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窗外,阳光正好。
院子里那棵老树的影子投在廊下,斑斑驳驳的。有小鸟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下午的道场很安静。三个孩子的课还没开始,只余下妓夫太郎和狛治两个人在院子里练功。
妓夫太郎按照庆藏师父前几天教的,在廊下练习呼吸。盘腿坐着,背挺直,眼睛微闭。系着练功带后,他能更清晰地感觉到腹部的起伏——吸气时腰带微微绷紧,呼气时松下来。
练到一半,他听见小梅的笑声。
睁开眼,看见小梅正从主屋跑出来,身上穿着恋雪新给她做的浅粉色衣裳,上面还绣着栩栩如生的樱花。
“哥哥!”小梅跑到他面前,转了个圈,“恋雪姐姐给我做的!好看吗?”
“好看。”妓夫太郎说,这是实话。
小梅确实好看。在游郭时,虽然依旧可以看出来好看,但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掩盖了几分她的样貌。现在吃了几顿饱饭,洗干净了,换上了干净衣服,那张小脸便透出原本惊人的精致来。眼睛大而亮,睫毛长长的,皮肤虽然还有一点苍白,但已经有了光泽。
“恋雪姐姐说,等开春了,带我去看樱花。”小梅在他身边坐下,晃着两条小腿,“恋雪姐姐说樱花是粉色的,像我衣服这个颜色。还有别的好多好多颜色,一起开的时候可漂亮啦!”
“嗯。”
“哥哥要不要一起去!还有狛治哥哥,庆藏师父,都一起去!”
“去。那你可要记得和狛治哥还有庆藏师父说啊”
小梅满足了,安静了一会儿,看妓夫太郎继续练呼吸。她学着他的样子,也盘腿坐好,闭上眼睛,小胸脯一起一伏。
没过多久,她就憋不住了,“噗嗤”笑出声。
“怎么了?”妓夫太郎睁开眼。
“哥哥刚才的样子,”小梅指着他的脸,“像庙里的石狮子!一本正经的!”
妓夫太郎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也弯起来。他伸手去揉小梅的头发,小梅“咯咯”笑着躲开。
兄妹俩闹了一会儿,小梅忽然说,“哥哥,我想吃金平糖。”
“昨天恋雪小姐不是给了你几颗吗?”
“吃完了。”小梅理直气壮,“恋雪姐姐说不能多吃,一天只给两颗。但我今天还没吃呢。”
妓夫太郎想了想,“我去问问恋雪小姐。”
他起身往屋内走,小梅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
主屋里,恋雪正坐在窗边做针线。她膝盖上摊着一件白色的练功服——是给妓夫太郎改的第二套,正在收尾。
阳光从窗口斜斜照进来,在她身上镀了层柔和的金边。她低着头,针线在手指间翻飞,动作流畅又安静。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露出温柔的笑。
“太郎,小梅,怎么啦?”
“小梅想吃金平糖。”妓夫太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您给的那些…她已经吃完了。”
恋雪笑了,从身边的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几颗亮晶晶的金平糖。她先递给妓夫太郎一颗,“太郎也吃。”
妓夫太郎摇头,“不用,恋雪小姐,我不…”
“拿着。”恋雪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甜的,吃了心情好。”
然后她才给了小梅两颗,“说好的,一天两颗。要慢慢含,不要咬碎哦。”
小梅欢天喜地地接过来,先分了一颗给妓夫太郎,“哥哥也吃!”
妓夫太郎看着掌心那两颗糖,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像亮晶晶的。他放进嘴里,甜味慢慢化开,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
很甜。
他很久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了。
小梅挨着恋雪坐下,含着糖,含糊不清地问,“恋雪姐姐在做什么呀?”
