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姐姐,荷香姐姐…该起了…”
清脆的女声萦绕耳畔,江阮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古风场景。
淡金色的阳光顺着木窗的罅隙射进屋内,颗颗粉尘熠熠生辉。
面前站着的丫头约莫金钗之年,双丫髻盘得齐整,还缀着鹅黄的小花,很是俏皮可人。
但此时,白净的脸蛋面露焦急。
见江阮言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荷香姐姐,你可算醒了,小姐叫你呢!”
小姐?
江阮言一愣。
她的身体却急切地坐了起来,熟练地拿过床头叠着的那套与面前姑娘一般无二的衣裙。
青缎掐牙背心,银红的袄子,素白面的折裙。
快速穿戴好衣衫,又三步并作两步到梳妆台前坐下。
江阮言还听到自己嘴里不受控制地吐出话来:“小姐可说是什么事了?你也是,使个小丫头回来叫我便是,还亲自跑一趟,累着自己不说,小姐身边现在可离不了人。”
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嗔怪。
荷香说着话,手上也不停,不一会儿便上了个和菊香一样的妆,发髻也成了。
“不愧是荷香姐姐,怪不得小姐现在只肯让荷香姐姐梳妆。”
菊香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口中仍是奉承着。
“这时候了还贫嘴!行了,既是小姐唤我,你便留在院里休息休息罢。哎,到底是年纪小不知事。”
荷香快步走出耳房,直奔姜大小姐的院子去。
江阮言听到她口中嘀咕:“早就说菊香年纪太小,不稳重,要是梅香姐姐还在……罢了。也不知道小姐唤我所谓何事。”
——
丞相府到底是不一样,院子极大,光是花园就有的是卵石小道。穿过花园的三条小径,又路过四座假山,忙忙碌碌的丫鬟婆子却渐渐越来越少。
一开始还能看到不少向荷香问好的丫鬟婆子,越往姜大小姐的院落走就越冷清。
江阮言感受到荷香骨子里的寒意,她在恨。
恨什么呢?
——
荷香的步子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姜大小姐的闺房。
院子整体呈青色,院内种着几排碧绿的竹子,看得出打理的很好,地面很干净,一丝杂草和落叶都无,只是门窗紧闭,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荷香放慢了脚步,静静地走到门前,正准备推开门,忽然听到门内传来交谈声。
“竹君,这个孩子不能留。”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光听语气,便能想象到男子的矜贵。
“太子表哥,你知道的,我不会打掉她。”
这个声音江阮言认识,正是姜大小姐姜竹君。
她的语气温柔而坚定。
被姜竹君称作太子表哥的男子一时间着了急。
他的语调上扬,声音焦急,不复之前的胸有成竹:“竹君!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你打掉她,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还是我的准太子妃好不好?表哥不会害你的。”
姜竹君沉默片刻,仍是坚定道:“我知道是姑姑让表哥你来的,但是表哥,我快死了,她是我必须留在这个世界的东西。这是我欠他的。”
“竹君!你不欠任何人。”
太子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
“你是孤的妹妹,没有人值得让你觉得亏欠。”
“你不会死的,母后有药,母后现在还好好的,你也不会有事的。”
一阵布料的摩挲声,好像是太子从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递给姜竹君。
“竹君你拿着,这是母后让我带给你的,你就听表哥的,打掉这个孩子好不好?”
“表哥。我不会喝这个药的。”
姜竹君的语气依旧温柔,似乎即将面临死亡的不是她自己。
“我幼时重病,父亲向姑姑求了这药为我挽回一条命,但我知道,这条命,始终不属于我。”
“竹君……”太子有些哽咽,“不是这样的……”
“表哥。你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用我的命和这个孩子换姑姑和姜家的前程,我觉得很值。”姜竹君缓缓道,“圣上也是默认的。表哥,你快回去吧,把药也带回去,趁圣上还没有生你的气。”
江阮言听着听着,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浸没在冰冷的海水里,她的手无意识地摸上脸颊,一片湿漉——荷香哭了。
“谁在外面!”太子猛然转变话头。
房门忽然打开了。
饶是自认为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被姜竹君掐住脖子时,江阮言还是震惊的。
一袭青丝垂落在地,身上随意披着青绿色的衣袍,纵使面露凶相也无法掩盖她的倾城之姿,当真是臻首娥眉。
但这样的女子,肚子竟若怀胎八月那般大。
当瞧清楚是荷香时,姜竹君连忙松开了手,拍了拍荷香的后背:“荷香,怎么是你?”
她给太子使了个眼色:“表哥,你先走吧。”
“竹君,孤的话,你…考虑考虑。”
门,关上了。
荷香跪在地上,抬首看向倚着枕头坐在床榻边上的姜竹君。
“我知道了。”
听了来龙去脉,姜竹君身体揉了揉眉心。
菊香那丫头,真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仗着是父亲拨给她的,便觉得能做她的主了吗。
“小姐……你真的不考虑太子殿下的建议吗?”
荷香小心翼翼地开口。
看着眼前一门心思为她考虑的姑娘,姜竹君心头一软。
她示意荷香起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柔柔地笑道:“荷香。你陪着我快十年了吧?”
荷香点头,一脸濡慕:“还有三个月就十年了。”
“是啊,时间过的可真快。遇见你的时候我才五岁,那是我第一次亲自去万佛寺为母亲上香,那时我还能清晰记得母亲的音容笑貌,如今,却都快忘了……”
姜竹君的面容染上哀伤,“荷香,你知道的,我的决定永远不会更改。当初执意将你带回府是这样。如今,依然是这样。”
这时候的姜小姐坚韧、理智,饶是如此伤怀,却仍似那绿竹。
雨打竹叶,巍然不屈。
竟全然不像昨天江阮言梦里的姜小姐了。
“小姐……我明白了。”
荷香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无论小姐做什么,我都支持小姐。”
听到荷香如此孩子气的宣誓,姜竹君发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声。
“傻子。就算你家小姐要杀人,在你这也使得?”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荷香的脑门,眼神却带着忧伤望向远方:“荷香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的因果循环是无法打破的,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
“使得的……”
江阮言听见荷香的心声。
——
梦醒了,江阮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与对面的褚屿温打了个照面。
“早。”
褚屿温声音清冽:“早上好,砚修。”
看样子一个晚上他已经恢复了不少。
“喲,恢复的这么快?”
不知何时,伊尔夫那也醒了,她调侃似的搭着江阮言的肩,对褚屿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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