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游今禾起身，拍拍衣上尘土，握紧晏鹤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身。
逛了一整日，她有些累，全然没有今早出门前梳妆时对参观宫宴的期待和幸福。至于晏鹤，他不去的理由比游今禾多一万倍。
如今有人带着她共犯，她自然愿意。
多嘴问的一句“为什么”，纯粹是她闲得无聊，想起一个根据回答推测人格。
如果他说了诸如看不见、看过了无聊之属，则是佯装老实巴交的骗子，毕竟他答应的事情鲜少反悔；
如果他说些肉麻的土味情话，那算作有心机的绿茶，故意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好转移话题的高手；
如果他一笑置之，她会重新考虑他们这段晏鹤主导的盟友关系是否停留在不熟的好人。
晏鹤没有看她，而是抬头感受着天。
此时天色还未暗下，日光自西山延伸至东地平线，染出远处一片浓淡相宜的蓝天，圆月极浅，轮廓不明，三两颗星子偶尔闪烁其间。
只三五秒，他低下头，回了一句古怪的话：“有东西在看我们，快躲起来。”
游今禾警惕看向四周，尚在判断这话真假时，晏鹤已经拉着她的手跑起来。
如同点燃第一支大炮，气氛变得危急存亡，游今禾不疑有他，提裙跨步，跟上晏鹤的脚步。
二人跑入林间，与渐散的晚霞塞疾徐。
月色澄明，漫天桂花承起一片银华。
行至大明宫门处，游今禾远远瞧见长公主守在离开的门口，显然是来堵人。
晏鹤定然感觉到，可他太慌张，仿佛有豺狼虎豹追在身后，拉着游今禾径直擦肩而过。
“阿鹤？”，长公主转身，“你这是怎么了？”
晏鹤不得不顿住脚步，站在槐木旁，回头行礼：“母亲，我们要回去了。”
“你不见你舅舅吗？”
“哦，不见。”
他字字未提起那杯毒药，可长公主却是红了眼，愧疚涌上心头。
“阿鹤，莫怪你舅舅。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他作为帝王生来猜忌如此。你平定宴山匪祸后，几乎得到了四分之一天下人的支持，锋芒毕露，你舅舅不得不防。”
“用一双眼睛换暂时安宁和往后余生平稳幸福，日后也总会治好的。”
游今禾闻言目瞪口呆，什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分明是帝王以小人之心度人，恩将仇报。
她知道晏鹤幼时随父远去华清城的北疆，七岁便与母亲分离，长公主留京为质。十二岁一人归，十五岁始云游四方，十九岁远赴宴山平定匪祸，与长公主聚少离多，母子间缺些亲昵也正常。
但剧本上可没说长公主傲慢至此，为维护作为天潢贵胄的利益，牺牲一双“无足轻重”的眼睛，自以为是地插手孩子的姻缘。
晏鹤看不见这出哀戚的戏，更无法感受其中一丝无奈。
那皇帝原先准备的都是能够取人性命的毒药，是他估摸着“失明”的命运将至，借这个节骨眼将要命的毒药尽数换成失明毒药。
最轻微的毒，也因着命定的缘故而棘手，就连圣手也仅能研制一剂猛药换他一日光明。
皇帝递来了一个完美时机，他不怨。
但惦记一个将死之人，他觉得晦气。
“母亲说完了吗？说完了我便回去了。”
“站住。”
长公主面色狠厉，心肠硬起来时刻薄而薄情：“你随我入宫，去偏殿再见一面柳家的小姑娘。她人极好，陛下应允本宫，你若想娶谁为妻，他都赐婚。”
“母亲执意如此，罔顾那日的话，日后也不必再来寻我。”
“晏鹤，这是命令！”长公主怒极将诏令扔向他。
游今禾眼疾手快，上前接住两根木棍串起来的一片布。这东西砸人身上怪疼的，她想。
身后的晏鹤讥笑：“陛下分得出，是柳家女入您青眼，还是柳侍郎得您垂青吗？”
游今禾借火光看清诏令，上面无一字与柳家女有关，是皇帝诏他入宫领赏。
游今禾不是贪图钱财之辈，但观他们二人一场唇枪舌剑中所露出一点的蛛丝马迹，着实怕他们因着私怨报复晏鹤。
她悄然退回去，言简意赅地与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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