“给太郎哥哥改衣服呀。”恋雪把手里的衣服展开给她看,“你看,这里收窄一点,这里放长一点…这样穿着练功才舒服。”
小梅凑过去看,忽然指着自己的袖子说,“那我的袖子能不能也改短一点?昨天吃饭的时候,差点沾到汤里。”
恋雪被逗笑了,“好呀,等姐姐做完这件,就给你改。”
“恋雪姐姐最好了!”小梅扑进她怀里撒娇。
恋雪温柔地搂着她,手指轻轻梳理她的头发。她抬头看向妓夫太郎,发现他还站在门口,便招招手,“太郎,过来坐。”
妓夫太郎走过去,在她们对面坐下。
“今天药换好了吗?”恋雪问。
“换好了。”
“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妓夫太郎顿了顿,“药膏凉凉的,很舒服。”
恋雪点点头,继续手上的针线。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小梅靠在恋雪身边,慢慢含着糖,眼睛半眯着,像只晒太阳的小猫。
过了一会儿,小梅忽然说,“恋雪姐姐,等你缝完衣服,我给你梳头好不好?”
恋雪一愣,“小梅会梳头吗?”
“会!”小梅坐直身子,“我看过狛治哥哥给你梳头!”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下。
恋雪的脸“唰”地红了,从耳根一直红到脖颈。她手里的针都差点拿不稳,“小、小梅你…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前天下午。”小梅浑然不觉气氛的变化,自顾自地说,“我在院子里玩,看见狛治哥哥在廊下给恋雪姐姐梳头。梳得好仔细呢,一根头发都没扯掉。”
妓夫太郎明智地保持沉默,低头开始研究榻榻米的纹路。
恋雪的脸更红了,简直要冒烟。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小声嘀咕,“那个…那是…我头疼,自己梳不了,狛治先生才帮忙的…”
“可是狛治哥哥梳得好温柔呀。”小梅继续说,眼睛亮晶晶的,“感觉比恋雪姐姐自己梳得还好!恋雪姐姐,让狛治哥哥天天给你梳头好不好?”
“小梅!”恋雪终于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不许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小梅撅起嘴,“狛治哥哥就是对你特别好嘛。他昨天还偷偷给你夹了最大块的鱼肉,我都看见了!”
妓夫太郎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应该找个理由离开这个房间了。
恋雪已经羞得快要钻到地缝里去了。她放下针线,把小梅搂进怀里轻轻挠她痒痒,“让你乱说,让你乱说…”
小梅“咯咯”笑着躲闪,屋子里充满欢快的打闹声。
就在这时,拉门又被拉开了。
狛治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几杯热茶。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部分对话,表情看起来还算镇定,但耳根那一点可疑的红色出卖了他。
“我…烧了茶。”他把茶杯放在矮桌上,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你们喝。”
恋雪立刻坐直身子,脸颊还红着,不敢看他,“谢、谢谢狛治先生。”
狛治“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狛治哥哥!”小梅叫住他,“你下午还练功吗?我能看吗?”
狛治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恋雪一眼,“…练。你可以看,但别靠太近。免得误伤到你。”
“好!”小梅开心地从恋雪怀里钻出来,跑到狛治身边,仰着小脸,“那狛治哥哥,你能教我梳头吗?我想给恋雪姐姐梳头,像你梳得那么好。”
狛治:“……”
恋雪:“小梅!”
妓夫太郎决定,他真的该走了,也真的该走了。
他默默起身,一点一点地往门口挪。经过狛治身边时,他听见狛治用极低的声音说,“太郎…下午我教你基本的步法。”
“好。”妓夫太郎应道,迅速溜出了房间。
走到院子里,他还能听见主屋里传来小梅清脆的声音和恋雪又羞又恼的轻斥。阳光很好,晒在背上暖洋洋的。他摸了摸腰间的练功带,布料结实,“素流”的绣纹在指尖留下清晰的触感。
下午,狛治果然开始教他步法。
“素流的步法,核心是稳和变。”狛治在院子里示范,“看好了。”
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缓缓移动。步伐不大,但每一步都扎实地踩在地上,重心转换流畅自然。前进,后退,左移,右闪…看似简单的动作,经他做出来,就有了一种奇妙的韵律感。
妓夫太郎跟着学。一开始很生硬,脚抬得太高,落地太重,重心总是晃。狛治不厌其烦地纠正,手把手教他调整姿势。
“脚掌要贴地,”狛治用脚尖点了点他的脚踝,“不要用脚跟先着地。重心往前压一点…对,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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