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婵姐姐知道了,真是羞也羞死了。】
在姬月承的观念中,男子内衫实在是私密至极的物件。
他转过身装作整理敞口木盒的样子,飞快将魏婵扔在盘中的那块布料,掖藏在其他料子底下。
“料,料子都选完了,我去给制衣所送去了。”
他提起木盒跑得飞快,生怕再被多问一句。而魏婵惦念着齐缨宁说服齐侯相之事,便也让他顺利逃走了。
一出房门,沁凉秋风迎面来,散开了姬月承内心的纷繁。
朱晏安和洗墨一身崭新的侍从服饰候在廊下,像模像样地与姬月承行礼:“见侯爷安。”
洗墨十分有眼力见儿,不等姬月承开口,便将木盒从他手中接过:“侯爷,可是要送往制衣所?”
姬月承在她二人面前不用伪装,点点头说道:“我们一起去,我去制衣所还有些其她事。”
随后他又看向朱晏安,她穿的同样是制式服饰,双丫髻束得服服帖帖,比先前混迹街头时,多了一丝文静的意味。
只不过衣服隐约有些不服帖,一看便知先前做了些大幅度的动作。
于是姬月承道:“小霸王,你也跟着一起来吧。我让他们给你量量身形,添两身练功服。”
“真的吗?谢谢姐夫!”刚才还规矩行礼的朱晏安立马“原形毕露”。
听到“姐夫”这个称呼,姬月承嘴角翘起,矜持道:“不用谢。你现在跟着婵姐姐习武,代表着的是婵姐姐的脸面,当然得精神一些。”
“姐夫大气!”朱晏安卖力捧场。
如今朱晏安和洗墨正式在藏珠院内上值,洗墨自不必说,当的是姬月承的贴身小厮,随时听候吩咐,传达命令。
朱晏安则特殊一些。魏婵日常有事大多吩咐给翠竹去办,对于朱晏安,除了要求她每晨来练功场学习武艺外,其他时候不拘她跟着自己,或是姬月承。
因着这份特殊对待,还有姬月承默认她喊“姐夫”的行为,院里其他仆从便信了她曾自称魏婵妹妹的事,明里暗里高看她一眼,倒是让她平时行事更加自由。
说着,三人往制衣所而去。
姬月承在前,洗墨提盒在后,朱晏安本该和洗墨并排,但走着走着就跑到了前面,洗墨试图拉她没拉住。
“那我能自己挑布料吗?不用好料子,跟魏姐的看着像的就成。”
姬月承道:“练功得用耐磨的好布料。我给婵姐姐选了一种,待会儿给你看看,要是喜欢也可以用。”
朱晏安高兴道:“那我不用挑啦,就和我魏姐穿一样的!”
“穿一样的”这几个字,让姬月承想起房内发生的事来,他脸色一红,快步疾行,希望凉风再大一点,盖灭重新燃起的心火。
到了制衣所,他细致地叮嘱裁缝,各种颜色、料子对应的款式,以及上面要绣的花样等,竟不觉繁琐。
连制衣所的资深裁缝、绣娘们都要赞叹,侯爷当真是对夫人情深意重。
以往亲自叮嘱已是十分用心了,这次更是事必躬亲,连诸多细小事都要一一过问。
只不过唯一让他们奇怪的是,侯爷这次指给夫人的料子颜色沉静肃正,质地厚重,与往季那些绮丽鲜艳的风格截然不同,在绣作上,也免了金线珍珠等明显缀物,反倒要求多做银线、暗纹,甚至还直接给了一份不知从哪儿来的新纹样。
而选给他自己的则相反,颜色偏艳丽,质地以轻柔为主,花鸟鱼纹样式也不拘所用。
疑惑虽有,但他们哪敢质疑主子的决定。
更何况,但以匠人的眼光来看,侯爷这次的选择比之前更加贴人。
夫人飒爽英气,深色简装,更显凛冽气质。且以往的重工女衫虽做的多,但填补的最勤的还是窄袖的简装,足以说明夫人本人的喜好。
侯爷相貌秾丽,肤色白皙,无论靛蓝、抹黑等深色,还是明红、嫩绿等挑人的颜色,也只会衣衫漂亮人更胜。
咳咳,打住打住,可不能妄议侯爷。
总之,在姬月承的干涉下,他与魏婵两人的常服,很自然地向着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
忙忙碌碌一下午,到了晚上,姬月承带着完成了一件大事的志满意得而归。
当然还带回了半匹专门做内衫的布料。
当晚,魏婵以掌为尺目测了长宽,而后连剪刀也未用,“刺啦”两声,撕下两条一掌宽、六掌长的布条,随手挂在了木架子上。
真的,就只是“带子”而已。
姬月承听到布裂声时,人都傻了,默默将手里的小金剪和针线团背在身后。
