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手里捧着半盏清茶。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地上,斑斑驳驳。半莲正蹲在花圃边,小心翼翼地修剪着几株新开的月季,花蕊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散发着阵阵甜香。
“小姐,您看这朵开得多好。”半莲捧着一株粉白的月季转过身来,却发现虞昭正望着远处出神,茶都凉了也没喝一口。
“小姐?”半莲轻轻唤了一声。
虞昭这才回过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啊?哦...这花是好看。”她抿了口茶,眼神又飘向了远处,显然心思还在别处。
她正出神想着谢无咎的事,忽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小厮阿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小、小姐!不好了!”
虞昭手中的茶盏一晃,茶水溅在了手背上:“怎么了?”
阿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刚才听街上人说,谢公子身边的阿福被人砍伤了,就躺在西街口,流了好多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什么?!”虞昭猛地站起身,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顾不得收拾,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快带我去!”
“小姐!您的披风!”半莲慌忙抓起一件薄纱披风追上去。
虞昭头也不回地往外冲,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阿福是谢无咎最忠心的随从,要是出了事...她不敢往下想,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半莲在后面追着喊:“小姐,您慢点,别着急。”
西街口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虞昭挤进人群,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阿福仰面躺在地上,胸前的衣襟已经被血浸透,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泛着青紫。
谢无咎跪在阿福身边,那双平日沉稳的手此刻抖得厉害。他徒劳地用手掌压住阿福胸前不断涌血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从他指缝间汩汩渗出,将他的袖口都染成了暗红色。
“阿福,撑住,”谢无咎的声音发颤,“大夫马上就到。”
“谢无咎!”虞昭扑过去蹲下身,手指已经轻轻搭上阿福的脉搏,“怎么回事?”
谢无咎猛地抬头,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慌乱。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我们...遇到劫道的...”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阿福他为了护我...”
虞昭这才注意到谢无咎的衣袖也被划破了,手臂上有一道血痕。
阿福的睫毛颤了颤,微弱地唤了声:“公...子...”
谢无咎伸手握住阿福冰凉的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虞昭没再多问,迅速检查伤口。阿福胸前一道狰狞的刀伤横贯整个胸膛,皮肉外翻,隐约可见森白的肋骨。她的心猛地一沉,这样的伤势,再这么下去,阿福可真就没救了。
“我来试试。”她咬了咬下唇,声音却异常坚定,“跟家里大夫学过些医术。”
谢无咎瞳孔微缩:“你?”他看了看虞昭纤细的手指,又看看阿福可怕的伤口,满脸难以置信。
“没时间了!”虞昭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衫,“信我一次?”
两人目光相接,谢无咎看到她眼中的决然,终于重重点头。
虞昭立刻转向围观的人群:“快去拿干净布来!再烧些热水!”她的声音清亮有力,几个街坊立刻行动起来。
小厮飞奔着取来一叠白布,虞昭接过,麻利地撕成长条。她先用一块布按压在伤口上方,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
“按这里,”她抓着谢无咎的手按在布上,“用力,别松手。”
谢无咎的手掌立刻被温热的血液浸湿,他咬牙加重力道,看着阿福痛苦地抽搐了一下:“阿福,你一定要挺住,可不能有事。”
这时有人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虞昭将布巾浸湿拧干,小心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阿福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发出微弱的呻吟。
“忍一忍,”虞昭放轻动作,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很快就好了。”
阿福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沫。谢无咎的手猛地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别怕,”虞昭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说,“你会没事的。”这话像是说给阿福听,又像是说给谢无咎听。
阳光照在三人身上,将地上的血迹映得刺眼。虞昭的额前沁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手上的动作始终稳定而轻柔。谢无咎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虞昭清洗完伤口后,又让人找来了针线,她看着针线,心里有点发怵,以前虽然见过大夫缝合伤口,但亲自上手还是头一遭。
“我得把伤口缝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对谢无咎说道,“你帮我按住他,千万别让他乱动。”
谢无咎点点头,双臂稳稳扶住阿福的肩膀:“你放心缝,我在这儿。”
第一针下去,虞昭的手抖得厉害,针脚歪歪扭扭地穿过皮肉。阿福闷哼一声,身体猛地绷紧。虞昭抬头对上谢无咎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满是信任和鼓励。
“别怕,”谢无咎轻声说,“慢慢来。”
虞昭定了定神,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第二针、第三针...她的动作渐渐稳了下来,针脚也整齐了许多。血珠不断从伤口渗出,染红了她纤细的手指,但她全神贯注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当最后一针打完结,虞昭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她小心翼翼地剪断线头,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终于被整齐的针脚闭合。
“缝好了,”她的声音有些发虚,“但还得找些草药敷上,防止化脓。”
谢无咎看着虞昭沾满血迹的双手和苍白的脸色,喉头滚动了一下:“虞昭...要不是你...”他的声音哽住了,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虞昭摆摆手,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站起身,双腿因为久蹲而有些发麻,“我知道附近有片野地长着消炎的草药,我去采些来。”
“我跟你一起去。”谢无咎立刻说道,转头对旁边的小厮嘱咐,“你照顾好阿福,我们很快就回来。”
两人快步穿过街巷,初夏的风吹拂着虞昭散落的碎发。谢无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今天真的...”
