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生在迷朦间听得这一声打趣,幽幽转醒之际,视野里晃来晃去的却是墨发素衣,在这冷寂深林中,着实有些骇人。
“殿殿殿殿下?”元生猛地被惊醒,即使后背抵着树干也不停地蹬了蹬脚。
祝灼华蹙眉狐疑地瞧了眼他,疑惑道:“我有这么吓人么?”
闭关修炼期间,她通常会褪去那一身锦绣装束,以防自己心疼那些被糟蹋的华服美钗,但这般素容模样的确很少示人。
不过再怎样也不至于将人吓成这样吧。
元生连忙摆手站起身来,他紧张地吞咽着,哪敢说实话。
“没有没有…”
祝灼华看元生这幅怯怯的模样只觉好笑,但表面仍假装不爽地轻哼了声,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
元生揉捏着自己的手指,跟在祝灼华身后,惶恐地试探:“殿下生气了吗?”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祝灼华从空间戒里拿出留音玉器,翻看着这些时日错过的消息,闻言瞥了眼元生,随口问道。
“啊…不是不是,殿下自然是大度之人…”元生仍有些犹豫,可自己都在这儿等了一整天了,他不能够再退缩了。
元生的迟疑实在是停顿太久了,连祝灼华都忍不住抬眸瞧他。
其实祝灼华能猜到元生来这里的目的,之前发现他的欲言又止,如今还憋着,也该对她说了吧。
对上祝灼华的视线,元生心一横,干脆将心里话全抖搂了出来:“可是,殿下是不是最近在生褚公子的气?其实公子和那什么仙君没有关系的,公子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帮他做过事,后来也都是赏罚分明,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小的可以作证!”
“好像小的也没有资格做这保证…”元生小声嘟囔了句,继而又抬高了声音道,“但是殿下千万不要信那些人贬低公子的话,也不要讨厌褚公子,不要因为他的身份…就讨厌他,小的知道这对殿下来说很难,毕竟是那人害了殿下的娘亲,可是…可是公子真的很好…”
元生说到后面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但他仍在诉说着:“小的虽然嘴笨、脑子笨,反应也慢,不受公子信任,但公子也从没惩罚过小的,这是不是能说明公子人很好?”
元生甚至以自己为例向祝灼华证明,他紧抿着唇看向祝灼华,观察着她的反应。
“…”
祝灼华花了些时间消化元生的话,愣怔后第一反应竟是忍俊不禁。
“所以这些时日你都在纠结这些事?”
自觉所有心思都被看穿,元生怔怔地看着祝灼华:“啊?是…”
祝灼华偏头看人:“你以为我在生褚怀序的气?”
“没、没有吗?”
“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褚长阙做那些事时,褚怀序才几岁?我再如何无理取闹,也怪不到他头上吧。”祝灼华微微挑眉,她倒是挺好奇元生是如何联想的。
元生闻言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可…可是昨日褚公子从您这回来好像有些不高兴…”
这回轮到祝灼华感到疑惑了:“不高兴?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不仅威胁她放人进密室,还对虚弱之人行些不轨之事,甚至最后差点耽误她闭关修炼。
就这样,褚怀序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虽如是腹诽,可祝灼华还是没将这些话告诉元生,“他那应该是在想我给他安排的事吧。”
元生将信将疑:“是吗?”
不过很快他便想通了,既然殿下都这么说,那两人间定是没什么嫌隙。
于是元生连连点头,咕哝着:“那就好…”
没想到自己与褚怀序之间的感情竟被这么一个小孩子惦记着,比起忍俊不禁,祝灼华只觉得暖心。
“为什么说他不信任你?”祝灼华朝元生抬了抬下巴。
元生从终于放下心的窃喜中回神过来,还反应了会才明白祝灼华在问什么。
“啊…”元生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也不是吧…只是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帮到公子什么忙…”
祝灼华端详着元生这不好意思的劲儿,忽然就想起来之前她问褚怀序,为什么捡元生放在身边跟着。
他说,元生很善良。
而这其中缘由,不是因为褚怀序身边缺个伺候的人,也不是他想要培养一个不属于仙界、琼阆仙府的心腹。
只是因为元生的那颗善心,让褚怀序也拾回了一些人情味。
那时的褚怀序依旧被七阶浮屠塔带来的后果所影响着,记忆的错乱令他时常心怀暴戾,对外也愈发淡漠疏离。
几乎快要被这种情绪吞噬的他,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小仙君。
在一次奉命行事时,他携兵清剿了一处乌烟瘴气的私自制毒的黑市。
脏污的小巷,遍地都是随处可见的断肢、与因中毒而身亡的童尸。
铁甲卫们踏着重重的步子,穿梭在各个小巷与铺子里,惊恐与哀怨声铺天盖地的,仿佛他们才是这里来者不善的强闯者。
褚怀序闲闲踱步走在最后,对眼前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这里是令人憎恶的制毒聚集地,可这里也是不少人赖以生存的地方。
妇女的哀嚎与幼童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看出褚怀序才是下达清剿之令的人,匍伏跪来恳求,亦或被就近的铁甲卫残暴地拖开,这些都没有阻碍到褚怀序前行的步伐。
直到他看见元生。
在那几乎只够两人并行通过的窄巷里,元生小心地躲着步履匆匆的铁甲卫,踉跄地来到另一个孩童旁。
面色乌紫,双目紧闭,蜷缩的姿势有些僵硬,仅靠一眼,褚怀序便能断定那孩子已经死了。
元生先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他身体,发现没有任何反应后,这才抬手去探他的鼻息。
确定死亡后,元生害怕地浑身一颤,却执着地找来一条残破的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做完这些事,他才又回到了之前自己蜷缩着的地方,一处放置了半人高的木箱旁,只是最安全的角落里窝着另一个孩子。
元生就这样紧贴着那个孩子,将他方才找来的一张虽然脏得看不出颜色,却还算完好的薄毯,盖在了那个呼吸孱弱的孩子身上。
寒冬难捱,尽管彼此微凉的肌肤紧贴在一起也无济于事。
又是一批凶狠、大声嚷嚷着的铁甲卫经过,铁靴下的泥泞飞溅,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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