楼牵扯不清。
谢长晞的目光不轻不重地睨着男人,面具遮着下半张脸,初看时艳色逼人,此刻再看,那点浮于表面的艳已被他骨子里的冷峻吞没。
说什么“听雪君”,十之八九假冒的。
谢长晞没耐心等他太久。几个呼吸的静默,未听不到回答,她便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回府。”
谢翩薄唇微微一动,像有话要说,最终却只化作低低一声:“是。”
“吱呀——”门被推开,恰逢一名侍女端着食盘走来。见二人衣衫齐整、神色如常,她不由面露讶异,看向听雪君:“您这便结束了?”
谢翩颔首,目光落在食盘那白瓷碗中,语气平淡无波:“给我吧。”
侍女小声嘀咕着“往年不都要闹到半宿么”,倒也乐得清闲,转身离去。
“这就是‘裁玉’?”谢长晞好奇地凑过去,伸手便要碰,“让我尝尝。”
指尖尚未触到碗沿,却被谢翩一声低唤制止。
“殿下。”
他目光沉沉地看过来,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最好不要。”
谢长晞秀眉一挑,“怎么?莫非这碗里有毒?”
谢翩如实答:“我不知。”
那碗“裁玉”是颤巍巍的白色凝羹。谢长晞拿起瓷勺,轻轻一戳,勺尖便陷了进去,如同戳破一层薄薄的水晶外衣,一股诱人的异香瞬间逸散开来。
竟然还有几分熟悉。
谢长晞食欲大动,正要舀起一勺,手腕却是一空。
碗被一只手端走,谢翩眉宇间难得露出一丝无奈,“殿下。”
谢长晞顿时恼了:“方才问你你不说,现在又不让我吃,谢翩,你是想爬到我头上来吗?”
好大一顶帽子扣上来,谢翩有种自己真的被公主一巴掌从头上拍到地上的错觉。
……可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但殿下似乎又有几分理。
谢翩抿了抿唇,“请殿下恕罪。”谢长晞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谢翩只好说:“殿下还记得沛香吗?”
禅寺住持广施恩惠,如今一朝落难,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
听雪小筑看似是风月场,背后却盘根错节,短短七年迅速崛起,引得无数人流连忘返,再配上“裁玉”的噱头,许多风声都猜测,它幕后与沛香息息相关,甚至可能是真正的获利者。
他隐去秦芩,将事情简略道来。末了,状似不经意地问:“殿下曾接触过沛香,不知可觉此物气息相似?”
他未主动提及自己参与此事的目的,谢长晞眉头不自觉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关注点也先放在了别处,“你的意思是,沛香是一种极易成瘾的香料?”
“是。”
既是成瘾之物,哪怕只沾染过分毫,也足以刻入骨髓,难以忘怀。
谢长晞低头轻嗅裁玉,那熟悉的异香再次萦绕鼻尖。
她敛下眼睫,再抬起时,眸中仍是一片澄澈,语气肯定:“和我那日闻到的很像。”
谢翩定定地看着她,“是么。”
他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自语,谢长晞柳眉倒竖,“本殿下金口玉言,还会骗你不成?”随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既然这裁玉有问题,不吃也罢。我乏了,要回府歇息。”
她随口吩咐,一贯的恣意任性,“你留在此地,继续查探此事,明晚之前,我要知道结果。”
公主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一声轻响,最后的那抹青蓝衣角也消失视线中,只留下满室寂静。
许久,谢翩抬手取下面具,唇线透出几分苍白。
过廊里空无一人,雕花窗棂间漏下清冷的月色,雪已停,月正明。
谢长晞快步走出房门,直到转过一个廊角,才猛地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抚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起初听谢翩说,她并未觉得如何,可脑海中蓦地闪过谢长晴先前的魂不守舍、心神恍惚。
那情状,活像是被什么东西勾走了魂魄。
她确实闻过裁玉,但那熟悉感来自之前木头人携来的兰香。
不同于净业禅寺的迷香。
可她两都闻了兰香,为什么她没事?是哪里不同吗?
谢长晞慢慢将记忆前推,眸中忽的一闪。
那碗凉汤。
她当时光顾着吃酒了,反而八公主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尝过一口。
谢长晞忍不住咬住下唇,香与汤具体的关系她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听雪小筑与净业禅寺是不同的“施香者”。
在此确定的前提下,如果前者是沛香,后者是什么香就变得不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谁光明正大地“换了香”,使所有人都相信她因沛香而晕倒。
一是,那日下论断的乃御前太医,其言举重若轻。
二是,即便有人心存疑虑,见她后续又对外称病五日,连太子都被瞒了过去,反而坐实她“确有不适”,更将此案推入迷雾当中。
思到此处,谢长晞呼吸一紧。
竟然误打误撞,弄巧成拙。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可是再往下细想,真真假假混成线团,谢长晞的小脑瓜顿时煮成了一锅粥,理不出头绪。
“真麻烦……”她低声咕哝,索性将烦恼一甩,“还是交给更聪明的皇兄去操心吧。”
谢长晞重新迈开步子,刚轻快些许,却听见前方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她心头一凛,立刻缩回脚步,隐在阴影里偷偷望去。
是嬴驷,身侧随同一陌生人,并肩走入房中。
那人不高不矮,面孔雌雄莫辨,谢长晞眯着眼看了半晌,竟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赢驷的性别她尚且没搞明白,这会儿又来了个更叫人迷糊的。
真是怪事。
谢长晞好奇心作祟,猫着腰,用钗子将窗纸戳出一个小洞。
这种事儿她做过许多回,已达到悄无声息的境界。
先听那陌生人说:“你不觉得今年听雪君有哪里不对劲吗?”
“换了个人罢了。”嬴驷无所谓道,下面的话似是意有所指,“去年那位全身赤裸地溜出来,尽显丑态,便被旁人扔了出去,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那人说:“我许久未来你这儿了,哪里知道什么情况呢?但楼里见过听雪君真面目的唯你一人,听赢大人口吻,就眼睁睁地放任他被欺负?真是好狠的心。”
赢驷也不恼,轻笑一声,“这么一长串话,怎么横竖都写着怨字?”
哇。
好刺激。
谢长晞暗暗咋舌,这两人之间似乎另有私情恩怨。
她聚精会神地支起耳朵,全然未觉身后一道影子正悄然逼近。
但两人情绪稳定,音量平常,接着又落座在榻边,她后续仅模糊地听见赢驷说“亲亲”。
说了很多遍,就是没亲。
那到底是亲亲?还是别的?
谢长晞正琢磨着,耳畔毫无预兆地响起一道低吟的男声:“九公主。”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唔——!”
谢长晞瞳孔骤缩,一张浸染着腥刺气味的手帕死死蒙上了她的口鼻,彻底阻断了惊呼声。
男人虽称了一句公主,行为却没有丝毫的尊重之意。他拽着谢长晞的右胳膊,像拉货物般,把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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