“好啦,”虞昭打断他,脚步不停,“阿福跟了你多少年了?”
“十年有余。”谢无咎答道,眼神柔和下来,“他从我十二岁起就跟在身边。”
虞昭点点头,在一处长满野草的空地前停下:“就是这里。”她蹲下身,熟练地拨开杂草,摘取几株叶片细长的植物,“这种草药消炎效果很好。”
谢无咎学着她的样子采摘,突然说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的女子。”
虞昭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快些采吧,阿福还等着呢。”
两人很快采够了草药,匆匆赶回。路上谢无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虞昭的背影,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和坚定的步伐,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到了,”虞昭在阿福身边蹲下,将草药放在石臼中捣碎,“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阿福虚弱地睁开眼,目光在虞昭和谢无咎之间游移,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虞昭将捣碎的草药轻轻敷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会好起来的。”她轻声说道,不知是在安慰阿福,还是在安慰一旁紧皱眉头的谢无咎。
谢无咎的目光落在虞昭沾着草药汁的手指上,那双手纤细白皙,此刻却因为救人而染上了斑驳的痕迹。他满是敬佩:“虞昭,你这医术...真是令人惊叹。若非你出手相助,阿福他...”
虞昭正用湿布擦拭手上的药渍,闻言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是跟家里大夫学了点皮毛罢了。”她望向床榻上呼吸渐稳的阿福,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欣慰,“能救回阿福,我也很高兴。”
院外围观的人群还未散去,几个街坊交头接耳,不时投来钦佩的目光。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虞小姐这手医术,简直神了!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哪个闺阁小姐有这般本事。”
谢无咎闻言,觉得这话挺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老先生说得是。虞昭这一手,当真称得上'天生慧眼'。“他转向虞昭,语气真诚得近乎温柔,”我今日才算真正认识了你。“
虞昭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整理着衣袖:“你们太抬举我了。不过是恰好懂得些医理罢了。”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阿福现在需要静养,我们得想办法把他送回去。”
谢无咎立刻会意,向周围几个壮实的街坊拱手:“劳烦诸位帮个忙,将阿福抬回寒舍。”
众人七手八脚地用门板做了副简易担架,小心翼翼地将阿福安置上去。虞昭走在担架旁,不时查看阿福的情况,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谢无咎在一旁看着,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回到谢无咎的小院,阿福被安顿在厢房的床榻上。虞昭为他换了干净的衣衫,又检查了一遍伤口。谢无咎端来一杯热茶:“你也该歇歇了。”
虞昭摇摇头,接过茶盏放在一旁:“我不累。”她俯身为阿福拭去额头的虚汗,“等他醒了,得让他喝些温水。”
谢无咎不再坚持,安静地坐在一旁。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虞昭的侧脸投下柔和的光晕。他忽然发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娇弱的姑娘,此刻竟显得如此坚韧可靠。
“公子...”一声微弱的呼唤打破了宁静。阿福缓缓睁开眼,目光迷茫地扫视四周,“我这是...”
谢无咎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握住阿福的手:“你在我院里。多亏虞昭小姐妙手回春,你才捡回这条命。”
阿福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虞昭的眼神充满感激:“小姐大恩,阿福没齿难忘。”
虞昭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别说话,好好养伤。”她转头对谢无咎道,“阿福现在最需要休息,我先告辞了。”
阿福虚弱地点点头,眼皮渐渐合上。谢无咎轻轻为他掖了掖被角,这才站起身,转向虞昭:“今天多亏有你。”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阿福的休息,“你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照看。”
虞昭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点头道:“也好。若是阿福夜里发热,或是伤口有异样,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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