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窗纸上人影晃动,不知持续了多久的争执愈演愈烈,徐母的怒斥声穿透过薄薄的窗纸,又蛮横钻入徐川柏耳中。
“徐则光!你有想过今天么!你当初杀了…”
徐母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令远在院门的徐川柏都脸颊生疼的巴掌落了下来,他惊恐地捂住想要尖叫出声的嘴,连退数步。
“闭嘴!”
几乎陌生的怒吼声被徐则光喊出,他伸手扯过偏在一旁的徐母,她的衣领被紧攥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若不是你们…若不是你们逼我!我怎么会走到这步!”
徐则光与徐母的争执仍在继续,徐川柏的双眸因惊惧而变得通红,他跌跌撞撞地朝屋内跑去,脑海里却不停闪过以往所有片段。
娘亲从不在有他的时候与父亲见面。
娘亲从不穿单薄露肤的衣裳,更不会走出院子。
他总是能听见父亲与娘亲恩爱情深的传闻,总是会看见父亲托人在城中买了哪家新出的胭脂膏粉…
每次与娘亲见面,她总是敷着厚厚妆粉,化着精致的妆容…
他也以为娘亲是喜欢父亲送的礼物。
不…他知道。
他一直都在对娘亲所受的伤害视而不见。
凌乱的脚步声自屋外传近,徐则光两人就算反应再快也来不及遮掩所有,房门就这样被徐川柏猛然推开。
徐母左脸高高肿起,嘴角还渗有血迹,而她的衣领被徐则光揪得变形,就算被对方松开,也依旧难掩狼狈。
她惊恐地看着闯入者,手忙脚乱一阵后发现再怎么挡也遮不住那一身伤,于是颤着声试探:“川柏…”
徐则光在怔然片刻后,迅速恢复了理智,如今已到这个地步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瞒不住了。
他尝试平复徐川柏此时过于激动的情绪:“川柏,你…”
“你别说话!!”
徐川柏背撑着房门,胸口急促起伏着,似乎说完下句话就要背过去般,听见徐则光开口更似应激地吼叫着。
他的视线从徐母移到徐则光身上,似乎今日才是他认识自己父母的第一天一样。
陌生、害怕、想逃避。
“我问你…”徐川柏艰难地吐出几字来,“想要杀祝姑娘的人…是不是你?”
徐则光动了动僵硬发酸的腮帮子,他深吸了口气,承认道:“是。”
徐川柏靠着门框的身体往下滑了一截,他死死抠着门框缝,支撑着自己。
“也就是说,在沧溟秘境布下的缚守灵阵的是你?陷害促使邵师兄成为堕灵的也是你?甚至在瀛洲试炼中布置高阶异兽的也是你!”
徐川柏声嘶力竭地举例着属于他父亲的罪证,每说一条,他的情绪都更崩溃几分。
在他眼中,父亲永远都是温和谦逊的形象,偶尔严厉也仅仅是在他不自信时责备几句。
父亲医术高明,是昭芫宗所有人崇敬的徐掌门。
也是永远走在他前面的榜样…
可他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些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伤害祝姑娘,明明你根本不认识她!”徐川柏不停摇着头,他嘴唇轻颤,出声质问。
徐则光平静地看着徐川柏,往日温和的声线竟能冷成这样。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
“曾经和你说过,上任掌门决定将掌门之位传给不如为父的师兄,明明我医术更为精湛,明明我才应该是昭芫宗的首席弟子…”
徐则光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徐母,她从看见徐川柏逃避视线后便一直在痛声哭泣着,却在这时骤然停下。
徐母瞪大了双眸,她只恨不能立刻堵住徐则光的嘴,也不顾上浑身的疼痛与狼狈,她手脚并用地朝徐则光爬过去,摇扯着他的裤腿,语无伦次地说:“别,不要说,他是你儿子啊!你打我吧,你不要让儿子知道这些肮脏事!不要!”
可徐则光只是轻飘飘地垂下眼眸,对徐母这番恳求毫无反应。
他俯身将徐母的手扒开,提拉起对方的手腕,再视若敝屣地丢开:“别再自欺欺人了,留你到现在,不过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我,他们曾经是怎么对我的罢了。”
徐母瘫软在地,失去了浑身反抗的能力,她以为自己承受着所有的痛苦,都是在为儿子争取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
却没想自己的存在,只是徐则光用来提醒他曾经的痛苦。
徐川柏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冰冷的话会从自己父亲口中说出,他脸上的泪痕早已凉透,干涩的眼眶仿佛再也流不出任何泪水,取而代之的是心如寒灰的恐惧。
“我家世贫苦,在一众出生在山海域里弟子里格格不入,因为身份低贱,我是从扫地弟子开始入门的,什么又脏又累的事我都做过。可这都无法影响我后来成为了内门弟子,同门都看不起我,其中当然也包括你娘亲,他们嫉妒我,欺辱我,但那又如何?”
徐则光说起往事,眼部的肌肉便因极度隐忍而时不时抽搐,他说起来轻松畅然,可不自然的动作却暴露了他真正的感受。
“药修啊,是最公平的修炼门道。它没办法凭借任何东西一步登天,它骗不了任何人。”徐则光展开双臂,状态有些癫狂。
“所以我做到了,我离首席弟子只差一步。”
昏黄的烛火打在徐则光的半张脸上,而藏在阴影的半张脸就像他的心魔逐渐变得狰狞,开始蔓延…
“只差一步吗?我差的永远都是他们心中的偏见!”徐则光快步走近徐川柏,双手攥紧他的衣领,仿佛面前便是那些曾欺辱过他的人
徐则光的语速越来越快:“性格固执,身份卑贱,讷口少言,这些统统都是借口!什么公平,什么能者胜任!他们不过是一群身居高位而蔑视平凡人的狂妄者罢了!身居掌门之位,却不能行公正之事,他们配吗?我这是替天行道…”
徐川柏惊恐地张着嘴,此时若不是徐则光揪着他,他那颤得厉害的双腿早已软了下去。
“所以…你杀了他们?”
“哈哈哈…”看着自己儿子眼眸中的恐惧与陌生,徐则光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他大笑着松开了徐川柏的衣领,任由他抵着门框滑落。
“是又如何。只有他们死了,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坐上这掌门之位。难道这些年来我这掌门做得不够尽职么?我在位期间招纳了多少有天赋的寒苦弟子,让他们在昭芫宗修炼进步,比那些自诩仙界名门望族出身的厉害多了,不是吗?”
“至于你说的祝姑娘…很不巧,她的娘亲不慎撞见我杀死上任掌门,那我只能把她的命留下了。”
“徐川柏,你以为祝灼华来山海域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参加这无聊的琼阆盛会么?不是,她是来查当年她娘亲的事,我为了你们,自然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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