他欲言又止,等终于酝酿出勇气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魏婵已经拿着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那点想法就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磨蹭来磨蹭去,直到两人入寝了,姬月承仍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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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麦假即将结束,重握权力的时日将近。这几日,魏婵接连梦到在军营时,或在抚远郡的日子。
今天,她回到了率兵偷袭乌桓人粮草营地的那日。
一把火漫成通天的红光,照在围杀她们的乌桓人身上,红彤彤地似血在流动,而她义无反顾地选择冲上去。
敌军粮草已失,她或许会死,但仗一定会赢。
血液沸腾,战马嘶吼,醒来却是静默的床帐。
她沉寂片刻,察觉出有些不对来,手往旁边一伸,里侧的被子空了。
掀被起身,隔着里间几层的帷幕,看到了外间有微弱的烛光在亮,隐约还有烛花爆起的声音。
联通内外间的门关着,门纸上映着姬月承硕大的影子,两侧手肘向外,似在摆弄着什么。
他大概是想用身体遮住光,所以专门选择了背对门的位置,却不知欲盖弥彰。
魏婵推开中间的门,门轴转动时发出的自然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
而她的脚步声近乎没有。
原本低头摆弄着什么的背影,纹丝不动地僵住。
魏婵听到他的心音小声嘟囔着:
【不怕不怕不怕,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早知道拿个大点的烛台了。】【婵姐姐阳气重,我待在婵姐姐身边,没有鬼敢过来!】【呜呜呜……我害怕……婵姐姐救我……】
此时魏婵已经无声无息站到姬月承身旁,桌上放着烛灯和一只装了布料的筐。
而他眼睛紧闭,手里正攥着一条掌宽的筒状布料,看上去十分眼熟。
“你在做什么?”魏婵的声音乍响在黑夜里。
未曾料到,面前的人猛地抱住她的双腿,头扎进她的腰间,哇得一声哭出来。
寝衣薄薄一层,很容易感受到他湿润的泪水。
“呜呜呜,婵姐姐真的来救我了!”
魏婵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背:“没有鬼,刚才是我推门的声音。”
“可是,可是,都没有脚步声的。”
“那,你看我是鬼吗?”
姬月承闻言从她腰间抬起头,烛光跃动在她的笑脸上,温柔又宠溺。
他登时什么都不怕了。
“婵姐姐坏心!”他收紧双臂,嗔道,“故意不出声吓唬我。”
“噢?是吗?那某个大半夜不睡觉,点着烛灯‘偷’我东西的小老鼠,又是在干什么?”
“我,我没有!”姬月承慌忙否认。
“没有?你拿在手上的,看着很像我晚间扯的带子呢。”
魏婵俯视着他,一只手已经从身后,将筒状布料从他手里取出,暧昧道:
“你是打算偷偷做些……愉悦自己的坏事?”
先前姬月承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她还当他不同。现在看来,只要是这副身体,无论里面是谁,都一样。
姬月承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委屈道:“月承没干坏事,是想帮忙缝一缝。”
骤然受惊又忽然放松,话就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他小声说道:“直接绑不方便。以前父亲在男工课上教过女子……内衫的做法,我见姐姐自己不在意,就想着帮忙缝好。”
魏婵:……
“为何白天不缝,非得大晚上点着灯来,不怕熬坏眼睛?”
姬月承支支吾吾,心虚地瞥向烛灯旁的木筐。
魏婵注意到他的目光,伸手往筐中一按一提,拿出一件形状很奇特的布料。
大概是个倒梯形,左右对称着各缀了三条细带子,上面的四条细一点,最下面的两条颜色不一样,也更宽一些。
姬月承捂住脸。
从他的心音中,魏婵已经得知这是他刚偷偷缝好的,他自己的内衫。
她抱着求知的心态问道:“这怎么穿?”
【婵姐姐怎么可以问人家这种问题!!!那是男孩子家的秘密!】
姬月承顶着大红脸起身,想要从魏婵手中将他的“秘密”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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