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确一天天的来信,春天已然到了,陵园从冰雪覆盖到绿意萌生,李徽月等人已在陵园过了三个月。
地气一暖,园中的海棠与杜梨盛开,粉一片白一片,陵园少了一分肃穆,也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春风在众人的悉心照料下,身体已然大好。在李徽月的示意下,依旧是每半月去神宫监取一次信,免得魏进忠怀疑。
清明、中元、冬至是陵园的三大祭,循例分为躬祭和遣祭,躬祭需皇上亲自赴陵行礼,而遣祭则是由朝廷派遣勋戚大臣作为代表前往祭祀,文武官员陪祭。
今年的清明祭祀,由越国公与永王主持,在陵园的祾恩殿举行,需经过读祝、上香、跪拜、奠帛,祈求祖宗神灵保佑国泰民安。
对于陵园来说,清明节是一年中最为繁忙和重要的日子。节前,便要开始准备工作,清洁整理陵园并准备祭祀用的牲畜、蔬果、饮食等。
大典当日,守陵之人不必去祾恩殿随文武百官祭祀,依旧是负责先帝的日常供奉。
清明当日,陈宝、春风被遣去祾恩殿典礼帮手,李徽月等人正在陵前为先帝供奉香火,却听得外头一阵骚动。
三人面面相觑,只见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前来报信:“主子不好了!陵园走水了!”
走水不是小事,陵园建筑虽已多数用砖,却还是用了大量木材,春季干燥,极其易燃,且神宫监建筑密集,通道狭窄,一旦走水恐怕会殃及全园。
李徽月稳了稳心神,问道:“祾恩殿情况如何?”
小太监道:“祾恩殿最靠近火源,如今越国公、永王以及各位大人都已撤出殿外,无人受伤。”
“既已控制住,你慌什么!”小尚许是被这厮吓了一跳,脸色有些难看。
小太监低下头不语,李徽月却猜到了几分意思。
其实也难怪这小太监着急,皇陵安睡着大梁朝的各位先人,安全至高无上,遭遇失火,是对祖宗和天命的极大亵渎。
此番走水意义重大,整个陵区怕是已被控制住,许进不许出,后续朝廷还会派遣锦衣卫、司礼监太监、工部、礼部等重要官员介入调查,查明是天灾还是人祸,是失职还是纵火,如此一一追责下来,牵连甚广。
待三人来到祾恩殿,已有数十个小太监跪在殿前,跪在一众小太监前方的是天寿山守备和天寿山内守备太监。
殿中央俨然站着的便应是越国公与永王。
越国公一族有靖难从龙之功,如今已是第七代,公爵位世袭罔替,超过两百年。如今的越国公张维身经三朝,执掌中军都督府并负责京营事务,负责京师防务,是屹立不倒的大梁政要。
永王沈崧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弟,其母是光宗的庄妃,即熹宗和新帝的养母,当今的庄老太妃,德行典范,身份尊崇,故而沈崧十岁便被封为永王,地位也很是尊贵。
越国公掌管京营,是上战场见过生死的,自然不怒自威,神武不凡,一旁的永王却是一脸轻松,仿佛事不关己。
李徽月看着似乎是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到了殿前便不再言语。
“今日之事,守备与守备太监如何交代?”越国公率先发问道。
“回越国公,属下接到报告,便已封锁陵园,保护地宫、享殿、明楼宝顶,陵园内无人伤亡,至于火源……应是今日祭祀,祭祀大殿的太监香火管理不慎……”天寿山守备答道。
“越国公明鉴!”守备太监却打断了守备言语,一副被诬陷的模样,红眼瞪着守备。
“今日这火是从外头烧进殿中的,怕是有贼人纵火,守备及其属下陵卫巡查不力,令贼人趁着大典之际混进陵园,实属失职!”
“你!!”天寿山守备见被守备太监倒打一耙,怒目圆睁,却不如其牙尖嘴利,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
“如此,便是各执一词了。”永王轻飘飘地说道,“待消息传到京师,皇上定会着人来查,我们也不必在此辛苦。”
李徽月闻言,抬头看了眼永王,心中有些认同。
今日走水,天寿山守备和内守备太监作为陵园负责人,难辞其咎,即使不被处死,也难免会被革职查办,投入大牢。如若是人为纵火,涉及政治阴谋,只怕会掀起一场大狱,牵连甚广。
左右都是一场腥风血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与其在此处听两方争辩过错,不如脱手不管,待人来查。
李徽月熟悉这般的富贵闲人姿态,从前她便是这样置身事外,直到火烧到自己身上。
永王又道:“越国公,陵园既已封锁,便让他们自己好好查查,可曾趁乱混进什么人。陵园之中还有一众为先帝守陵的后宫女眷,必得保障她们安全。”
说罢,永王抬眼扫视一周,李徽月觉得他的目光似乎往她们三人处似乎停顿了一会儿。
越国公点点头:“守备和守备太监已八百里加急向皇上奏报,想必今晚便会传来皇上的圣意。今日陵园中任何人都不许擅自出园,待陵卫排查后,今晚一道离开。”
陪祭的文武官员闻言有些议论,却被越国公的威严吓住,不敢违抗。
永王微微一笑,仍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走水之时李徽月等人在陵前,自是没有嫌疑,只是陈宝与春风恰巧在殿中侍奉,所以便被留住问话,到了晚上还未回。
园寝内只剩三人,在一盏烛火下等待消息。
“越国公将文武官员圈在这儿,也不怕皇上以为他谋逆。”小尚有些怀疑。
“谁都有可能谋逆,越国公却不会。两百年的荣宠,只要大梁朝还在,张家就能一直显赫下去。”宁蕊答道。
“越国公凶巴巴的,倒是永王不急不躁,待人亲切,长得也俊秀,颇有先帝的影子。”小尚道。
亲切?李徽月想起永王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小尚错了,永王怕是全场最不亲切的人了。
他笑脸盈盈地装温煦,只怕没有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他亲切,只是因为他不在乎。
“凶巴巴?我以为你就喜欢凶巴巴的——”李徽月调侃小尚道。
小尚愣了一下:“什么呀?我?谁喜欢凶巴巴的……”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颊飞上两朵红云,不打自招道,“赵……赵总旗他哪里凶巴巴的了……”
李徽月和宁蕊交换个眼神,会心一笑。
“怕是赵总旗只对你不凶巴巴的,对我们……还是挺严苛的。”宁蕊瞧着小尚害羞,故作无奈道。
小尚有些羞恼,直言不说了不说了,便逃似的回了自己寝殿睡了。
李徽月和宁蕊看时辰已晚,虽不知皇上的信为何迟迟未到,但困意袭来,便也不打算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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