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阳来得很快，高大的身躯往门口一站，几乎把整个门框都堵住了。
江雪岭面无表情伸出手，抵住对方硬邦邦的胸膛，将人推离了安全距离，问：“吃饭没？”
陆昭阳立刻摇头：“没有。”
江雪岭打电话给燃气公司，幸好他这公寓管道和燃气表都是早就铺设好的，只是一直闲置着，现在只需要开通一下就行。
搞定燃气，江雪岭指挥陆昭阳开车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
炒锅、汤锅、电饭煲、碗、盘、筷子、勺子、油盐酱醋……江雪岭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放进购物车里，各种厨房所需的物品一应俱全，很快就堆得满满当当。
陆昭阳推着购物车，忍不住问：“你这是打算跟谁过日子了？”
江雪岭没理他，在一排摆放着各种调料和特色酱料的货架前停下了脚步。
他拿起一瓶黑胡椒汁，又看了看旁边的照烧酱，侧头问陆昭阳：“你喜欢吃黑椒牛柳，还是照烧鸡排？”
“都行，我不挑食。”
江雪岭把黑椒汁放进了购物车。
陆昭阳凑近了些：“你想吃黑椒牛柳？正好，我爸做这个是一绝，我从小就看他做，早就学会了，待会儿给你露一手。”
“不用。”江雪岭目不斜视，声音清晰地传来，“我给你做。”
“啊？”
陆昭阳一下子呆了，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又像是突然中了五百万大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致的震惊、茫然和不敢置信。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公寓，江雪岭挽起袖口带上围裙，然后端着做好的饭菜从厨房里出来。
陆昭阳弹射起步冲过去，刚尝了一口牛柳，眼睛瞬间瞪大，味道竟然还不错？
陆昭阳：“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设呢。”
江雪岭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很显然，事实和你想象的背道而驰。”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陆昭阳心里一动，想追问，但又怕自己问太多显得像个不识趣的下头男。
于是只能把疑问和更多翻腾的情绪压下去，但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江雪岭给他做饭了诶，联想到刚才视频通话的事情，因为什么还用说吗？
“吃饱了吗？”江雪岭问。
“饱了。”
陆昭阳深吸一口气，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对方先提出来？
于是果断开口——
“我们在一起吧。”
“吃饱了就滚吧。”
“……”
“……”
空气瞬间凝固。
两人目光碰到一起，江雪岭率先移开了视线，眉头微微蹙起。
他清了清嗓子，面上没什么波澜，内心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最近对陆昭阳太没边界感了？才会让他产生一些……错觉？
江雪岭迅速在脑子里盘算着该怎么把两人的关系往回拉一拉，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陆昭阳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妈说得没错。”陆昭阳把脑袋往餐桌上一抵，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果然是个普信男。”
江雪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一晃几天，就到了峰会快要举行的日子。
公司照常运转，江雪岭和陆昭阳也恢复了表面上的上司与下属关系。
一个布置任务，一个高效执行，仿佛那天中午尴尬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这明明是江雪岭理想中的状态，却不知道为何心里却堵得难受，像塞进了一团上不去下不来的棉花。
临近出发，研发部的小周私信陆昭阳，要一份整理好的市场数据。
陆昭阳回复：【好的。】
手指顿了顿，又敲下一行字：【你要去峰会？】
小周：【是呀。】
陆昭阳眼神暗了暗，追问：【还有谁去？】
小周：【不太清楚具体名单，貌似还有张经理？】
陆昭阳看着屏幕，眼神复杂，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江雪岭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
陆昭阳问了数据相关的几个细节问题，江雪岭一一解答，语气平淡专业。
“好的，明白了。”陆昭阳说。
“嗯。”江雪岭应道。
电话两端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
陆昭阳声音低沉：“这几天有乖乖喝药吗？”
江雪岭抿了抿唇，回答：“有的。”
“糖吃完了吗？”陆昭阳又问。
江雪岭抬眼，看向茶几上那个才消耗了浅浅一层的糖盒，长长的睫毛垂下，沉默了两秒，轻声说：“吃完了。”
电话那头，陆昭阳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那我明天给你送过去。”不知想起了什么，随即又改口，“算了，你这几天可能不想见我，我在网上买了直接填你的地址吧。”
江雪岭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明明想说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总？”陆昭阳在那边喂了两声。
就在这时，工作群弹出了新消息。
屈小莉：【加个班，半小时后所有参与本次峰会的同事，我们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确认一下最终行程和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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